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破虛之虛
“阿多，你如今入了破虛的境界，為師想知道，你心中對破虛，可以定義？”
欣欣草原上，老公牛帶著阿多帶來一處空地，匍匐在地，頭對著阿多，目光平和。
就像，阿多在藍星時，打小見過的那些耕牛般。
目光淡然，似是看透了世間萬物，洞徹了天地自然。
亦是，接受著命運給與的所有安排。
這是一種睿智的力量。
人類用各種方法，試圖解說這種能量。
道家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是芻狗對天道的領悟，甘願做天道的芻狗。
佛家說：慈悲為懷。
慈悲者，以一顆包容心，麵對天下萬事萬物。
儒家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老牛的目光，在儒家中，屬於修身的力量。
魯迅先生曾言：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做孺子牛。
牛，一直以來，都在神州文化中，占據極大的地位。
耕牛，更是在農耕時代，為人類的富強與增長，立下了汗馬功勞。
阿多麵對老公牛的目光，心下亦是祥和。
有著在夢中，雪山上，見到靈師的感受。
思維也異常清晰。
沒有欲念的困擾，生靈即可獲得平常心。
平常心者，是入道的關鍵環節。
阿多說道：“破虛後，我能踏入時間長河，能在長河中看到萬物衍生、萬物湮滅。時間長河中的一個泡沫，就代表著一個小宇宙的興衰。身在時間長河上，在時間長河中，隻要不進入泡沫，就不會感同身受泡沫內的一切，就能以平常心，看待泡沫中小宇宙發生的一切事情。雖然看到很多泡沫崩塌，毀滅，但弟子也是深有感悟，覺得人生起起伏伏，不過一瞬間，生老病死，亦是常態。
因此弟子覺得，破虛，就是讓我們這些修行者，能夠看破這樣一切，能夠真真正正的，看透這一切，然後以平常心生活。讓我們在自己所處的世界，不被欲望所侵，不被凡塵所擾，不被七情六欲所感，用局外人的目光，以一顆透徹的心，觀悟整個世界。”
“那你覺得，你此刻所在之處，是虛還是實呢？”老公牛問道。
阿多思忖片刻，說道：“我想說是虛的，但我卻在這裏，我無法說服我自己。”
老公牛問道：“原因何在？”
阿多道：“我是羊，您是牛，綠草有能量，天空是燭龍的世界。我在燭龍的世界裏，我就難以說服自己，是在一個虛的場景中。就像我在藍星玩遊戲時，我雖然知道自己是在玩遊戲，但那角色，卻在遊戲中，我操控的角色，是出不來的。”
“為何出不來？”老公牛問道。
子楚苦笑道：“因為他是程序員編造的程序，他的一生，隻能在程序中發展。”
老公牛道：“套用你們藍星的話，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你不是遊戲中的角色，安之遊戲中的角色，是否會在你們藍星互聯網的大時代裏過另一種生活。在你們互聯網的時代中，透過某些機緣巧合，進入你們的世界？”
“我不否認這些事。”阿多說道，“但那些事，太少了。”
老公牛道：“那我在十三年前找上你，是什麽狀況？”
阿多木訥片刻。
想了想，說道：“也許，是緣分吧。”
“我現在可以從你眼前消失，你相信嗎？”老公牛問道。
阿多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問道：“您，能離開燭龍世界？”
“你學的是奇門遁甲？”老公牛不答反問。
阿多點頭。
“奇門遁甲，是否有法脫離絕境？”老公牛又問。
阿多再度點頭。
“那奇門遁甲師，為何不脫離死亡，獲得永生呢？”老公牛再問。
阿多回想起前塵往事。
苦笑道：“破一破二破三，還有無數。命運所及，譬如某年，掉進坑中。我事先判卦，有所預料，所以將大坑避了，中坑躲了，小坑也被我發現了，甚至連稍有損傷的微小的坑，依然規避了。
但在那一年內，依然還有一些微乎其微的坑，等我來跳，那些坑，在我處於天時地利人和皆失的時候，化作救命稻草，讓我心生貪念，奮力一抓。但一抓，還是讓我掉進了坑裏。”
阿多沉吟片刻，說道：“不過，那個坑，好歹比其他的坑，要小些吧。”
“你不覺得這是自欺欺人嗎？”老公牛問道。
阿多搖頭，道：“命運這事，一旦降臨，隻能大而化小，小而化更小，從來不會化無。甚至會，小化更小，而在求最最小坑的時候，卻會瞬間陰陽逆轉，化作更大的坑，等人來跳。弟子覺得，命運一事，既然對人招手了，必然會，讓人進入命運。”
老公牛轉移話題，說道：“你修的奇門遁甲，來自第四維度的力量，傳承自時空的能量。掌控時空，就能掌控萬般變化。我記得你在藍星時，曾有疑惑，為何卦師在預算到死期到來時，還是要應死期，不去做活局十二地支，十二年的新輪轉。你現在進入了破虛境，可有所答？”
阿多歎息。
他發現，在老公牛的麵前，他真是，通徹。
連一丁點的隱私都沒有。
呃不。
是在靈師的麵前，真是一丁點的隱私都沒有。
人或許可以透過偽裝，欺騙他人。
但偽裝畢竟是偽裝，一旦出現絲毫漏洞，立刻就會被他人查詢。
然後經過論證處理，實事求是之後，所有的偽裝，都會崩盤。
騙人者，先自欺，以欺人。
但他人亦有感覺。
感覺所在，就會產生懷疑。
懷疑一旦被增長。
一切都會破損。
善的欺人，得善報。
惡的欺人，得惡果。
人還有一種可怕的心態，叫做，推卸責任。
一旦推卸了，後果，不堪設想。
萬事萬物，起於原點，毀於原點。
原點不正，萬物皆虛。
阿多想要辯解，但無能為力。
藍星有很多卦師的傳說。
阿多在出師後，還曾遇見一位卦師的後裔，後裔說，他的祖上，是位修行能力極強的卦師，能快速給人改運，能快速做局，快速改變一切環境。
但那卦師，卻在一次風水局上，被村民囚禁了。
最終，死在了村民的地牢中。
雖然後期，卦師的弟子來到那個村子，沒有透漏師從，做了一個陰宅風水局，毀了害死卦師那家人的氣運。
但，卦師依然死了。
阿多還曾聽聞師兄說過一件事。
師兄擁有法術傳承，師兄的父親，早就預料到結局降臨的那天。
為了避免結局降臨，師兄的父親離開了房間，到田野修行。
待到時辰結束後，師兄的父親返家，途中突然踩了個坑，一腳失足，踏進去後，腦袋撞到了坑裏的石頭，沒了。
阿多還讀過《了凡四訓》。
了凡四訓提及的改命說，成了佛道兩家的經典。
了凡先生幼年喪父，砍柴養家，遇到遊方道人，被道人攔住，強行被算了一卦。
道人說，你是當官的命，怎能做砍柴的勾當？
並給了凡先生批了一生氣運。
結果真是如此。
了凡先生前三分之二的人生，都從這道人所言，就連做官生涯，亦如道人所言。
但了凡先生在做官之前，遇到了位大德高僧，被高僧鄙夷一翻。
說他所謂的知命，隻是順命而已。
了凡先生大徹大悟，後期做慈善功德。
不僅延壽延年，而且還結了婚，生了後裔。
最後做了《了凡四訓》一書，告誡世人。
向世人宣告，真功德，可以解萬物生長。
但未曾所言。
那道人，是否早就預料到了凡先生，在神州儒釋道三家之中，占據的曆史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