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這鍋,我們不背
葉休詫異的看著江歌,這些東西,他先前壓根就不知道,天門穀之戰,他也不清楚。
不過看江歌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貌似還真是那麽回事兒。
如果真如江歌所言,任浩然投靠了魔門的話,那麽他們這次行動,必敗無疑,甚至一個不慎,還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想到這裏,葉休背後不禁沁出一層冷汗,咽了口唾沫。
“還好,還好,小夥伴都很給力。”
這邊,江歌一個個反問,都讓無方無言以對,臉上青白交織,十分難看。
這些問題,他以前從未想過,更不願意相信,但現在一個個傷疤被撕開,鮮血淋漓的展露在他麵前時,他卻不得不相信。
無方的眉頭,糾結在一起,像是一重重山巒,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良久,他才悶聲道:“這些都是施主的推測和一麵之詞,難辨真假,老衲實難全信,但亦不得不防,隻是現在事態緊急,沒有時間查證,老衲……”
“其實要證實,也很簡單。”葉休打了個響指,意態悠閑道。
“什麽,你有辦法?”
無方驚訝道,他還在糾結於此事怎麽辦才好,若江歌有真憑實據,證明任浩然投靠了魔門,那直接打殺了便是。偏偏,江歌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隻是主觀推測。
若放在平時,慢慢查證便是了,但偏偏現在事態緊急,謀劃魔尊、鬼後之事迫在眉睫,沒那麽多時間。而且,任浩然身為正氣山莊的莊主,位高權重,這事又無法直接繞他,若他真是內奸,那怕刻意隱瞞,恐怕也會被對方察覺到些許端倪,這次計劃就有敗露的風險。
這實是一個進退兩難的難題。
但對麵的少年,卻說他有辦法,由不得他不驚訝。
就連一旁的江歌,也詫異的看著葉休。
這個問題是他提的沒錯,但他也是隻管殺,不管埋。
事實上,這些疑點,也是他和梅青魚無意間發現的。最開始時,是兩人閑聊時,笑稱群主的任務中,為何隻提及保護無方禪師和鬆鶴真人,而沒提任浩然。後來仔細思索之後,才懷疑這有可能是群主故意留給他的線索。
因而,兩人仔細追查之下,果然發現了這些蛛絲馬跡,證明任浩然有問題。
但這,也隻能稱得上是蛛絲馬跡,沒有確鑿的證據。
他們原本打算投奔少林後,慢慢查證,但壓根沒想到葉休一連串的計劃,直接讓他們這個計劃胎死腹中。
可最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裏,倉促之下,他隻能將懷疑拋了出來。
一人計短,三人計長,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但誰知道他這頭剛拋出去,還沒落地,那邊直接就接住了,而且看起來是舉重若輕,悠閑的不得了。
“這件事其實很簡單,大師隻是當局者迷罷了。”
葉休淡淡道:“大師不妨先這樣……這樣……再這樣……”
“施主高見,此法可行。”聽完葉休的計劃,無方神色複雜的看著葉休,讚歎了一句。
葉休嘻嘻一笑,語氣輕鬆道:“大師謬讚,如果大師覺得可行,就依計行事吧。”
“好,事不宜遲,煩請兩位幫忙。”無方起身躬身一揖,感謝道。
“大師客氣了,晚輩先行告辭。”葉休和江歌行了一禮,退出屋子。
等兩人退出屋子,消失不見後,無方走出屋子,攔住一個巡邏的僧人,道:“去請鬆鶴真人和任莊主過來,盡快,就說老衲有要事相商。”
“是,方丈。”僧人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過了不一會兒,一個梳著道髻、身穿道袍,仙風道骨的道人和一名身著儒衫長袍,頷下留著一縷長髯,相貌雄奇方正的男子,到了無空禪院門口。
“鬆鶴真人……”
“任莊主……”
兩人行了一禮,任浩然開口問道:“真人,你知不知道無方禪師請我們來,有什麽事兒?”
鬆鶴真人搖搖頭:“貧道也不清楚,但這麽晚了,一定是有要事相商。”
任浩然點點頭:“估計是與魔門之事有關。”
“等一下就知道了,何必著急。”鬆鶴真人一笑,伸手道:“任莊主,請!”
“真人,請!”
兩人進入院子後,無方正在等候,任浩然爽朗一笑:“禪師,不知這麽晚找我們過來,有何要事?”
無方稽首道:“有一件要事,老衲要和真人、任莊主相商,任莊主和真人裏麵請。”
三人進屋後,無方凝眉沉思了一下,開口道:“寶瓶城近日的情況,想必兩位都有所耳聞吧。”
見兩人點頭後,無方繼續說道:“由於魔尊一方勢力和鬼後、血王一方勢力勢成水火,老衲得到消息稱,魔尊白玉樓明天會前往玉春坊,和鬼後、血王決一死戰,意欲一舉鏟除兩人。”
“什麽,此消息是真是假?”鬆鶴真人驚訝道:“若此消息屬實,那將無疑是我們正道武林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可以趁白玉樓和血王、鬼後兩敗俱傷後,除掉他們,還我正道朗朗乾坤。”
“不錯,老衲也是這麽想的。”無方頷首道。
反倒是任浩然麵色深沉,沉默了一下問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禪師又是如何得知的?”
無方回答道:“確實無疑,這個消息,是我少林安插在寶瓶城的一名線人傳來的。”
“線人,什麽線人,我怎麽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任浩然神情一凜,脫口而出,但隨後意識到不妥,笑著解釋道:“禪師別誤會,我隻是想知道那人是否可靠,可千萬別是魔門設的一個圈套,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無方合手一笑:“任莊主盡管放心,那人是我少林羅漢堂的俗家弟子,絕對可靠。”
“哦哦,那就好,魔門妖人,天棄地厭,真是合該魔門消亡,我正道昌盛,浩然長存。”
任浩然撫掌大笑不已,顯得十分激動。
“好,既然真人和任莊主同意,那事不宜遲,兩位回去稍事準備,立刻下山,千萬不能貽誤時機。”
無方笑著站起身子,旋即囑咐道:“對了,此事事關重大,人多誤事,我們三人下山即可,在斬殺魔門妖人前,千萬不可將此事泄露於其他人。”
“禪師顧慮的是,我們明白。”鬆鶴真人和任浩然點點頭,表示明白。
隨後兩人點點頭,朝門外走去。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無方臉上的笑容斂去,眼神黯然,不由歎了口氣。
任浩然和鬆鶴真人離開無空禪院後,步履輕快,神情愉悅,走著走著,鬆鶴真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引得巡邏的僧眾頻頻側目,好奇不已。
誰都知道,自從天門穀大敗,武當被滅後,鬆鶴真人整天神色冰冷,麵無笑容,今兒個是吃錯什麽藥了,竟然笑的這麽開心?
但好奇歸好奇,誰也沒膽子上前詢問,隻能在心裏暗自猜測。
鬆鶴真人一路笑嘻嘻的,任浩然同樣如此,雖未像鬆鶴真人那樣放浪形骸,但仍然笑容燦爛。
但等兩人分手,任浩然回到房間後,臉上的笑容立即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和陰沉。
任浩然負著雙手,眉頭緊鎖,在屋裏來回轉悠了兩圈,而後像是想通了什麽,在一張紙條上提筆寫了幾句話,裝進口袋。
繼而,從箱子裏取出一張紙人,豎立在燭火前,窗戶上立即形成一個人像。
做好這些後,任浩然滿意的點點頭,輕輕打開窗戶,身影一閃,躲過巡邏的僧眾,仿佛一縷輕煙,悄無聲息的向後山掠去。
等到了後山一片樹林中,任浩然停下腳步,左右檢查了一下,沒發現什麽異樣,走到一堆亂石旁,刨開上麵幾塊石頭,從中間取出一截香,用火折子點燃。
青煙嫋嫋,香氣襲人,一縷縷青煙隨風而逝,過了約莫幾十息的時間,一隻青雀從林中飛出,落在任浩然的手上。
任浩然輕撫了幾下青雀的頭顱,從袖中取出那張紙條,綁在青雀的腿上,低聲笑道:“將這封信,帶給老朋友。”
說完,伸手一揚,青雀展翅而去。
但就在此時,一柄飛刀疾如閃電,射中那隻青雀,青雀立即斃命,直愣愣掉了下來。
見狀,任浩然暗道一聲不好,沒有理會死掉的青雀,當機立斷,一袖揮出,“砰”的一聲,碎石飛濺,將那截香毀屍滅跡,而後身形一展,向寺院內掠去。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任浩然剛騰身而起,忽然,一柄長劍淩空刺出,雷電閃爍,剛猛熾烈,恍若銀蛇亂舞,霎時照亮夜空。
劍光凜冽,一瞬逼的任浩然落在地上,而這時,兩個人一前一後,將他包圍了起來。
正是葉休和江歌。
“你們是什麽人,膽敢夜闖少林寺,一定是魔門的探子,待我殺了你們,為民除害。”任浩然心思倒也活泛,眉頭一轉,先發製人道。
聞言,葉休哈哈一笑道:“任莊主倒是扣的一手好鍋,可是,我們不背。”
“任浩然,你暗中傳訊,投靠魔門,戕害同門,還不束手就擒?”江歌凜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