古筱蔓完全不敢想象——
如果白閔琛不是在騙她。
如果……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才是最為殘忍的真相。
那麽,她就真的連一絲一毫的勝算都沒有了!
瞅著古筱蔓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滿臉愴然地站在人群當中,眸子裏空洞無物,仿佛被瞬間掏空了靈魂一般。
白斯聿微斂神色,開口喚了一聲尹東冥。
“東子,抓住她,不要再讓她跑掉了。”
“是!”
尹東冥沉聲應下,隨即快步朝古筱蔓走了過去。
察覺到危險的逼近,古筱蔓驟然回過神來,霎時間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把手槍,筆直對準尹東冥的眉心,叱聲道。
“不要過來!再往前一步,信不信我打死你?!”
萬萬沒想到,古筱蔓隨身會帶著槍械,眾人不由大驚失色,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往身後退避了開去。
見到這樣的一幕,紀安瑤跟著沉下了臉色,眉頭隨之皺緊了三分。
看到古筱蔓雙手握著槍,黑洞洞的槍口筆直地對準自己,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按下扳機,將自己當場射殺……保險起見,尹東冥不得不頓住了腳步。
很顯然,古筱蔓掏槍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自保。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輕易開槍。
但是她現在的情緒很激動,誰也不能保證她會不會突然間失去控製,然後大開殺戒,胡亂往人的身上射殺!
宴廳內,已經開始有了微小的騷動。
好在……因為擔心自己會成為古筱蔓槍口下的出頭鳥,大夥兒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並沒有在短時間內引起太大的混亂。
“不要過來……誰都不許動!你,你……還有你!統統都給我站住!”
古筱蔓緊張地繃著神經,雙手死死地握著槍支,目光之中透射著凶狠的厲色,臉上沾滿了尚未幹涸的淚痕以及不斷滲出的密密麻麻的冷汗。
大廳裏麵,暖氣開得很足,以至於令人燥熱不已。
然而在這樣的情境之下,古筱蔓卻有種掉進冰窖的感覺,這個世界是如此的殘酷,如此的不公……她不過是想要得到跟紀安瑤一樣的待遇而已,可是為什麽……所有人都站在了那個女人的身邊,所有人都要跟她作對?!
她想要個孩子……就有這麽難嗎?
她想要個孩子,就真的十惡不赦、不容於天下嗎?!
她不服!她不甘!她恨!
恨這裏的所有人,更恨那個占盡了天時地利所有好處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為紀安瑤,她就不會被白閔琛卷入到這場爭端中來,也就不會遇上白斯聿……更不會愛上他!
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她才會落到眼下這種狼狽不堪的地步!
越想越怨恨,越想越惱怒……古筱蔓瞪著一雙狠佞的眸子,不斷地湧出淋漓的毒汁,似乎要將站在場台上那抹鮮豔而又金貴的紅色淹沒殆盡!
腦海中,不斷地回想起白閔琛剛才說的那番話,宛如魔魘一般揮之不去,一點點地侵蝕著她僅存的冷靜和理智——
“實話告訴你吧,你懷的……根本就不是我哥的孩子。”
“很不幸,你和芊芊的計劃我都知道了,所以……趁你不在的時候,我讓人把那管精子換成了別人的……”
“你以為……就憑你這樣的女人,也配懷上白家的種,也配給我哥生孩子嗎?”
“你……妄想。”
你妄想你妄想你妄想……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眾人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看著古筱蔓,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議論也早在看到她掏出手槍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
正當宴廳內靜謐得有些壓抑,耳邊忽然炸開一聲瀕臨崩潰的厲喝!
“不要再說了!你給我閉嘴!我不想聽!我不想聽!”
猩紅著一雙充血的眸子,古筱蔓激動得漲紅了臉頰,原本嬌弱而蒼白的麵龐上寫滿了狷狂的神色,仿佛陷入了深深的魔魘之中,全然無法保持冷靜!
忽然間,在轉頭的刹那,眼前一閃而過場台上那抹豔麗的倩影,古筱蔓再也隱忍不住,控製不了心頭的嫉恨,陡然間舉起手中的槍械,筆直地指向了紀安瑤——
“砰!”
一聲槍響,瞬間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
眾人齊刷刷地抱著腦袋,下蹲在了地上,動作整齊劃一,完全不需要任何的指令。
隻有幾個人仍舊筆挺地站著,巋然不動,穩若泰山。
這其中……
包括白斯聿,包括白閔琛,包括唐芊芊……同時,也包括了始終站在場台上,雙手抱胸,以旁觀者的姿態作壁上觀的紀安瑤。
垂著眼睛,紀安瑤冷冷地看著場台下被尹東冥製住了雙臂死死按在地上的古筱蔓。
她當然不怕被那個瘋女人射中,甚而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刹,連躲都沒有躲。
不是紀安瑤裝逼作死,而是她很肯定,古筱蔓不可能會得手。
古筱蔓不是專業的狙擊手,甚至連握槍的姿勢都不標準,命中率自然微乎其微……而如果在這種有著保鏢重重庇護的情形下,都能讓古筱蔓得逞的話,那她就算不幸被射中,也心服口服了。
款步走上前,白斯聿俯身拾起地上掉落的槍支,繼而微挑眉梢,麵無表情地掃了古筱蔓一道。
“你剛才……想殺誰?”
見大勢已去,古筱蔓的精神狀態徹底崩潰,隻怒目而視地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嘴裏不斷地重複。
“殺了她!殺了她!我要殺了她!都是她害我!是她害了我……”
一邊喊,古筱蔓不停地扭動掙紮,張嘴就往尹東冥的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咬得極狠,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發泄。
尹東冥沉下眸色,吃痛之餘不免惱火,直接拿另一隻手掐住了古筱蔓的脖子,爾後將她的腦袋重重地往地上砸了一下!
古筱蔓本能地拿手去擋,卻是抵不過尹東冥的狠佞。
盡管沒有被砸暈過去,也免不得頭破血流,一時間像是被抽走了氣力,不再掙紮反抗,甚至就連動彈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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