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你終於，醒了
沈黛接到顧從安打來的電話時，是在住院後一周的下午。
那天，陽光很好。
沈黛在聽到他沙啞低沉的聲音時，愣怔很長一段時間，跟著便是無聲的落了淚。
“……你終於，醒了。”
她替顧從安高興，可也抑製不住心頭的悲傷。
片刻的時間，她的臉上就滿是淚痕。
那一頭的顧從安似乎也察覺到她在哭泣，隔了很久都沒有說話，直到沈黛小聲的啜泣後，慢慢恢複平靜。
“你和聶容崢快結婚了？”
顧從安沒有說多餘的話，直接點明了。
他已經醒來了一段時間，隻是之前很長時間他都沒辦法好好說話，每天也很長時間都在休息。
這個時候找沈黛，是他估摸著差不多了，且沈黛和聶容崢結婚的消息，令他焦慮了好幾天。
隻是，沈黛聽到他這麽問，倒是怔住了片刻，接著嗯了一聲。
“接下來呢，你想做什麽？據我知道的，你應該不會真的想要嫁給他。黛黛，我不希望你做傻事，有什麽需要的，你可以跟我說。”
無聲的歎息後，顧從安無奈的說。
沈黛的想法，和很長時間的他一樣，他了解那樣的感受。
在這個世界裏沒有了羈絆，那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報仇。
隻是，他的報仇應該會覺得快意，可沈黛呢？
報了仇，她就真的解脫了嗎？
關於這個，顧從安當然不會覺得是這樣。
“你說的，和你沒有說的，其實我都懂。但是我考慮了很久，還是不甘心。也許我一輩子都沒辦法好過，但是我明白，這種不甘心再藏在我心底，終有一天會成了我的心頭的魔鬼。”
依稀間，沈黛總是覺得自己和顧從安有種心心相惜的感覺。
她知道，這樣的感覺，他明白。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顧從安也覺得沒什麽好勸說的。
“那行，既然你想，我就送一份禮物給你。”
“……什麽？”
“你覺得我當時遭遇車禍，是因為什麽？”
顧從安的回答，讓沈黛腦子一炸。
什麽意思？
沈黛似乎抓住了什麽，可到底還是沒把這個念頭道出來。
倒是顧從安，一會兒後毫無顧忌的說道：“我，是聶霈在國外留下的私生子。當時也不知道楚蔓如何知道，但結局就是她想要殺人滅口。”
對於這個消息，無疑讓沈黛震撼。
就那般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她才恢複了平靜。
而顧從安，也就在那一頭，極為平靜，仿佛說著從不知何處聽來的故事一樣，慢慢的將過往告訴了沈黛。
在那一段故事裏，顧從安說著自己的母親是如何被聶霈吸引，然後甘願給他生下兒子。
而她的母親，在生下孩子後，每天都做著聶霈會回來接她的美夢。
隻是一天天過去，怕是聶霈早就忘記和他有過露水情緣的女人。
在那漫長的等待裏，希望漸漸破滅，那能讓那女人平靜一點的辦法，那肯定就是折磨有著拋棄她的男人的血脈的孩子。
關於這點，顧從安所提甚少，可沈黛又如何猜不到呢？
被拋棄的可憐女人，和柔弱的孩子，那結局會如何？
不用沈黛多聯想，便是猜到了結局。
“所幸，我好好的活下來了。隻是沒想到，楚蔓能那麽快就能把我的來頭摸清楚。”
說得很是無奈，顧從安低聲輕笑了聲。
沈黛聽著，片刻後卻也是歎息了聲，她大概知道為何楚蔓會知道。
她見過聶霈年輕的時候……她在和顧從安相處的時候，也依稀感覺他的麵容很熟悉。
但對於楚蔓來說，顧從安的那張臉，不是更加清晰嗎？
到底是和聶霈有血脈的關聯，他們兩個，其實眉眼很像。
這些話，沈黛自然不會和顧從安說。
不過，之後顧從安給她發來的資料，著實讓她滿意。
看到那些，沈黛的身體都在因為激動而發顫。
“我想，當年的車禍，也怕是找不出什麽證據了。可我的，那是有著無數的痕跡。買凶殺人，罪名坐實後，你覺得楚蔓會如何？”
顧從安說得很是輕鬆，可從他的語氣裏，沈黛也能聽出一些快意。
倒是沒有繼續和他說這話題，沈黛想了想，問道：“以後你想如何？”
聶霈的兒子，之前也曾隱藏身份到了楚蔓身邊，沈黛也好奇他之後會有什麽打算。
“……我當時也是不甘心而已。為什麽那些害人的都能活得好好的，而最無辜，最弱小的卻要備受折磨。如今嘛……你不是在替我做這件事情嘛。以後，等我把傷養好再說。”
“……也是。”
有些話，顧從安沒有和沈黛說，沈黛也不再問。
隻是，得了那一份資料，沈黛久久抑製不住自己的興奮。
楚蔓，還能如何逃？
不過，沈黛也清楚，比起牢獄之災，對楚蔓而言，名利地位的傾覆才是最痛苦的。
將那份資料，仔細的看完後，沈黛想了想，又將一點兒內容給楚蔓發了過去。
在看到郵件發送成功後，沈黛隻覺得快意都快要將自己淹沒。
但此刻，門口卻傳來聶容崢的聲音。
“喲，是有什麽好事兒，讓你這麽開心？”
提著湯來的聶容崢見到沈黛心情不錯，連帶著陰鬱了多日的心也照進了陽光。
聽罷，沈黛微微一僵，但還是轉頭看他：“得到了一個好消息，顧從安醒了。”
對於這個，沈黛不想瞞著他，反正以後也瞞不住。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再聽到顧從安的名字，聶容崢一怔，但隨後也是跟著笑笑。
“醒了？那是好事。”
沈黛提起顧從安的時候，坦坦蕩蕩，
那他也不至於那麽小氣。
雖然顧從安這個名字還是有個膈應，可他和沈黛即將結婚，那以後，如何也不會再讓有心人搶走。
覬覦又如何？
他一定會守得滴水不漏，不會再給別人任何機會。
這般想著，聶容崢替沈黛盛了湯。
傷了骨頭，每日他都要讓傭人燉了湯給沈黛補一補。
也因著這段時間的休息，清瘦的沈黛，氣色總算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