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你以後還會遇見她
第346章 你以後還會遇見她
女人沉下一口氣,「今天我去超市買菜的時候想起來夫人說想多備兩個奶瓶帶著去學校,於是就轉著去二樓看了看,後來在二樓發現有個女人像是總跟著我,我想起夫人說的,就啥也沒買,重新去了一樓。」
陸瑤聽著心底微涼,面色很快陰沉下來,脫口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那女人就把我攔住了,說家裡寶寶要喝奶粉不知道買什麼好,想讓我幫她看一看,說著還往我手裡塞了五百塊錢,我被她拖著轉了一圈,說著好像是要買奶粉的,可我看她卻是一個勁的在套我的話。」
阿姨說著搓了搓手,將那五百塊錢遞出去,「這是那女人給我的錢。」
陸瑤將身體緩緩靠向椅背,忽略了她手上的動作,只問:「那女人長什麼模樣?」
阿姨皺了皺眉,「氣質特別好,不過戴著一個很大的墨鏡,看不清具體長什麼樣,但我看她像是個有錢人,也不像生過孩子的。」
陸瑤聽著,五指無意識地蜷成了緊緊的拳頭,指甲嵌進皮肉的痛覺也不甚明晰,只覺得周身有一股血液在體內奔騰。
心頭隱隱冒出一個名字,開口時聲音森冷決然,「她是不是跟你打聽家裡的孩子了?」
阿姨微微一愣,隨即很快點頭,「是的,不過我也是按夫人教的說的,沒泄露什麼。」
無聲地鬆了一口氣,轉頭平視的目光恰好對上阿姨手裡被攥緊的錢,唇角跟著勾了勾,「這錢是你應得的,給小孫子買點營養品吧。」
說著拾起了茶几上的書起身,朝著寶寶房的方向去了,腳步在邁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轉身叮囑:「你以後還會遇上她的,注意點就行了。」
阿姨連忙應聲,見人打開房門,身體順勢邁進之後,門也跟著緩緩合上。
——
周末,邵允琛出差去了一趟晉城,陸瑤便懶散窩在家裡溫書,兩個小時過去,隱隱覺得有些頭腦發脹。
將書合上,順勢取了手機,點開之後看到一個小時之前發來的消息,心頭微微一愣,隨即掀開毛毯下床,一邊朝著卧室的方向去一邊朝著正拖地的阿姨道:「我出趟門,午飯不用做了。」
不多時院子外便響起一陣引擎轟鳴的聲音,疾馳而去的車身捲起一陣塵土,阿姨忙不迭跟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傘。
「夫人,天氣不好,您……」
匆匆忙忙追上去,還是只能看見絕塵而去的車影。
十多分鐘后,車身在一處茶館門前停下,這時候茶館內生意冷淡,陸瑤一進門就看見了那抹靠窗的側影。
帶著幾分熟悉的記憶,又比記憶中的人顯得更加細瘦了些。
高跟鞋踏著地板,「咚咚」的聲響引得男人猛然間回過頭來,兩人視線交織,陸瑤不自覺停下了腳步,正端著茶杯遞到唇邊的牧名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那一剎那,空氣中驟然間涌動起一陣莫名的氣氛。
平靜而尖銳。
緩緩勾唇,繼續朝著不遠處的方桌走去,最終在男人面前坐下,順勢擱下了手裡的包,看人端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
「很久沒見了。」
她的指尖輕砰上去,帶著一陣溫熱的感知,緩緩從指腹傳入。
「有一個月了吧。」
牧名淡笑,這個時候的他已經不再刻意裝出那副爽朗明媚的樣子,周身縈繞著一股清冷寡淡的氣場,舉手投足間都透出幾許漠然。
陸瑤斂眸,明白這才是真正的牧名。
想起之前的種種,唇角便不由得勾起了一陣淺笑,抬眸迫視著他,企圖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一絲異樣的情緒。
「我約過你兩次,可都被你拒絕了,畢竟同事一場,怎麼這樣躲著我?」她聲音輕緩柔和,不帶一絲溫度。
眉梢間不可抑制地籠起淡淡狠厲之色,卻發現男人始終勾唇與她對視,不流露半分破綻。
「最近公司的事情確實比較棘手,這不是一得空就過來賠罪了。」
說完嘆了一口氣,臉上笑容卻更清晰,將身體靠向椅背,聳了聳肩。
陸瑤收回目光,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被猝不及防划入喉嚨的苦澀驚得微微擰眉。
擱下茶杯,「事情我都聽說了,最近關於你出賣公司內幕信息的消息也已經傳遍南城。」
男人嗤笑一聲,似乎並不多少在意。
陸瑤卻保持著嚴肅的表情,「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話問出口,就見男人將頭轉向窗外,半眯起眼睛,狹長的眸光中涌動著難以捉摸的情緒,「如某人所願,離開南城唄。」
下一秒將視線收回,勾唇反觀她,「不然還能怎麼樣?」
陸瑤微微斂眸,不置可否。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但做錯的事情沒得到應有懲罰,總會在其他地方被迫償還。」指腹有意無意地摩擦著溫熱的杯壁,這回終於不再遮掩什麼,沉聲像是警告,又像是勸誡:「牧名,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自作聰明。」
牧名的臉色跟著陰沉下來,彷彿陷入了某種複雜的情緒中。兩人之間的話題隔著一層透明的窗戶紙,誰都沒戳破,偏偏又各自心知肚明。
他眼底劃過一抹得意,「我可不認為我是自作聰明,至少目前我還算是全身而退。」
這倏然間浮起的自我滿足落在陸瑤眼中顯得十分刺目,茶杯無意識地磕碰著木桌,濺出幾分茶水來。
「牧先生,雖然不知道你和我父親之間恩怨的根由在哪裡,但如今看來用兩個孩子的命去償還已經算是解了你的心頭之恨,只不過……」
「只不過從今往後我會緊緊盯著你,直到把你送進監獄償還罪過的那一刻。」她停頓一陣,冷冷咬牙,唇齒間似乎溢湧出了一陣淡薄的血腥味。
那一瞬間的牧名恍惚中有一種錯覺,近一個月來緊緊縈繞心頭的複雜情緒又悄無聲息地蔓延上了心扉,他表情未變,只是怔愣地盯著面前的女人。
如果她不是陸紹坤的女兒,該多好。
強制收斂了那紛繁複雜的心緒,緩緩勾唇,「拭目以待。」
窗外天氣不知在何時陰沉下來,這時候街道上的風將落葉卷的四處飛舞,不時間還有轟隆隆的雷鳴聲傳來。
眼前的視線在悄無聲息中暗下來,接著聽見「啪」的一聲,店裡驟然亮起的燈光又讓一切明朗如初。
起身前淡淡地問:「他們非死不可嗎?」
說著又突然低下頭來,自嘲地笑了笑,彷彿是在嘲笑自己,抿唇的時候一抬頭,「不用說了,在牧先生這裡我學到了一個道理,一個人的心狠手辣有時候是沒有底線的,用自己的認知去揣度別人的界限,是很愚蠢的行為。」
說罷起身,收拾了身邊的包挎在肩頭,一系列動作的間隙垂眸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所以牧先生也別輕易小瞧了我的底線。」
之後闊步朝著店門外走去,推開大門的那一刻一陣旋風席捲而來,夾雜著空氣中的塵土讓人一時間有些睜不開眼睛。
身後男人腳步跟上來,同她並肩站在門口,目光落向遠處,「你說的沒錯,身邊人的底線。我上午剛從晉城回來,在市醫院裡見到了兩個人,也許你會感興趣。」
說罷將手裡的傘遞出去,「你身體還虛弱,主意保暖。」
陸瑤還在回味他話里的意思,人已經將傘塞進了她的手裡,下一秒邁著闊步跨入暗沉的街道,在一路驚慌的人群中將腳步邁得格外沉穩。
陸瑤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雨傘,又瞧見一旁的垃圾桶,便隨手丟了進去。
表情森冷的,不帶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