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折磨你一輩子
“江城，你還要折磨我多久？”許久，江城耳邊傳來桑采薇還在抽泣的聲音，無奈中夾雜著苦楚，讓他五髒六腑都攪在一起。
可剛剛平息了的怒火，又被“折磨”兩個字生生拉了回來。折磨？原來在你看來我對你的一切都是折磨嗎？
長睫垂下，掩蓋住心裏的波動，江城緩慢的蹲下，整潔的襯衫因為剛剛的動作而扯出來幾道皺紋，薄唇勾起一道笑：“在你看來，我是折磨你麽？”
修長的手指撫上桑采薇淩亂的碎發，江城溫柔的將它們整理到桑采薇的耳邊，桑采薇的五官精致小巧，雖然不算是一看就明豔動人的類型，卻是越看越耐看的。
她笑起來如同陽光般炫目，可此刻一雙明亮的雙眸哭的紅腫不堪。
是因為他麽？他讓她難過了？桑采薇下意識想要躲開他的觸碰，看到她抵觸的情緒，江城顧不得其他，修長的手指滑過桑采薇那因怒氣而有些顫抖的小巧的唇，慢慢摩挲著。
麵對執拗的不肯開口說話的桑采薇，江城一字一句地帶著嘲諷的，清晰地說道：“那麽，我要折磨你，一輩子。”
就在自己雙手離開桑采薇的臉上時，他感到有濕熱的液體撲簌簌的落了下來，一滴，兩滴……
隨後，充斥著桑采薇雙耳的是伴隨著摔門聲的江城的那一句‘一輩子’。
一輩子？一輩子又怎麽樣呢？她桑采薇的一輩子，注定和江城脫不了幹係。與其在他麵前那樣痛心疾首撕心裂肺的愛著，不如就此放手。還他自由，也還自己自由。
桑采薇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這一個月她好像變成了水做的，以往三年不見江城一麵，可最近見的多了，她本該開心，到頭來卻次次哭成了淚人。
如果在一起是折磨，那為什麽不分開？抽噎聲變成了低低的哭泣，她哭到那安靜的目睹了一切的石英鍾慢慢的移動著角度，哭到天微微泛白。
“江城……”她又夢到少年時的江城了，還是那般俊俏模樣，隻是眉眼卻不如現在那樣愈發清冷。他會溫柔的對待桑采薇，會滿足桑采薇的一切要求，去陪她蕩秋千，帶她去遊樂場，去分享自己新買的小玩具，也偶爾會給桑采薇帶來新品的玩具小熊。
江城，是因為年少的你對我太過寵愛，所以，耗費了你餘生對我的全部耐心嗎？
桑采薇不知道，在她狼狽的蜷縮在地板上睡著時，去而複返的江城回來看見她這個樣子，恨恨的咬著牙齦將她抱回到了床上，再次離開。
哪怕我知道痛徹心扉，可我不想見你與初見的模樣漸行漸遠。
再次醒來，是桑采薇接到了江母打來的不知多少次的電話，桑采薇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接聽鍵。
“媽。”
“采薇啊，阿城呢？我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他都沒接。”
那話那頭，是江母焦急萬分的聲音，桑采薇定了定神，謹慎的說道：“媽，您找他有急事兒嗎？”
婆婆雖然喜歡她，但卻很少跟她電話聯係，桑采薇看著鍾表剛剛指向七點一刻，這麽大早打來電話肯定事出緊急。
“今天早上爺爺出去散步時一時不小心摔倒了，你和江城要是下了班，今天能不能過來一趟？”桑采薇頓覺心中一緊，作為醫生她知道上了年紀的老人摔跤的危害，急忙問道：“爺爺現在怎麽樣了？”
“你先別急，其實也沒什麽，主要是扭到了腰。阿城昨天給我打電話要回來，我想通知他今天早點回來，可是沒想到電話也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媽，您放心，我聯係下他，我現在馬上就過去。”
桑采薇顧不得哭紅的雙眼，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為什麽躺在床上，起來便奔向洗漱間。可昨晚自己哭的太厲害，鏡子裏的雙眼腫的厲害，她隻好簡單的畫了個淡妝希望遮住疲憊的樣子，確認不會被江母揭穿，桑采薇關門離去。
不知是不是為了給桑采薇哭過一晚的安慰，今天路上的車格外少。
作為醫生，桑采薇自然知道江爺爺的身體如何調理，特地去買了好些對症的補品，才駛向老宅。
“媽，爺爺怎麽樣了？”桑采薇提著大包小包的走入大門，目光，卻與坐在江爺爺身邊那個身形俊拔的江城交匯。
“采薇這麽快就到啦？”顯然江母看明白桑采薇對於江城的到場十分疑惑，一邊拉著桑采薇進了屋，一邊指指江城：“這臭小子，我剛給你掛了電話，他就到了，說什麽手機沒電了。我說那就別讓采薇特地來一趟，可他卻不讓我給你打電話。”江母笑意盈盈的看向采薇，拉著她走向沙發，笑容裏滿是對兒媳婦兒的寵溺。
江城並未開口，收回目光之後甚至沒在看桑采薇一眼，連給爺爺削著蘋果的手也絲毫沒有放慢節奏。
桑采薇隻覺得心口有些發堵，卻還是笑盈盈的湊過去：“爺爺，您怎麽樣？”
“沒事沒事，年紀大了，摔了一跤，休息了一晚上倒什麽事也沒有了”看樣子江爺爺是沒什麽大礙了，還能坐在沙發上笑臉望著自己。
桑采薇感到有點後悔，為什麽不再三確認一下自己再決定是否過來。
“來都來了。”江城開口。似乎是窺破了自己的心事，桑采薇有些尷尬。
沒有迎合江城看向自己目光，也沒有回應這句看似十分刻意的話。她靜靜的走到沙發一角，放好挎包慢慢坐下，而江城坐在沙發另一角落。
慧眼如江爺爺，又怎會看出兩人今天的對話充滿了生疏的氣息？爺爺無奈的抬了口氣，想著撮合他們，便以自己想上樓，要讓兩人攙扶自己為由意圖緩解兩人僵硬的氛圍。
桑采薇又怎麽會不知道江爺爺的想法，自己與江城這樣生疏的氣氛估計任誰都能看出來吧。可她不想跟江城相處，太尷尬。
“爺爺，您想吃我做的銀耳羹了吧。我現在去給您做。”桑采薇微微笑嘻嘻的說完，不等爺爺反對，立刻繞過江城向廚房走去。
江爺爺當然明白桑采薇這種委婉的拒絕方式，隻能無奈的瞥了一眼自己不爭氣的孫子，連個媳婦兒都看不住！
“嘶！”
廚房傳來桑采薇一聲驚歎，江城顧不得削了一半的蘋果，下意識便想奔向廚房，又覺得自己舉動有些突兀，爺爺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江城遲疑片刻，立刻反奔了過去。
屋內是桑采薇蹙起眉頭對著劃破的手指無措的站在側旁，剛剛劃傷自己手指的刀還滴著鮮血。
江城一把拉過桑采薇的手，“我看看，”
任由桑采薇掙紮著不想他與自己的接觸，江城打開了水龍頭，眼見著那鮮紅的液體漸漸變淡。
“怎麽不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