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怎麽越來越冷了
匆忙閃避之下,黑霧雖然避開了要害,卻也被削掉了一團,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現在的實力長進的原因,他這次倒是沒有亂吼亂叫,隻是仿佛審視一樣的將雲漫與淩塵看了一遍,忽的大笑起來:“這可是好東西啊,主人一定喜歡!”
一句話後,那黑霧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咒法,屋子裏竟是彌漫滿了霧氣,伸手出去,連五指也不可得見。
糟了!淩塵心裏慌了一瞬,這東西是吸取旁人的壽命和痛苦來壯大自己的,之前他在吸取雲正信的時候,被淩塵打斷,淩塵便自然以為他的實力不是頂峰,可是現在看起來,隻怕在此之前,這東西就已經有些氣候了。
握緊了手中的劍,淩塵朝著記憶中的方向開口:“心自身,一旦有什麽事,就大聲叫我!”這話完他身上的殺氣一下子就濃烈了幾分。
那黑霧似乎是有隔絕聲音的作用,淩塵分明記得自己所在的這間屋子不大,可是他這句話喊出去後,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當唯一叫淩塵放心的是,他暫時還沒有在屋子裏聞到血腥味,這也就意味著雲漫暫時還是安全的。
當然了,這安全也隻是相對的,事實上,那黑霧一起來的時候,雲漫就不知道自己墜進了一個什麽地方,她好像已經不在那個布滿黑霧的屋子裏,而是到了一塊廣闊的地。
鼻尖呼吸到的空氣是冰雪的清冽,放眼望去,也是漫的冰雪之地。
雲漫有那麽一瞬間以為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什麽環境,可是過於真實的場景,卻叫她不得不相信。
雲漫甚至彎腰去從地上握了一把雪在掌心,她眼睜睜的看著那雪在自己的掌心融化又順著自己的手腕滑落。
這雪水太冷了,甚至有一點冰冷刺骨的感覺。
忙不迭的將這些雪水從自己的手上甩掉,雲漫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更加懷疑了,懷裏的符咒還有著朱砂淡淡的味道,這讓雲漫忍不住收緊了手,來尋求一點安全感。
她還記得之前淩塵叮囑她的,不要移動,萬一有什麽事,便拿符咒砸人,雲漫甚至將符咒已經捏在了掌心,就等著往外砸了,可是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她在那處凍得身上都發了僵,也不曾見過除了雪之外的東西。
雲漫甚至懷疑自己會在這裏凍死,所以一時也就沒忍住,站起來走了幾步。
又是一陣冷風吹了過來,雲漫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正打算再蹲回原來的位置呢,卻從那風聲中,聽到了若有若無的笑聲。
難道風來的方向有人?
雲漫忍不住往那邊走了幾步,她在這裏已經等的太久了,估計再等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了,而且若是在等下去的話,隻怕她就已經凍死了。
她之前心存懷疑,所以認定了這裏是那妖魔創造出來的環境,可是過了這許久,也沒見什麽異常,她便有些懷疑是不是淩塵將自己送遠,好防止萬一出了什麽事的話,自己會或者拖後腿?
這麽一想,雲漫便鬆了一口氣,她內心琢磨,若是真是這樣的的話,自己在這裏把自己凍死也未免太傻了,倒不如去找那個有人的地方討杯熱茶喝,也好暖一暖身子,若是雲漫猜測的錯了,那地方的人是妖魔設計引她過去的話,她包裏的那些符咒也不是擺著好看的。
這麽一想,雲漫的心中就更安定了幾分,邁步往風來處走了過去。
來也有趣,這雪山看起來蠻大,茫茫不見前路的樣子,可雲漫這每一步的走下去,卻總能聽見那笑聲更加的清晰。
不過是區區的十幾步,雲漫便覺得眼前的情景豁然開朗了起來,之前隻是寂靜無色的雪山,這時候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山穀,雖然也是素白為主,卻是長滿了奇花異草。
門前有幾個童正在玩耍,追逐打鬧,看起來很有些忘乎所以的樣子。
唯一叫雲漫有些奇怪的是,她眼前的這些孩子,身上穿的衣服都有些古色古香的滋味,不像是平常穿的衣服,而是更類似於道袍。
莫非是自己誤入了什麽廟宇道觀,雲漫心存疑惑,上前一步輕聲呼喚:“朋友,麻煩一下,這裏是哪裏啊?”
雲漫自覺長的十分麵善,問話也是很有禮貌,可不知道為什麽,那些孩兒卻仿佛是沒有見到雲漫一樣,隻顧著自己打鬧,全然不理睬雲漫。
雲漫還以為是自己的聲音太,孩子們沉迷遊戲,這才忽視了自己,索性又提高了聲音問幾遍,可是那邊卻依然不知不覺的樣子,雲漫也就隻好自己放棄,轉而直接邁步上山。
幾乎是一步一個世界,雲漫才剛剛邁步走上台階,便是眼前一花,來到了房屋裏,屋子裏的氣息溫暖,炭火燒出了劈啪的聲音。
滿身的寒氣都在這裏被抖散,雲漫情不自禁的靠近了爐子將手烤的溫暖,然後回頭環顧四周。
雲漫的正前方有個簾子,透過簾子的縫隙可以看得見,有兩個人並肩坐在書桌前,其中一人的身形是女子,另一人則是穿了赤黑短打的半大少年。
女子的年紀似乎要大過少年一些,此時握了筆,似乎正在一筆一劃的教授少年寫字,兩個人看起來極為和諧溫馨,叫雲漫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慢慢走上前去,想要聽一聽兩個人在什麽。
可是或許是雲漫在外呆的太久,凍得手腳麻木的關係,她竟是碰的珠鏈輕響了一聲,那女子和少年同時回頭來看:“誰!”
一聲怒喝將雲漫釘在原地,可最讓雲漫驚訝的是,回過頭的那兩個人之中,女子的麵容竟是一片虛無的,少年倒是麵目清晰,隻是容貌卻莫名的叫人眼熟,仿佛是……少年時期的徐慕安一樣。
雲漫被驚的一時間沒出聲,那少年便起了身,一步步的向她走過來。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雲漫看著眼前容貌仿佛徐慕安的少年,但這個號的徐大夫帶給她的感卻有些不由自主的恐懼。
她仿佛是清楚的知道,麵前這個人,軟的就像是春的風,夏的泉,冬日的暖裘,秋日的果實,叫人忍不住的想要親近,但眼前的這個人,卻仿佛是一把鋒利的刀,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鋒芒,反而還明目張膽的告訴你,這把刀上淬了毒,你若是碰一碰,你就該死了。
心理上的巨大壓力叫雲漫忍不住後退,直到跌在了凳子上,少年則是不依不饒的跟了過來,他一步步的走了過來,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收縮立起,變的宛若蛇眸,唇邊也探出了尖長的牙齒,細長的蛇信嘶嘶而出,幾乎要落在雲漫的臉上。
“慕安?”屋子裏的女子忽然出聲,她的聲音清清淡淡的,仿佛是冬裏的雪,冷的出奇,可少年卻仿佛在這一聲裏吃了蜜似得,轉頭笑著乖巧的應了一句:“師尊。”
女子的聲線清冷卻不淩冽有著別樣的柔和,隻聽她淡淡帶著一些無奈道:“別貪玩了,回來練字。”
少年點了點頭,毫不遲疑的應下:“是。”然後又轉頭看了一眼雲漫的方向,便毫不留戀的往屋裏走。
就在雲漫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的時候,少年卻忽然在珠鏈邊停住了腳邊,猛的一回頭,那頭便帶著長長的脖子來到了雲漫的眼前,大口一張,便對著雲漫咬了過來。
大概是驚嚇到了一定的程度真的可以激發人類的潛能吧,雲漫在這個緊要的關頭,竟是發揮起來自己都不知道的速度,將那包裏的符咒胡亂的捉幾張出來,直接塞進了少年的口中。
少年似乎是沒想到這個走向,也愣了愣,兩個人對著一時間相當的尷尬,也就是在這份尷尬裏,雲漫想起來淩塵的叮囑,忙補上一句:“破!”
一句話出,少年臉色一變,隨即那符咒便紛紛爆破了開來,一片血汙之中,雲漫不由的便抬臂擋住了眼睛,以防會被噴濺一臉的血。
可是與想象中的不一樣,哀嚎和濕熱感都沒有,雲漫甚至連點血腥味都沒有聞到,隻聽得淩塵語氣中有點鬆了口氣的意思,淡淡道:“雲漫姑娘,你回來了?”
雲漫慢慢的將手臂放下來,眼睛眨了眨才定神看了清楚,發現自己已經又回到之前和淩塵在一起的屋裏,隻是淩塵的話卻叫她一時有點不解:“我回來了……?我去哪兒了嗎?”
淩塵現在的狀態稱不上很好,衣袍狼狽看上去身上多了些傷,拄著桃木劍坐在桌前,顫抖著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那黑霧用計造了夢境給人,你剛剛中招了,不過還好有符咒傍身,倒是走出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剛從那個夢境出來的關係,雲漫覺得淩塵現在的語氣有些莫名的與夢中的女子相似,叫雲漫忍不住抖了抖。
淩塵似乎傷的比雲漫看到的重,一口茶沒喝下去,反而咳出了一口血,雲漫驚的也顧不得心裏的不舒服,連忙上前扶住了淩塵,輕輕的拍了拍淩塵的後背:“道長你怎麽樣了?”
淩塵拿袖子捂著嘴咳嗽了一通,隻見手指之間緩緩流出來了一些汙血,好似把卡在喉嚨裏麵的淤血都清除了這才慢慢道:“沒什麽事,看那邊,該死的已經死了。”
雲漫順著淩塵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一個木偶落在地上,隻不過頭身已經分離,顯得那可愛的樣子,多了幾分的詭異。
幸好雲漫也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女生,這時候倒是不覺得後怕和可惜,反而鬆了口氣,便帶著幾分快意道:“太好了,這次回去之後,咱們得好好的吃點東西慶祝一下才行。我請客,道長你別跟我客氣啊。”
這邊鬆了口氣的雲漫的開心,卻見淩塵臉上的神色漸漸的嚴肅了起來,雲漫一時間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錯了什麽,試探著去叫他:“道長?”
這句話還沒完,便看著自己的口中居然吐出了白霧,忍不住一皺眉有些疑惑的看著淩塵語氣擔憂的道:“怎麽越來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