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她到底心裏裝著誰
陶曉華吃過晚飯,走出門外眺望晴空。
彎彎的的月亮靜靜地懸掛在西天,周圍有幾片薄薄的絮狀浮雲。整個天宇顯得靜穆而神秘。
他下意識地往蓮花山看去,仔細聆聽,看能不能聽到鳥兒的叫聲。農曆七夕,鳥雀該不會全部跑到天上去,為牛郎織女搭建一座鵲橋吧?
可憐的牛郎織女,一年隻有七夕這一夜才能夠見上一麵。
為了愛情,他們付出太多了。
想到這裏,陶曉華眼前浮現出覃芳迷人的雙眸。愛情真是一段不可捉摸的絲線,不知不覺已經把他和覃芳緊緊地連著一起。
月亮不圓,但是月光如雪花一樣溫柔地灑在路邊的草木上,顯得靜謐。
陶曉華來到村頭的一棵高大的菠蘿蜜底下。今年這棵木菠蘿長勢最好,樹幹樹枝上掛滿大大小小的果實,像吊著一個個皮球。路過的行人無不被它的神力驚訝。如今菠蘿蜜早被收摘了,但是樹下仍然飄散著一股濃濃地菠蘿芳香。
不久,覃芳也來到樹下。陶曉華受浪漫夜色的感染,激動地抓住她的手,歡喜地說:
“覃芳,今晚是七夕呢。你看天上的月亮,它把清輝灑遍了整個天空,在給牛郎織女照路呢。”
覃芳顯然沒有他這番情調,淡淡地說:
“七夕隻是一個傳說,誰信它呢?要是牛郎織女一年才可以見一次麵,他們早就分手了。”
陶曉華還是充滿熱切地說:
“你注意到了嗎?今晚這個山間靜悄悄的,一隻鳥兒都沒有,它們全上銀河去為牛郎織女搭鵲橋了。”
覃芳不以為然:
“切。中國的情人節隻是留下這麽淒美的故事,還是外國人的情人節浪漫,贈鮮花,送禮物,搞派對……”
陶曉華眼裏滿是向往地說:
“城裏人已經學著外國人過洋節了,年輕人一樣組織派對,送禮物……”
覃芳打了一個哈欠,說:
“離我們還遠著呢。我們這裏的農村不過他們的洋人節。”
陶曉華在月光下尋找她的眼睛,深情地說:
“覃芳,我要摘一束最漂亮的花,送給你。”
覃芳推開他的手,徑自走在小道前麵。陶曉華緊走幾步跟上去,兩人在山間小徑上漫步。
雪白的月光披在身上,夜色籠罩著一種神秘的氣氛。晚風陣陣,帶著各種樹木釋放出來的芳香,讓人倍感清涼舒暢。兩旁的樹影婆娑,月光在兩人腳下鋪出一條夢幻般清亮的路,一直蜿蜒到前方。
兩人一邊走,一邊各自想著心事,突然,走在前麵的搴芳停下腳步,說:
“奶奶腰閃了,這幾天我幫著她弄藥,累死人了。”
陶曉華:“奶奶還是自己上山采藥嗎?她是怎麽閃到腰的?傷得重嗎?”
覃芳低聲說:“傷倒是不傷,就是不能拿重物。”
陶曉華關心地說:“奶奶年紀大了,不要讓她一個人在山上攀爬了。”
覃芳無奈地說:“奶奶說,要是不爬山動動筋骨,身體垮得更快。”
兩人沉默一會,覃芳說:
“夜色真美!我們一忙起來還真地忽略這麽美的夜晚。”
陶曉華話裏有話:
“我們蓮花村環境最美了……可是,覃芳,要是你不在身邊,所有的i景色都失去了活力……”
覃芳聽他的話,默不作聲。
陶曉華壯了膽,定定地瞧著覃芳,皎潔的月光灑在覃芳身上,陶曉華從來沒有見過覃芳這麽端莊、聖潔和神秘,他不由得緊張起來,趁著夜色掩蓋,他斂起慌亂的神情,壯著膽說:
“非常懷念高中時期的生活,那時,你幫助我,我幫助你,多好呀。覃芳,要不,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永不分離。”
表白完藏在心中已久的話,陶曉華臉上熱辣辣的,還好,皎潔的月光下,夜色幫他掩藏了這段尷尬。
覃芳沒有吱聲,不置可否,她仰起頭,目光掠過陶曉華頭頂遙望明晃晃的月亮,她不看陶曉華,好像在自語自語:
“月球上的桂樹好清晰!嫦娥承諾吳剛說,隻要伐倒那棵桂樹就答應嫁給他。可憐的吳剛呀,一輩子都砍不倒月亮上的桂樹。冷清的月亮就這麽一對戀人,命中注定他們有緣無分。”
陶曉華聽著覃芳的自言自語,清涼的月光如秋水一般灑在身上,臉上的熱辣退去,心底徒生一股寒意。
吳剛?他的心境不就像月亮上的吳剛一樣嗎?心上人近在咫尺,可是兩人的心卻像天各一方。
一路上,兩人回憶著往事,陶曉華有意無意地去拉覃芳的手,覃芳總是若無其事的甩開。他隻有陪著小心,順著覃芳的心意談笑,生怕惹覃芳不高興。
村外,那是一片熱鬧地世界,夜蟲在盡情地歡唱,歌聲一陣高過一陣。
可是這一聲聲熱烈的歡叫,在陶曉華心底卻是莫名的煩惱。覃芳對他若即若離,讓他心裏矛盾苦悶。
他鬥著膽子說:
“張旺哥在浙江來信,他那邊有很多廠家招人……可是,我就是放心不下……”
覃芳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揚起臉問他:
“你下了決心就去唄,有什麽放心不下的?”
陶曉華鐵了心說:
“我就是想你,放心不下你。”
覃芳撇嘴一笑,說:
“我還以為有什麽放心不下呢?我好好的,替我擔心什麽呀?再說,周傑還不是一樣照顧我嗎?他寫信問我說,農忙要是忙不過來,他帶人來幫助我呢……”
陶曉華一聽,心裏一緊。原來,周傑還跟她保持聯係,難怪她這麽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覃芳繼續不停地說:
“你們兩個人都是我最信得過的朋友。聽說曉偉哥打算引進新的蔬菜品種回村裏種植,希望他的實驗成功,這樣,我們大家就有希望了。”
陶曉華的心卻沒有平靜下來,他心不在焉地回答覃芳的話,常常搭錯線。覃芳奇怪地回過頭來,不解地問他:“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陶曉華還是很失落的樣子:“沒事,可能是太累了。”
覃芳折回身,搶著走在陶曉華前頭,說:“不知不覺,我們走這麽遠了。好了,我們回去吧。”
這一夜,陶曉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明明眼睛很困,但是大腦異常清醒:一幕幕往事在腦海回旋,一樁樁幻想在眼前閃現。一會兒是覃芳在球場邊送來的冰棒,一會兒是覃芳挽著周傑在逛街,一會兒是覃芳哼著小曲在洗衣服。覃芳心裏到底裝著誰——他的大腦失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