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驗明正身吧

  氣氛陷入尷尬之中，眾人左右看著雙方，隻覺得各自說的有各的理，不好分辨真相究竟如何。


  宗正律想著墨青微那頗有幾分相似的容顏，覺得二人也算有緣分，正想在此時打個圓場，將事情混過去。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場中的情形就有了新的變故。


  人群中，這時又有一個老者拄著拐杖，咳嗽的站了出來，打破了這沉寂的局麵。這老者，雖然年歲頗大，但是下巴上卻沒有一根胡子，整個人陰裏陰氣的，都不用猜，便知道是位沒有子孫根了的老太監。


  按理來說，從宮裏頭退出去的公公們，哪個手頭裏還能不握著一點養老錢，不說是高宅大院的當老爺，至少也是衣食無憂，富貴有餘。


  但是，這個老太監除了一身氣度，還有著一點皇家宮廷的培訓跡象，一身衣著不過是粗布麻衣，還是縫補過的，看起來頗為的窮困潦倒。


  他顫巍巍的將拐杖放在一旁，然後伏在了地上，向著百裏驍和場上其他人行禮，直接便是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隨即，眼含熱淚，說話的聲音之中帶著哭腔的說道：“老奴，陳大海見過攝政王，與諸位大人。”


  這一行禮之後，便是滾滾熱淚順著麵頰流淌，落在了地上。此刻倒是有幾分真情真意，自離開宮中以後，許久不曾自稱這一聲“老奴”，此刻再喊起來，著實是有些懷念宮中的生活了。


  老者這話一說完，很多人便認了出來，他就是當年敬身房，專門給太監閹割身子的陳大海，是宮中有數的貪財的公公，所以認得他的人才不少。


  昭容郡主年紀尚幼，一直以來又自視甚高，自然是不識得的，但是，就算不認識眼前的這位老太監，聽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也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心中對這老太監頗為的厭惡，但是表麵上卻不動聲色的，她隻是一副微笑的表情，做出傾聽的姿態。


  宗正蹇看著昭容郡主的這般作態，卻是頗為滿意的輕輕的點頭，時刻保持著禮儀，這才是他們天啟國公主該有的風範。


  陳大海此刻既然已經站了出來，那就是沒有退路的了，所以，即便此刻場上的幾位正主都沒有開口叫他說話，他也隻能自說自話地進行下去了。


  “老奴可以證明，當年墨青微被送到敬身房之後，並不曾經曆正規的流程。因為，在那之前就已經有人事先叮囑過了，說已經給他閹割過子孫根，不需要再閹割了。”


  事先叮囑過了，這句話說得巧妙，究竟是怎麽叮囑的，多半是用銀子來叮囑的吧。不過此刻，倒還真就沒有人去追究這個問題。


  陳大海說到這裏，將頭一抬，雙眼眯成一條細縫，又將墨青微給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後，才開口繼續道，“老奴在淨身房多年，見過的人不少。但今天看這墨青微……舉止神態不似太監……不似正常的男子，倒像是個……女人。”


  先是有陳六站出來說墨青微身份有假，繼而的陳大海又站出來指正說墨青微是個女扮男裝的假太監。


  一時間整個大殿又都安靜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所有的矛頭指向了墨青微，這場麵就再度陷入了一片嘩然了。


  陳六不過是個鄉野小民，說出來的話，著實沒有幾個人願意相信。但是，陳大海畢竟在皇宮裏頭當過職，說出來的話，便讓人願意相信幾分了。


  漸漸的人群之中開始議論紛紛，聲音喧鬧的，就好像是菜市場一般，好好的一場宴會，鬧到這種時刻，變得亂蓬蓬的，仿佛是一場鬧劇一般。


  “左右是各說各話，不如直接讓墨青微驗明正身算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開了個頭，之後便鬧開了。


  人人都在嚷著，讓墨青微自證清白，在場上隨便找個人，給他驗下一下身子就可以了。這疑團懸著了好一會兒，劇情一波三折的，眾位看官照就已經不耐煩了。所以隻要一有人帶頭，便紛紛攘攘著，讓墨青微自證清白。他們都想看看這場鬧劇，最後的真相。


  墨青微心裏頭很清楚，今天這一出出的戲，一出接著一出，一環套著一環。被安排得很是巧妙，肯定是她這身子的原主人，見沒有把她毒死，而且，她也沒有下手殺害百裏驍，所以才給她來得這麽一技毒招的。


  現如今這種情況之下，她若是想要自證清白，就隻能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脫衣驗身了。想到這身子的原主人，這個時候可能正躲在暗處想要看她的笑話，墨青微心裏就來了氣。俗話說得好，不爭饅頭爭口氣，她一瞬間就鐵了心的，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原主人的奸計得逞。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之後，腰板兒挺直的站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下，麵色坦然的，對著全場的人說道：“當眾驗身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奴才好歹也是攝政王身邊的人。就像攝政王以前說過了的，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現在，要給奴才驗身自然是可以。但是，若是因為有人嚎了一嗓子，說奴才是個假太監就要驗，那以後，再有什麽阿貓阿狗的，又跑來指責奴才什麽其他的事情，奴才豈不是還要再親自驗明了？奴才可不想這般的麻煩。”


  她這話說的有理有據的，又將攝政王拉扯了出來，扯大旗，喧囂的場麵，短時間內就被壓製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她，想要看看，她究竟能拿出一個什麽主意來。


  見到眾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墨青微滿意的點了點頭，挺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板，目光清透中帶著堅毅，隨後說道：“所以，驗身可以，如果驗出奴才是假太監，那麽奴才願意接受懲罰。但是，若驗出奴才是真的太監，那，提議出讓奴才驗身的人就該付出代價！”


  墨青微說話的聲音雖然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但是卻不得多少人的認同。


  隻是，她剛剛說到這裏，正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百裏驍就接過了她的話。


  百裏驍挺直了身子，威儀的掃視了全場，手中一個酒杯流轉，直接對著全場的人說道：“如果證明了墨青微不是假太監，那，提議驗身的那人，就把腦袋獻出來給孤這個攝政王砍吧。”


  “啪”的一聲，酒杯落在地上，摔成了數不清的碎片。


  這一聲酒杯落地的聲音，就仿佛是摔在所有人的心頭一樣，一時之間震的所有人不敢言語，場麵變得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