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後悔
隨著婚期一天天臨近，聶容崢的臉都快掛不住笑意了。
旁人見了，無不是恭喜他新婚之喜，春風得意。
且伴著聶容崢對婚禮的重視，也讓旁人漸漸改觀，時間和輿論實在是個奇妙的東西。
到如今，卻是好多人都羨慕著沈黛能遇上聶容崢這樣的人。
也就半年的時間，眾人仿佛就將那個和聶容崢有過婚約的沈緋給忘記了。
對此，沈黛隻覺得可笑。
不過，走到這一步，她清楚的直達，今天聶容崢有多高興，楚蔓就有多焦慮，多害怕。
沈黛有時候，就覺得自己是深譚裏靜靜等待著，狩獵的鱷魚。
隻等著楚蔓最後崩潰的那天，然後一切都結束了。
與他們兩個人不同，沈黛就數算著日子，等著結果。
她知道，那場聶容崢構想出來，想要給她最完美的婚禮，最後不會有，對此她也並不上心，在意。
終於，就在她和聶容崢的婚禮前夕，沈黛接到了楚蔓打來的電話。
那頭，楚蔓分外平靜的給了沈黛一個地址，讓沈黛過去。
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沈黛收拾了東西，就按著地址去了。
那是楚家的老宅，之前沈黛聽聶容崢提過，楚蔓就是在這個老宅子長大的。
後來結婚後才搬離這裏，楚家人都走了之後，這個宅子也閑置了下來。
不過，沈黛走進去，仍是能看出來，楚蔓很仔細的在維護修繕這個宅子。
於楚蔓而言，這個宅子應該對她很重要。
推開老久的門，咯吱的聲音，讓沈黛不由的有些心頭發毛。
不過，她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四處靜悄悄的，並沒有楚蔓的影子。
如此，沈黛就更是堅定的走進去。
既然要做個了斷，今天就得義無反顧。
這個老宅子很大，曾經的楚家也是興盛一時，那時的楚蔓嫁給聶霈，其實也算是下嫁，但最後的結果，心酸還是後悔，怕也隻有楚蔓自己清楚。
在宅子逛了一圈，最後沈黛在宅子後頭的一個小花廳裏見到了楚蔓。
一旁，是一顆高大的桂花樹，瞧著應該很有些年歲，這個初夏的天氣，枝繁葉茂，綠蔭蔥蔥。
而楚蔓，便是坐在樹下的搖椅上。
閉著眼睛的她，在搖椅上晃晃悠悠的，似乎是睡著了，可靜靜的看一會兒，又像是沒了氣息一般。
沈黛看著後，就沒有走過去，便是靜靜的等著。
這個畫麵，在老宅透著涼意的空氣中，沈黛隻覺得陰沉。
今天的楚蔓似乎是精心打扮過，她穿著一件絳紅色的旗袍，瞧著分外的雅致。
一如當年沈黛第一次見著楚蔓的時候一樣，她是那麽的優雅，從容。
那是沈黛的認知裏，最完美的女性形象，隻可惜到後來，所有的偽裝都撕開後，看到的隻有腐朽和肮髒。
“你來了？做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蔓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緩緩的抬眼，看著沈黛，隨之極為平和的說道。
沒了之前的劍拔弩張，這個時候的楚蔓顯得分外寧靜。
聽罷，沈黛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最後，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桌上，擺著水汽嫋嫋的茶。
沈黛隔著一小段距離，都能嗅到從茶壺裏飄出來的清香。”喝點茶吧！這茶是今年楚家茶山出的新茶，就隻有三月采下來的茶樹嫩芽。一年下來，也沒有兩斤，一般人，我是不會給喝的。“
仿佛之前和沈黛的恩怨就那麽過了，楚蔓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淡，可絲毫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如此，沈黛也不拒絕，自己倒了茶，小口的品起來。”的確是好茶。“
沈黛給出了肯定的評價。
這時候，楚蔓偏頭，就那麽看了她一眼，有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而後，仰頭，就在桂花樹的樹蔭下看著天空。”已經差不多十五年了吧，我都沒有進過這個宅子。你知道為什嗎？“
雖然是問著，可楚蔓沒有等沈黛回答，就又自顧自的說：”這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幹幹淨淨的在這裏長大，可最後卻不能幹幹淨淨一輩子。很多次我都想回來，可我知道……我不配。沈黛，你掌握的那些證據，都是真的。當初，你父親的車禍，背後謀劃的人的確是我……隻是，也是陰差陽錯，原本我是想殺了聶霈和溫靜嫻那對狗男女，但最後卻是好人收了難。對沈卿，我心頭有愧。這些年，我也一直向菩薩懺悔，也在廟裏供了長明燈。我說這些，不是讓你心軟，我隻是想說，沈卿是個好人，很無辜，可結局並不好。“
不知道為什麽，當楚蔓終於承認了，沈黛覺得自己應該是高興的，可這會兒她卻是不由的心頭悲涼。
是啊，他是個好人，可結局並不好。”這世間之事也是奇怪，偏偏好人不長命，壞人卻能安安穩穩的活著。“
感慨了一句，楚蔓的表情突然有些猙獰。”我恨啊，我是真恨……聶霈這個賤人害了我一生，可到如今還能踏實的活著。那年，我也是滿心歡喜的嫁出去，我的父母不舍和開心的送我出了門……可結果，我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可聶霈卻一個又一個女人，還在外頭有了私生子。這公平嗎？這一點都不公平，他害苦了我，毀了我的一生，那他憑什麽可以活著？“
楚蔓說著，轉頭看著沈黛。”我對沈卿有愧，可我不後悔在那輛車上動手腳。如果再有一次，我還會那樣做。既然老天不公平，那我就代替他，卑劣的人就該收到懲罰，我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應該的。”
楚蔓堅定無比的說著。
這些話，她憋了半輩子，如今說出來，卻沒有任何的快意。
一會兒的功夫，卻是見她眸子突然的濕潤起來，眼見著，她竟是雙手掩麵，痛哭了起來。
沈黛就那麽看著，她心頭沒有一點波瀾。
楚蔓無疑是悲劇的，可沈黛一點也不可憐她。
這並不是害人的借口，且還一而再，再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