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佛與魔
白玉樓不敢怠慢,這些雨滴中,被薛意注入了獨特的血焰勁,這種血焰勁,陰損異常,腐蝕血肉,消融真氣,十分難纏。
“破……”
白玉樓輕嗬一聲,左掌揮下,血焰雨滴紛紛被震落。
空中仿佛是下了一場血雨,美輪美奐。
偏生,這些血焰玉落在水麵上,並未熄滅,而是熊熊燃燒起來。
整條玉春河,仿佛成了一片火河。
薛意雙手一卷,火河收攏,形成一柄巨大的血劍,直直斬向白玉樓。
白玉樓不閃不避,橫劍三尺,一道劍氣屏障橫亙在胸前,如守天門。
巨大的血劍,斬在劍氣屏障上,轟然碎裂,漫天血焰飄飛,劍氣屏障瞬間被溶蝕的一幹二淨。
而這時,一柄極細、極輕的長劍,直刺向白玉樓的咽喉。
“哼,又是這招,真以為能傷得了我?”先前他雖然算到薛意會出現,也一直分神注意著,隻是他萬萬沒想到薛意會從河底出現。
畢竟,他先前對付鄭玉燕時,用真氣探查過河底,當時並未發現出鄭玉燕以外的其他人,因而一時不防,才會被薛意得手。
但現在他有了防備,又豈會不防備薛意神出鬼沒的追魂劍,再跌進同一條溝裏?
真當他白玉樓,是記吃不記打的蠢貨嗎?
白玉樓長劍半挑,劍氣倒傾,如天降雷霆,轟擊在細劍上,細劍微微一顫,直接碎裂。
但白玉樓不及高興,心中陡然生出一抹危機感,而就在此時,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他身後,駢指如劍,血芒鋒銳,刺向他的後頸。
“血河幻影遁……”白玉樓仿佛想到了什麽,先前那一式追魂劍,隻是個誘餌,薛意真正的殺招,原來是憑借漂浮在空中血焰的掩飾,悄無聲息的掠至他的身後,一擊斃命。
血劍門,最恐怖的手段,就是其神出鬼沒、防不勝防的暗殺之術。
而薛意,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將暗殺之術,練至巔峰之人。
“嗬嗬,既知你是血王,我又怎會沒有防備?”
當薛意指尖的血芒,即將落在白玉樓的後頸上時,白玉樓輕嘲一聲,陡然間,身上湧出一股墨汁般的濃鬱罡氣鎧甲。
“噌噌噌……”
罡氣如劍,迸射而出,身後模糊人影的身上,淌出縷縷鮮血。
“叮……”
指芒落在白玉樓體表外的罡氣上,發出叮的一聲輕響,碎散開來。
“想破我的真氣鎧甲,憑你,還不夠格!”
但話剛說完,薛意不退反進,一抹熒紫光芒一閃而逝,一根纖細如牛毛的細針,出現在雙指間,無視白玉樓身上的真罡,直直刺入對方的後頸。
“找死……”
白玉樓直覺得脖子上微微一痛,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般,偏生下一刻,他體內丹田與經脈間,仿佛被豎起了一堵牆,真氣無法暢快調運。
但憤怒之下,白玉樓已顧不得其他,調運僅剩的一縷縷真氣,一劍斜掠而出,劍氣如虹,衝牛鬥。
薛意一驚,沒想到他用封神針,封禁了白玉樓的真氣,白玉樓還有如斯恐怖的力量,急忙向後退去。
但他快,劍氣更快,磅礴的劍氣一掠而過,而後餘威不減,在玉春河上留下一條細痕。
下一刻,沿著細痕,十數座坊船,盡皆一分為二。
“魔尊,果然厲害!”薛意輕道一聲,從眉心往下,綻開一條血線,順著血線,幾乎能看見薛意蠕動的腸子和髒腑。
但好在,他及時護住了頭顱,才沒被白玉樓一劍一分為二。
“沒死?你的命倒真是大!”白玉樓看著淒慘無比的薛意,冷笑道。
“讓魔尊失望了。”仿佛對自己的傷勢一點也不在意,薛意淡漠道。
“不過,魔尊也不好受吧,中了我的封神針和化血毒,你必死無疑。”
封神針封禁真氣,讓武者無法搬運真氣,化血毒則是劇毒,見血封喉,兩者合一,武者自身壓根無法運用真氣驅除劇毒,不出一時三刻,就會死亡。
“魔尊實在是太托大了,隻帶了如意僧一人,可惜,如意僧被我的人拖住了,你想等他來救你,癡人說夢。”
“白玉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不知何時,鄭玉燕出現在薛意身旁,盯著白玉樓,冷冷道。
“就憑你們?”白玉樓冷笑著,體內真氣盤旋,一點點驅除著體內的封神針。
等封神針驅除,他才有機會驅除體內的化血毒,不然,真如鄭玉燕所言,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不過,現在仍有一條路走,那就是立刻退走,但這樣一來,他的臉,可就丟盡了。
要走,也要等殺掉兩人,再走。
“白玉樓,受死!”
就在白玉樓準備上前,一鼓作氣了結薛意和鄭玉燕時,一聲中氣十足的怒斥聲憑空響起,驚如炸雷。
緊接著,一抹人影從岸邊一躍而起,身如幻影,一眨眼的功夫,就欺近白玉樓,一劍刺向白玉樓的心口。
白玉樓悚然一驚,反應不可謂不快,身上湧出一股恐怖的勁氣,勢如洪流。
刺向他心口的一劍,霎時慢了一瞬,而於這一瞬間,白玉樓反手提劍一挑。
一挑間,一條罡氣凝聚的蛟龍,仰首咆哮。
來人不慌不忙,左手縱覽而出,袖袍如袋,罡氣蛟龍一瞬被縱覽而入。
“嗡……”
來人雙*錯踏出,身子一扭,腳下虛空震蕩,如水般蕩開一層漣漪,漣漪所過之處,水麵紛紛炸開,如似滾油。
“陰陽返生,去……”
那人低喝一聲,袖袍一擺,罡氣蛟龍出袖,如龍出大海,直襲白玉樓的胸口。
“轟隆……”
由於距離太近,又事出突然,白玉樓不及防備,直接被自己的罡氣蛟龍擊中,整個人倒飛而出,砸入玉春河中。
“鬆鶴,枉你為正道人士,竟如此小人行徑,暗箭傷人,有失磊落!”伴隨著一抹溫潤的聲音,如意僧破空而至,看著一袖將白玉樓拍入河底的鬆鶴真人說道。
如意僧僧袍如雪,身上除了幾點鮮血外,一點也不像大戰一場的樣子。
但既然他能來,說明薛意派的人,已經全死光了。
“有失磊落?呸,殺你們這群邪魔外道,講個狗屁的江湖道義?”鬆鶴真人罵咧了一句。
如意僧不置可否,道:“你既然到了,那麽無方禪師也到了吧!”
“阿彌陀佛,見過如意僧!”
無方帶著一定鬥笠,擠開人群,走了出來:“白玉樓如今已身受重傷,在劫難逃,施主曾也為我佛門弟子,當知我佛慈悲,又何必助紂為虐,一錯再錯!”
如意僧搖搖頭:“已入魔,棄我佛,又如何能改?”
無方笑道:“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哈哈哈……”如意僧輕嘲一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是我佛慈悲。但我心無佛,屠刀已起,又如何能放下?不*,不成活。”
“今日,就讓小僧,領教一下禪師的佛法無邊,看看究竟是小僧下地獄,還是禪師,見如來!”
“阿彌陀佛,施主執念太深了!”無方惋惜道:“不過,今日老衲的對手是魔尊,而非施主。”
“至於施主,自有我佛門羅漢,度施主苦海輪回。”
話音方落,十八名身著勁裝,身材魁梧,肌肉虯結的大漢躍出人群,將如意僧團團圍住。
這十八人,皆手持一根镔鐵長棍,法度森嚴,尤其是其臉上,都蒙有一層淡淡的金黃色,*肅穆,恍若銅鐵。
“少林十八銅人……”
如意僧喃喃自語了一聲,神色有些凝重。
“不錯,正是少林十八銅人。”無方應了一聲,繼而扭頭看向十八銅人道:“你們務必纏住他,不惜一切。”
“是,方丈。”十八銅人齊聲應道,神情肅然,麵無表情。
但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一絲死誌。
不成功,便成仁。
他們不怕死,自不懼戰。
“好,既然如此,小僧就領教一下少林十八銅人的厲害。”如意僧不緊不慢道,仿佛一點也不在意白玉樓的死活。
“戰……”
十八銅人怒吼一聲,齊齊殺向如意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