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又芙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許是因為跑得有些急,微微喘著氣,眼睛卻是亮晶晶的:“顧二小姐,你明天有空嗎?”
顧挽傾愣了一下,而後就明白過來她是怎麽了。
常又芙愛樂成癡,大概是怕她剛才在宴會上答應她的事兒不作數,這才想再確認一次。
如果不是顧府和常府離得遠,隻怕這個時候常又芙都想跟她一起走了吧!
顧挽傾輕輕一笑:“明日我恐怕出不了門。”
她打算好好清肅一下晚楓閣,拔掉一些蛀蟲。
今日宴會的事情肯定會傳出去的,隻是範圍隻會在官員家眷當中,卻不會像她前世那樣人盡皆知。
畢竟前世這背後還有陳氏的手筆。
因為她的話,常又芙神色一暗,明顯感到了失望。
畢竟兩家關係不和,她有什麽理由讓人家幫她呢!
可下一刻顧挽傾說的話卻讓她瞬間看到了希望:“後天我有時間,午時我在雲霄樓設宴,不知道常小姐願不願意賞臉參加?”
常又芙想也沒想就點頭:“應該是我款待你才是!”
顧挽傾笑了笑,並沒有接話,隻是聲音微微低了些:“今日的宴會不少人在場,我想坊間也該有些關於宴會的傳聞才是。”
周圍也有一些從宴會出來的夫人小姐,隻是都沒有聽到顧挽傾剛才的話,但顧香梅就站在一旁,一字不漏的全聽到了。
她眼底閃過一抹震驚,而後連忙低下頭來,就好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眼裏卻帶著一絲暗芒。
同樣震驚的還有常又芙。
她爹很疼她,卻沒把她養成廢物,自然知道顧挽傾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挽傾就好像沒有察覺到一樣,依舊是溫和的笑容:“後日午時,我在雲霄樓等常小姐。”
說完就上了馬車。
常震山和顧承洪不和,這事兒讓常府做最合適,順便還當是送了常震山一份禮,何樂而不為?
回去的路上,馬車裏靜悄悄的。顧挽傾在閉目養神,顧香梅則是偷偷看了她好幾次。
顧挽傾自然感覺到了,終於掙開了眼睛:“你是不是想我為什麽要跟常又芙說最後那句話?”
顧香梅一愣,心裏奇怪的感覺更甚,但她認為顧挽傾真的變了。
沉默許久,她卻是問道:“為什麽要讓我聽到?”
她可以肯定,她跟常又芙說的那句話其實是故意讓她聽到的。
顧挽傾看著她笑了笑,卻並未直接回答,隻是想著什麽時候該去看看雪姨娘了。
雪姨娘是顧香梅的親生母親,自從生了顧香梅之後就身子不好,一般都呆在風雪苑不出門。
見她不再開口,顧香梅一時間又弄不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了。
她們兩人一向不和,見麵就掐,其中自然少不了陳氏和顧雅兒的挑撥。
其實顧香梅是個聰明人,她看起來愚昧,是顧雅兒手上的槍,指哪兒打哪兒,可其實這隻是一種自保的手段而已。
從小她就被顧雅兒唆使來找顧挽傾的麻煩,卻從來沒有真的做過什麽傷害她的事,有時候暗中還會幫忙。
隻是前世的顧挽傾什麽都不知道,重活一世後自然看得清楚些。
可惜前世的顧香梅結局也不太好……
馬車一路安安靜靜的回到了顧府,兩人剛一下來,管家就迎了上來:“二小姐,老爺在前廳等你。”
顧挽傾垂眸:“長姐和陳姨娘呢?”
“大小姐和夫人在前廳。”
顧挽傾目光一沉:“左相府的夫人十幾年前便去世了,管家莫不是看到我娘了?”
“老奴……”
管家還有說什麽,可一抬頭看到顧挽傾的目光,到嘴的話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在左相府這些年靠著陳氏作威作福慣了,連四小姐看到他都要給幾分顏麵,何時被人這麽對待過。
可是看著顧挽傾的眼睛,他隻感覺後背一陣發涼,那樣的壓迫他在老爺身上都沒見過。
正愣神間,顧挽傾又開了口:“管家,替我給父親帶句話,就說明日早朝後再來找我問罪吧!”
說完她也不等管家反應,直接就帶著甘草離開了。
不用想也知道,陳氏回來後定然把宴會上的事添油加醋的跟顧承洪說了,過錯自然全都歸咎於她。
而常震山有機會給顧承洪下絆子自然不會放過,明日早朝顧承洪自然知道宴會上陳氏和顧雅兒有多丟臉。
顧承洪這人,把麵子看得比什麽都重要,明日早朝之後,恐怕想問罪的不是她,而是雅香院那邊了。
她都能想象管家把她的話帶到後顧承洪會是什麽反應,隻怕前廳的杯子又會摔壞幾個,陳氏也肯定不會放過這麽好一個上眼藥的機會。
顧挽傾並不在意這些,次日直到甘草來說人都已經叫到院裏了,她才慢悠悠的起床。
晚楓閣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有十幾個,顧挽傾讓甘草這幾日留意著,大概清楚都是哪些人的眼線。
等顧挽傾慢悠悠的收拾好出來的時候,那些丫鬟婆子都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顧挽傾將這些人的目光盡收眼底,臉上的笑容卻是不減半分:“知道我為什麽要把你們都叫來嗎?”
眾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大概對於她的印象太根深蒂固,所以臉上的不屑與煩躁都不掩飾了。
“二小姐,我還有活兒沒幹完呢,你有什麽事就趕緊說吧,別耽擱我們時間!”
一個婆子滿臉不耐煩的開了口,就仿佛顧挽傾耽擱了她天大的事一樣。
顧挽傾眼眸一眯:“甘草。”
“小姐。”甘草麵無表情的走了出來,“打斷主子說話、無視主子問題,視為以下犯上叛主。對於叛主的奴才,輕則打三十板子,重則發賣。”
三十板子下來,不死也殘了。
顧挽傾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那就打三十板子吧!”
一聲令下,原本守在一旁的兩個小廝直接就上前架著那個婆子按到了地上。
這兩人是她讓甘草找的府裏地位最低的小廝,前兩天已經用了點計謀得到了兩人的賣身契,稍稍調教了一下,目前隻聽她的命令。
婆子瞬間慌了:“二小姐,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我是大小姐的人,我沒資格打我!”
顧挽傾目光一冷:“既然是長姐的人,打完了記得送到雅香院去!”
“是!”
兩個小廝就在院子裏把人打了,下手沒有絲毫留情,血肉橫飛,一聲聲慘叫直接砸在那些丫鬟婆子心口,被嚇得臉色蒼白。
打完之後那婆子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而後兩個小廝也不管人死沒死,直接就把人往雅香院拖。
晚楓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顧挽傾笑容不變:“現在,還有誰有話要說嗎?”
沒人回答。
“很好。”顧挽傾道,“沒什麽事的話大家都散了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完全沒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顧挽傾卻並不打算多說什麽,直接就回了屋。
誰也摸不透她打的什麽算盤,有些人耍小聰明想套甘草的話,卻都得到了同一個答案:“小姐是晚楓閣的主子,咱們在晚楓閣當差,小姐怎麽說咱們就怎麽做,不需要問為什麽。”
沒一會兒,顧挽傾早上的怪異行為通過各種渠道傳遍了整個顧府,特別是晚楓閣那邊扔了一個半死不活的婆子到雅香院的事,直接就鬧到了顧承洪麵前。
若是以往,顧承洪定然是要找顧挽傾算賬的,隻是現在他因為朝堂上常震山的彈劾沒那麽多心思管這些,就認為顧挽傾隻是小打小鬧。
然而到了晚上,晚楓閣的下人卻再一次被聚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