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一定會去
暴雨漸漸停了,醫院陷入了寂靜。
沈黛買了藥,跟著木然的坐到了外頭的長椅上。
周邊黑暗,隻有路燈熏黃的光撒下,長椅上的沈黛,背影被拖得老長,顯得寂寞又悲傷。
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靜靜的坐著,過了很長時間後,沈黛渾身透著寒意後,她才將手裏的藥盒打開。
白色的藥片被她捏在手裏。
借著路燈微弱的光,沈黛嘴角勾起自嘲的笑。
“就算死了,我也不要再有孩子。”
根本不願意回想晚上時和聶容崢的種種,沈黛跟著便將藥片扔進了嘴裏。
並沒有喝水,她生生的把藥片咽了下去。
臉上仍是帶著冷漠,可不久後,沈黛透著蒼白的臉竟是劃過了淚。
接著,淚水便不停的落下。
到最後,雙手緊緊的環抱住劇烈顫抖的自己,沈黛終於失控的大哭起來。
長時間的隱忍折磨著她,今晚突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最後還是壓垮了她。
醫院是見證生老病死的地方,後半夜裏即便有人發現她,也隻會唏噓,並沒有人過來詢問。
就這般,痛哭著,過了好半晌沈黛慢慢平複了心情。
隻是這會兒,她的眸子已經泛著紅。
後來,等她收拾了情緒,往病房走時,並沒有意外的,看到了聶容崢。
遠遠的看著他,沈黛眼神透著漠然。
像是看成了陌生人一樣,沈黛已經邁步,往電梯處走去。
不過,並不在意沈黛的態度,聶容崢已經追了上去。
“黛黛,你聽我說……”
“滾開!”
當聶容崢的手剛碰到沈黛的手臂,就見她反應特別激烈。
用力的推開他,沈黛的臉上已經滿是狠厲。
“不要碰我,我覺得惡心得快要吐了。”沈黛說著,沉著眸子往後退。
見她情緒激動,聶容崢亦是不願意刺激她。
“好,我不碰你。”聶容崢說著,表現出安撫的樣子,跟著道:“我知道顧從安出事了,我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我……”
“不需要。”沈黛冷哼一聲,繼而又道:“請你離我遠遠的,我不願意再看見你。”
聶容崢深吸了口氣,麵對沈黛如看待仇人般的態度,他心痛可又無可奈何。
“我知道你擔心顧從安,可我沒有惡意。”
“一句沒有惡意就能抹去發生過的?你就是我命裏的克星嗎?自從你出現了,我的生活就越來越糟,我身邊至親至愛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愛我護我的人受到傷害。聶容崢,我不願意再看到你了,你一出現,就讓我想起屈辱和痛苦的過去。”
說著,沈黛深吸了口氣,跟著又道:“你的責任是沈緋和你們的孩子,遠離我的生活,這樣我就會真正過得很好。”
說完,沈黛就毫不猶豫的轉身。
隻是,想起了什麽,她回頭看了眼聶容崢。
“放心,你和沈緋的婚禮我一定會去。畢竟,我是真的希望你們能白頭到老,相攜一生。”
聶容崢眼底閃過一絲痛楚,不過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沈黛已經離開。
就這般,站了許久,他都不曾離開。
……
而待楚蔓得到顧從安出事的消息時,已經是早餐的時間。
她漫不經心的喝著咖啡,從頭到腳皆是精致和優雅,隻是好看的眸子裏隱隱帶著狠意。
聽著手下說著顧從安也許醒不來時,她眉頭挑了挑。
“怎麽?人沒死?”
塗著腥紅的口紅,楚蔓一副冷傲的模樣。
下屬聽了她這話,頓時一驚,根本不敢再去看她的臉。
不過,也就在他戰戰兢兢的時候,楚蔓卻是輕笑了一聲。
“也罷了,好歹是一條人命,不能說沒就沒了。這些年過去,我是真不願意再痛下狠手。”
楚蔓擺出一副感慨的模樣,跟著就聽她又說:“好好的青年才俊,可惜了。”
下屬聽著,更是額頭冒起了微微的汗。
就算跟在楚蔓身邊多年,他也從未看透過楚蔓。
在人前,楚蔓皆是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對聶氏集團早就不再幹預,看起來是真正放手讓聶容崢執掌。
可暗地裏,她卻是要掌握一切。
霸道的想要操控著一切,這樣的楚蔓,著實讓人覺得可怕。
“你是不是覺得我手段太狠辣了?”轉頭,楚蔓嘴角微微一笑,看著多年的下屬,臉上滿是謹慎的樣子,她輕聲說道。
聽著,對方趕緊搖頭。
“怎麽會?我對夫人絕對忠心耿耿,不敢有任何懈怠。”
聽著楚蔓說那話,他心頭立刻咯噔了一下。
“我也是沒有辦法,誰讓聶霈造那麽多孽,留下來的麻煩偏偏又讓我碰上。”說著,楚蔓眸光一寒:“他也算是隱藏得深,要不是我無意間看到他和聶霈在一起的樣子,我還真不會懷疑他接近我的動機。這個世界真是奇妙,怎麽能想到聶霈在國外還能有私生子。”
楚蔓這麽說著,眼裏已經滿是恨意,且她垂在膝頭的手也用力的緊握。
“這麽多年了,我竟是一點消息都不知道,我也不得不佩服聶霈,處處留情後也有女人無怨無悔的替他生孩子。”
一旁,下屬聽著,心頭越來越不安。
楚蔓的事他知道得清清楚楚,這輩子不能做個真正的母親,是她一直的恨。
如今顧從安正好撞上來,她又如何不動氣,不想盡辦法將其毀掉。
下巴揚起,楚蔓咬了咬牙:“顧從安啊顧從安……要怪就怪你是聶霈和其他女人生的孽種。是他的兒子,就得付出代價。而且……不論做什麽,不管用什麽卑劣的手段,我都不會讓聶霈和他的孽種奪走我好不容易擁有的一切。”
楚蔓幽幽的說這話,並不像是在給旁人說,倒是像是提醒自己一樣。
下屬聽著,更是沉默著,籠罩的恐懼感更甚。
“對了,你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
忽而,楚蔓轉頭望向他。
下屬聽著,後背不由的也跟著冒汗。
“……快十三年了,夫人,這些年我隻能您一個人的,好好做事,從來沒有敢不停吩咐。”
忐忑著,他隱約覺得不對勁,抬起頭,看著楚蔓,眼裏已經有了急切。
“自然,這些年,我也很信任你。”楚蔓說著,就見她慢慢的站了起來。
跟著,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
“容崢是個聰明的孩子,很多事情我都瞞不住他。這次顧從安出事,你覺得,他會怎麽想?”楚蔓眸光冷冷的看著屬下,卻帶了一絲戲謔的笑。
聽罷,他驚恐的看向楚蔓:“夫人,這件事處理得很好,不會再有人知道,我……”
“噓……別害怕。”楚蔓說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轉而,就聽她又說:“我記得那年也是讓你幫忙處理,做得很好,到現在也沒人查到。隻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我已經不再過問聶氏的事情,容崢也長大了。有些事情,他一定會深究,你說……誰不願意做一個好母親呢?”
“夫人,我……”
“我會好好安排你的家人,至於你要怎麽做……不用我提醒了吧?”
楚蔓說完,便是笑意盈盈的望著他。
她的模樣,分明慈眉善目,可看得人卻心寒。
……
聶容崢來到聶家老宅的時候,楚蔓正坐在茶桌旁,靜心平和的泡著茶。
瞧著她的模樣,看著就像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
“怎麽?是來跟我興師問罪的?”
看著臉色難看的聶容崢,楚蔓將一杯茶擺在他麵前,輕聲一笑。
跟著,不等聶容崢回答,楚蔓便又道:“顧從安和我做過一筆交易,隻要他能幫我對付聶霈,我就答應幫他促成和沈黛的好事。”
聽著,聶容崢微微一怔,跟著皺起眉頭。
“顧從安好歹是替我做事的人,我當然不會虧待。我是你的母親,你也懷疑我嗎?”
根本不給聶容崢質疑自己的機會,楚蔓便拿出一份資料,遞給了他。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傷害顧從安的人已經去自首了。我隻要得到好的結果,至於手下做些怎麽,我不會過問。他們背地裏有著什麽牽扯和恩怨,我可沒有閑工夫去幫著處理。容崢,不會因為這樣,你就怪在我頭上吧?”
聶容崢看著手裏的資料,暗暗咬了牙。
顧從安和楚蔓的下屬竟是背地裏有著金錢交易,且金額不菲。
這……如今顧從安昏迷,實在不好查證到底是不是真實。”瞧你的意思,不信我?“
見聶容崢久久不說話,楚蔓問道。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沉聲,就聽他說道。
微微笑了笑,楚蔓欣慰的看著他,又說:“我知道你關心沈黛和她身邊的人,隻是顧從安和我的下屬有這層關係,我知道的時候也很驚訝。畢竟,我們對付的是聶霈,你覺得顧從安真的能相信嗎?”
皺起了眉頭,聶容崢聽著她這麽說,並沒有回答。
跟著,楚蔓抬手,緊緊的握住了聶容崢的手。
“容崢,再過幾天,我們就能徹底擺脫聶霈了。這麽多年的努力,千萬不能白費了才好。”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