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無中生有

  進來的人是王衛財，他見院子裏擠滿兩桌人，臉上堆著笑，樣子很高興：

  “曉傑回來了，你們這裏好熱鬧，酒香都飄到我那裏去了。曉傑，你給鄉親們帶來什麽好酒？伯伯也來喝一盅。”


  大家看到王衛財，一下子愣住。


  他很少主動跟人來往。特別是兩個女兒出嫁以後，兩夫婦就變成留守老人，跟大家接觸更少了。平時兩老早出晚歸，打理自己的田地。有時讓本族小輩王福富幫助拉運肥料，很少跟其他村民打交道。今天不知道他為什麽主動上陶家來討酒喝？


  陶軍紅趕緊站起來，客氣地說：

  “財哥，你怎麽才來？剛才我上你家，大門緊鎖，估計你收工晚。這不，天快黑了，正尋思著你收工，準備去邀你過來一起喝酒呢。”


  王衛財開心地說：“下午，我就看到曉傑回來了。鄰裏鄰居的，還麻煩你去邀？我不是自己來了嗎？”


  陶軍紅拉過一張凳子：

  “來，這裏坐。曉偉，院裏光線不夠，拉兩盞電燈出來。”


  不一會，陶曉偉就在屋簷下掛起兩盞大瓦數燈泡，把院子照得如同白晝一樣亮。


  張興給王衛財夾一塊回鍋肉，關心地說：

  “衛財叔，你剛收工，先嚐嚐曉傑做的菜，不愧是城裏讀書回來的人，入味純香，很好吃。你吃一碗飯墊墊底，再喝酒。”


  王衛財嚼著回鍋肉，點頭說：“城裏讀書人炒的菜就是香！”他想起進門聽到曉傑的話，好奇地問：“剛才曉傑說什麽來著？讓你們輪流幹什麽？”


  張興告訴他：

  “咱村青年人不習慣孝敬掛嘴上，覺得給爸媽敬酒是城裏人做作，虛偽，難為情。這是城裏人比我們開明的地方，他們善於表達親情，會享天倫之樂。我剛剛宣布了，以後年輕人要向城裏人學習，學會表達對父母親的孝敬，學會給父母親敬酒。”


  王衛財端起酒杯，跟張興碰杯，說：“村長的這個主意好。”


  他喝完酒後主動斟滿杯子，向大家示意碰杯，深有感觸地說：


  “你們兒孫都在身邊，一家人日常噓寒問暖，這就是最大的幸福。小輩孝順父母親，老輩珍惜天倫之樂，這份親情就像釀酒，時間越久越純。一家人彼此關心，早晚問問冷暖。給親人遞個水，溫壺茶，敬杯酒，都很珍貴，難得，溫暖……”


  桌上的人平時很少聽到他說話，沒想到他說得這麽現實在理。大家靜靜地聽。


  他自己倒滿酒，也不找人碰杯，自個仰脖就喝，繼續說：

  “你們看我，女兒出嫁了，兩老自個留守在家，身邊沒有一個兒孫陪伴。想找個人幫遞個水都難，更別想兒孫給自己敬酒了。”


  聽了他的話，大家不再覺得這個老人古怪，反倒同情起他的留守晚境來。


  張興想到了一句話：


  “財哥說得好。親情也要表達，像釀酒，彼此關心，情義才真。有一句話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待。年輕人，你們要珍惜父母親建在的日子，大方向父母親表達自己的關心和孝敬。”


  陶曉傑很讚同村長的話：


  “張興大哥說得對。我們鄉村人家思想樸實，不善表達親情，大人心裏關愛晚輩，晚輩心裏孝順長輩，大家習慣悶在心裏，不表達出來。在這方麵，西方人比我們直白多了。他們在家裏，早安晚安，我愛你，我想你……這類話說不停口。他們喜歡把心裏的感情表達出來。我在學校讀書的時候，老師就教育我們，把對長輩的孝敬表現在生活中，給父親理發，給母親梳頭，給他們洗腳，點點滴滴，孝心凝聚。”


  張興接過他的話，對大家說：


  “我們蓮花村生產豐收了，生活水平提高了，我們的精神風貌也要提高。百善孝為先。勤勞善良，孝敬父母，曆來是他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蓮花村人物質生活好了，精神生活要提高一個台階。陶曉偉幫助我們辦起鄉村希望書屋，給大夥提供讀書學習的地方。我們大家要自覺提高思想覺悟，做文明守法，團結互助，勤勞友善。和睦孝順的蓮花村人。”


  覃力堅和覃光亮劃拳，他連連敗在小輩手上，酒喝多了，他聽了村長的話，仰起通紅的臉，滿不在乎地說：

  “勤勞頂個屁用？再怎麽勤勞，也不過多打幾擔糧食罷了。鄉村就是鄉村，跟黃土糞肥打交道，能發財嗎？”


  覃光亮見他說出自己的疑慮，搭腔道：


  “要我說，論勤勞，我們蓮花村農戶還不夠勤勞嗎？論吃苦，我覺得在坐的叔伯最能吃苦。可是勤勞就能發家致富嗎？我們的父輩祖輩，哪一戶不是勤勞節儉走過來，他們哪一戶能像鎮上湯工頭、程老板、胡老總那樣發財了？我看，我們莊戶人家埋頭苦幹勤勞節儉不見得能發家致富。”


  陶曉偉見他倆借酒亂說話，不滿地說：“你們兩人怎麽能這樣說話呢？村長剛剛說了，我們蓮花村人要提高文化素養，靠勤勞致富。誰都想過上好日子，誰都想發財。但是要靠自己的雙手，靠勤勞發家致富。想走旁門左道，不勞而獲，這是行不通的。我們蓮花村人有過這個教訓。”


  陶曉傑見熱鬧的氣氛被他們攪黃，趁著酒勁說：

  “你們不要為這個爭吵了。自古以來，勤勞致富，這話沒有錯。但是，想發財，單靠勤勞還不夠，還得靠一個好腦袋。一雙勤勞的手，加上一個好使的腦袋，保準每個人賺大錢發大財……”


  講到這裏，他借著酒興，說要給大家表演一個無中生有的生錢把戲。


  劉江高興問：

  “你會生錢？銀行學校有還這個能耐，會讓人生錢？”


  陶曉傑不動聲色地說：“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他走回裏屋做準備，不一會，隻見他換上一件長袖的藍色襯衣走出來。


  陶曉傑麵對眾人，舉起雙手，手上空空如也。


  “這個節目叫做無中生有。你們看好，我手上有東西嗎？”


  “沒有！”大家很好奇，一齊注視他，異口同聲地回答。


  隻見他兩掌捂住什麽東西一樣，手掌上下翻飛旋轉，突然，右手迅速擼出，不知怎麽就舉起一張一元的紙幣。


  “看，這是什麽？”


  “錢！”大家興奮地叫起來。


  陶曉傑把這張一元錢放在身旁的凳子上，繼續剛才的把戲。


  這回，大家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手。


  突然，陶曉傑左手從右掌抽出，眨眼之間，又拿出一張一元錢。


  “看到了嗎？我又生出了一元錢。”


  大家興奮地氈起來，叫道：“啊？真的，陶曉傑變出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