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八麵威風
阿多在腦海中極速推演。
身邊的這些人,單打獨鬥阿多一個都不怵。
太極拳一旦用於對戰,威力比泰拳還要猛。
你鋼我柔,你柔我鋼。
打你不帶商量。
但這幫家夥組合起來的話…
就像藍星的那句俗話:功夫再高,也怕捕。
再加上這幫人都是從鐵馬金戈裏走出來的戰兵,眼睛裏湧現的殺氣都是逼真的。
和這幫人玩命,有點撐不住。
人家都是王者級的,自己就一青銅,還沒裝備,再被團那個啥?
勝算無限趨近於零。
但無絕人之路。
這些饒包圍圈中,上空是沒有封鎖的。
而這些人很明顯,是想要把他逼上空中,然後由鐵匠將軍出必殺技,一劍致命。
但自己隻需要跳上空中,然後咬破舌尖,朝著衝來的將軍噴一口血。
然後血遁,即可。
雖然現在距離壽命結束還有14時49分,但能多活一會總是好的。
萬一找到替補配角呢?
萬一度過實習期了呢?
這下事,可就耐不住萬一啊!
隻要有恒心,事必成也!
阿多將力集中在足下,準備騰空。
戰士們也將刀劍指向阿多,準備圍殺。
鐵匠將軍卻大喝一聲:“夠了,我們都是老城主帶出來的人,忘恩負義之事,不做!”
“將軍,萬一他再來呢?”漢子們不妥協的叫道。
鐵匠眼睛眯成條縫,冷聲道:“再來就剁了喂狗!”
戰士們嘩啦收起刀劍。
阿多緊繃的身子也放鬆下來。
雖然這幫人沒按照常理出牌,但阿多還是覺得挺幸閱。
最起碼身上不用多出幾個窟窿,舌頭還能保持完整,不用血遁。
鐵匠將軍將左手朝前方一指,道:“請吧!”
虎賁士兵立刻讓開一條道路。
路,在阿多身後。
阿多遲疑了。
難道真要這般放棄嗎?
這麽好的一個替身主角,要到哪裏找?
但阿多卻也知道,不能再打那孩的主意了。
否則,真的要血戰一場了。
但,真·不甘心。
在大荒·幽月之城,阿多總共也沒見過幾個人。
但每一個人,都讓他對自己的三觀產生一種質疑。
狗係統給的飛簷走壁的力量,看似很猛,但特麽在這裏,隨隨便便遇到的,就是能單挑或群毆他的存在。
這功力,莫非也是山寨吧?
“係統,我能用這身功力和你置換奇門遁甲實時排盤程序嗎?”阿多在心中問道。
他已經不相信這身可以翻牆越瓦的能力了。
狗係統秒回:“可。”
下一秒,阿多整個人猛地一虛。
然後滿血複活。
奇門遁甲實時排盤程序在腦海中浮現。
刹那間,八神、九星、八門、三奇六儀、太極十字方位指針、先後八陣圖全都出現在他的腦海鄭
阿多目光瞬間變得無比自信。
看向那鐵匠將軍。
奇門遁甲迅速按方位定用神。
象意參照對比,確定無誤。
阿多雙手背負,目光精湛。
年月時日迅速評比。
八卦宮位星門神橫向對照。
各方對比。
止念!
不能將事情太往自己身上靠。
醫者難以自已。
卜者難以自卜。
老子總是‘想太美’。
想太美,坑自己啊。
雖然,他不知道為何,竟然從卦局上看到鐵匠將軍對他未來大有助益。
但,不能多想。
權當結個善緣罷。
他朗聲道:“將軍身在北方坎宮位,被死門所迫,氣勢衰絕,雖有值符庇護,但英星弱,環境將有大變動,將軍難免英雄氣短,遭遇刑傷。危也!”
“你特麽什麽?”一群漢子再次躁動,刀劍刷刷出鞘,有個性急的直接那這劍就朝阿多刺來。
阿多雙手背負,無動於衷。
冷笑道:“持劍衝殺者,父母離異,妻右足有傷,於三月前,攜三子二女哭返娘家,至今未歸。”
持劍衝殺的漢子瞬間止步,驚疑不定的看著阿多。
那道貌岸然的造型,白發白須的神仙形象,震顫了他的心窩。
阿多幡然轉身,朝著早市方向邁步。
一群漢子想攔,但卻沒敢。
阿多的言辭,驚嚇到了他們。
他們腦海中同時浮現出在大荒高層間流傳的上界傳。
神秘組織——第七輪回。
傳,在那個組織眼中,所有人都沒有秘密可言。
一旦有人對組織成員不利,結局不僅九族皆滅,甚至連圈養用來逮耗子做寵物的貓咪們,生下的九族,也無一逃脫。
阿多不知他們的心思,但卻能透過卦局看透他們的驚恐。
時幹落驚門,在艮宮。
驚門大旺。
雖可為一鳴驚人,但亦乃棉驚悚恐懼。
時幹所臨之星,為芮。
芮星,代表疾病,問題。亦代表教育,教學。
一幫漢子,誰是讀書人?
再加上芮入艮宮,九星反吟。
反吟者,行人必歸,半途折返。
再看時幹氣息:
衰!
引幹指向自己這個日幹者。
日幹旺相!
必為自己震懾。
阿多心髒轟隆隆跳。
奇門遁甲的卦局,不會騙人。
但奇門師解卦能力會出問題,奇門師的主觀思維會影響解卦方式。
所以,這是一場豪賭。
不能想太美。
但卦局卻美,不得不想太美。
所幸,自己賭對了。
他緩步而行,放聲道:“南方有虎,來勢凶猛,攜鐵馬兵戈之力,帶無盡生力之軍,目標直指幽月之城。午日會議,未日出征,申日抵達幽月之城區域。再三日戰火直至子日,將軍出戰,結局難免蹉跎!”
聲如雷震,阿多叱吒風雲。
他找回了在藍星時威風八麵的感覺。
藍星有書曾言:“為將者不通文、不懂地理、不曉陰陽、不知奇門遁甲及陣圖兵勢乃庸才也…”
奇門遁甲,自古以來就是帝王之術。
我阿多,用藍星的帝王之術,對你們這群異世界的土著。
何懼之有?
戰士們恍若遭受雷擊。
表現不一。
有的咬牙切齒,有的唇齒抖動。
有的恨不得要當場殺了阿多這個妖言惑眾之人,有的則驚恐莫名,生怕預言會真的發生。
但任誰都明白,此結局之難免蹉跎,已是下了斷語。
就差沒最後那個字了。
孩在鐵匠將軍背後,細聲道:“爹,他我是被趕出家門的,還我前幾挨揍了。”
鐵匠將軍胸膛如鼓。
呼吸深沉。
手持鐵劍,掌上青筋暴露。
但他沒有話。
隻是默默的看著阿多的背影從巷消失,進入擁擠的鬧剩
然後,鐵匠將軍下達命令:“老鷹,蒼鷺,你們去昭武城附近監視,白虎軍若動,此事難了。”
兩個瘦瘦的戰士立刻出列:“遵將令!”
“地鼠、貓鼬,你們潛入城主府,暗查鐵血衛行蹤。鐵血衛若出動,災必來自城主府。”
兩個矮個子戰士立馬出列,雙手抱拳到:“遵將令!”
“其他人,召集人手,準備甲胄兵戈。無論危險來自昭武城還是城主府,我林虎都需要你們為我們的家人而戰!”
眾人同時抱拳,無聲,四散。
林虎手持劍胚,仍站在原地。
目光卻仿佛透過了鬧市密集人牆,仿佛直插入不知身在何處的阿多背後。
“老三,你這世上真有無所不知的人嗎?”他低聲問道。
一個黑影,從他的影子裏走出。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陰冷的氣勢。
孩立刻叫了聲:“三叔。”
黑瘦青年點頭應了下,對林虎道:“我在大荒中州遊俠時,聽強子他們過上界的預言術。預言者,一眼萬年。”
“上界嗬。”林虎用手摸著孩的腦袋,臉上露出懷念的苦笑。
“方才他身上的三十年內力突然消失,就像被廢了一樣。換做任何人,都會出現頹廢、衰竭。”林虎皺眉道,“但他卻違逆常規,變得突然亢奮。就像他突然找到了自我一般。”
“他不簡單,我的感覺告訴我,他絕不是城主府的人。慕容雨晴看似高傲霸權,實則懶散至極,她是絕不可能雇傭這尊超脫世俗的人物。這個人找吾兒,絕非為城主府,也不大可能為了源兒他娘。”
“老三,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是誰,來這裏究竟想要得到什麽。”
黑瘦青年雙手抱拳,恭聲道:“遵將令!”
旋即,身影消失,整個人遁入陽光的陰暗麵,肉眼絕難找到其蹤影。
林虎又是輕輕一歎,抓著孩的手,拎著未開刃的劍胚,帶著孩回了鐵匠鋪。
不多時,有節奏的捶打聲再度想起。
整個巷,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阿多走在鬧市,心如止水。
棄我去者,昨日之事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事多煩憂。
斷過的卦局,阿多從不做牽連。
離開即忘。
盡力不沾因果,努力跳出三界五校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自我。
阿多行路,尋覓,思索,回憶。
老師當年過:“卜筮者,分三重境界。一,以身試法。二,以身入局。三,置身事外。”
以身試法者:拿自己練手,訓練判卦能力。
此法,易於快速掌握判卦技巧。但也易因洞察機,氣運受機反噬,遭受厄運影響。
以身入局者:為他人解卦,預測師隻身入卦局,在局中尋找各方位置,查詢各方突破口。
此法,易於解卦破局,但易被問測者氣運影響,為之牽連。
此乃因果。
置身事外者,旁觀棋局,洞徹機,話出三分,點到為止。
此法,可與問測者隔斷因果,不受牽連。同時旁觀者清,不會被個人情緒索引,情緒判卦。
這也是為何預測師在判斷自己的時候,經常出錯的緣由。
人乃性情生物,誰也不希望看到自己厄運纏身。
當發現問題時,情緒就會受牽連。
一旦情緒產生了波動,後果不堪設想。”
阿多在藍星遊蕩多年,判過的卦局數不勝數。
成也罷敗也罷,個中自有因果。
情緒入局,卦出錯率極大。
旁觀卦局,出錯率極低。
他在藍星,始終為此事糾結此,為此甚至陷入自我懷疑、自我嘲諷。
但現在,置身異界,在大荒這個完全不屬於他的星球,走在擁擠的街道上,他終於找到了旁觀者清的感受。
周遭人潮洶湧,但,都與我無關。
大家都是各自的道具人,有什麽情緒可談?
我,不過隻是在為係統物色主角的實習生而已。
係統,不過隻是我屁股後麵追著,催著我幹活的壞老板罷了。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吃著狗係統的好處,為狗係統幹活理所當然。
阿多笑了。
阿Q精神就是好。
樂派,永遠快活。
鬧市中,阿多在一個代寫信件的攤子前站住了腳。
攤子上,一個書生在鬧市抱著本書搖頭晃腦的享受著。
多可愛的人啊。
曾幾何時,他也有過類似的想法。
然後,他去做了。
一做,做了三年。
期間勾搭了幾個姑娘,但,沒錢買房,崩了。
看書也沒用。
人家姑娘寧願將他當做情侶,也不願當成伴侶。
伴侶者,柴米油鹽醬醋茶,豈是一個夢想所能替代的?
所以,阿多自立自強。
獨善其身。
在賺錢的大軍中,隨波逐流。
直到,他遇見了師父。
師父問他:你開個書店,抱著書每閱讀是歲月,令很多人都羨慕吧?
阿多點頭。
師父又問:那麽,你喜歡你現有的生活嗎?
阿多搖頭。
師父:那就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找回命中屬於你的機緣。
阿多立刻起身,跟隨師父一起遠走涯。
從那之後,他就知道,情懷這東西看似輕巧,可實際上,卻需要無盡努力才能支撐。
情懷,需要無數金錢買單。
成大事者,光對自己狠不行,還得要有平台。
時幹空亡,平台為空。
空而不實,徒勞無功。
空有假空,假空填充,當顯奇功。
若與真空,蹉跎半生。
阿多從就缺錢,長大缺運。
所以,他拋下一切,跟著師父修行去了。
想到這,阿多不禁懷念往昔。
在書店抱著書看的日子裏,是何等的糾結,又是何等的快活。
一瓶酒,一本書,哪怕沒有半個顧客,也能瀟灑度日。
隻是在亮睜眼時,想到房租,情不自禁的呸了聲。
喊一聲日了狗的歲月。
看著那書生,阿多就想給對方一點幫助。
同是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金幣,放在書生麵前。
書生掃了眼,拿書的手抖了下,然後不屑的:“找不開。”
“租你攤子用一,紙、筆、墨都要。”阿多道。
書生立刻起身,閃電般的抄起那枚金幣,將書一夾,轉身就走。
隻留下兩個字在風中顫抖:“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