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左右兩難
第556章 左右兩難
宋苒回到京都,大概半月之後,助理向她彙報了一則好消息,鳳凰古鎮的旅遊投資計劃得到當地市裡回應,只要宋氏能在一個月之內給出合理的改造投資方案,他們願意將最終的投資許可權交給宋家。
這速度快得有些超出宋苒的預期。
「單家呢?」
她合上手中的資料,面色凝重。
單家畢竟在旅遊投資方向有經驗,這幾年來也有不小的成果,可以說,宋苒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能優於單家拿下這個計劃。
助理聽了,也跟著皺了皺眉,有些遲疑地開口,「聽說單先生那天回去后就有意要放棄那邊的投資競爭,具體什麼原因不清楚,不過他近段時間應該會再來京都……」
「算了。」聽出這話里的意思,她一抬手拒絕,「時間快到了,你去安排一下車。」
說罷起身撈了座椅後背上的外套拿在手裡,又轉身從身後的書柜上拿出一份視線包裝好的禮物,才跟在助理的身後出門。
一個小時之後,汽車抵達城郊的某禮堂門外,宋苒坐在車上靜等了片刻,一直朝著窗口位置張望的助理看到大門台階上陸續有人下來,便轉頭提醒,「小姐,出來了。」
宋苒收起那隻抵在太陽穴上的手,抬眸望了一眼,就看見蜂擁而出的人群中,有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正被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圍著下台階。
「走吧。」
她推開車門下去,簡單整理了衣衫之後,從助理手中接過了事先準備好的禮物。
之後抬腳再往前走兩步,那滿臉笑意融融的老太太在看到她之後便同身邊人打了招呼,隨即朝她走來。
「宋小姐怎麼來了?」
齊老太太今天穿的衣服,是十幾年前的壓箱底,當時齊老先生在世的時候,特地給她從國外定製的一套寬肩禮服,很襯人的氣質。
她看到宋苒,臉上顯露出情真意切的笑容來,在幾步開外的位置就伸出手去。
宋苒溫和笑著,些微一頷首,將手裡的禮盒遞出去,「上午有幾個重要的工作會議,沒能趕得及參加老先生的授勛,很遺憾。」
齊老太太沒拘束,收著禮盒之後直接給到了旁邊帶過來伺候的小姑娘手裡,又笑,「你有這份心記掛著,我這個老太太心裡已經很感激了。」
感激的不僅如此,更有宋苒極力為齊老先生爭取來的這份榮譽。
齊家如今敗落,今年央協五十年慶的授勛名單上本來沒有齊老先生的名字,卻給近年來一直給協會有捐贈的宋父留了位置,宋父不願承受,協會的工作人員還曾主動找上過門。
那時候宋苒剛打算要去南城見齊老夫人,有心要走這步棋,便送了個順水人情。
誰知道老人家感激得熱淚盈眶,後來在院子里聽到她打電話說旅遊投資的事情,就順帶著給了鳳凰古鎮的建議。
與老人家隨意寒暄兩句,她便作勢要離開,臨走之前朝四周看了看,才問:「齊小姐沒回來?」
「回來了。」
齊老太太似乎這才想起來,轉頭看了一眼之後問身邊的姑娘,「小姐呢?」
那姑娘回頭朝大樓後面一指,「我剛剛看有位先生攔住了小姐,兩人估計在那裡談什麼話呢。」
話音落,宋苒與老太太相互對視一眼,都是心知肚明。
「看來,尚先生比以前是清閑多了。」
女人垂眸,單手整理著風衣外套的袖擺,話說出來顯出幾分漫不經心。
老太太手裡的手杖則重重敲在地上,發出哐哐的聲響后呵斥著:「把她給我找回來,不像話!」
尚睿如今落馬,一邊是他,一邊是對其有恩的宋家,老太太會怎麼選擇立場,自然不用多說明。
宋苒拉攏了老太太,又替她把唯一的孫女給找了回來,如今尚睿和齊楓的生活都不會好過。
她見老太太眉間凝著火氣,就自顧失笑著,沒有再多說什麼。
那個得了命令的小姑娘轉頭就跑遠了,她才抬手看了一眼時間,略帶抱歉地開口道:「我後面還有事兒,就不耽誤老太太您返程了。」
說完,轉身便要走,齊老太太見人沒有逗留的意思,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從包里摸出一本泛黃的古書來,「宋小姐等一下。」
宋苒回頭,看到她手裡的那本書,轉瞬便笑了,伸手接過來,「難為老太太您還記著。」
「這書是原稿,我家先生生前留著的,把它送給宋小姐,就當是謝謝你給我把楓兒找回來了。」
宋苒笑著點著,將書收在手裡,「我會好好保存,這書價值不菲,我會請專人估價,到時候所有的費用會轉到齊小姐賬戶上。」
說完,也不等老太太再拒絕,抬眸朝她身後示意一個眼神,「齊小姐來了,我就先走了。」
之後轉身朝後走到停著的車身前,在那抹身影徹底走近之前已經抬腳跨進車裡,囑咐助理髮動引擎離開。
齊楓走到老太太身邊,眼眶是紅紅的。
那姑娘跟在身後,時不時地回頭望一眼,見人沒有追上來,才些微松下一口氣,緊跟著加快了腳步追上去。
「你哭什麼?」
老太太見孫女那樣子,心裡便有忍不住的火氣。
她並不知道宋苒和尚睿之前的婚史,也就不清楚自己孫女做了人家的小三,但她很明白,尚睿得罪了宋苒,他們齊家如今再無力牽扯進任何一場爭端中。
所以她又將手裡的手杖敲重了幾分,冷冷地警告,「跟我回南城,以後不准你再見那個男人。」
齊楓心底里也是這麼想的。
她點點頭,扶著老人家的手臂往前走,「我也沒打算再見他的。」
今天的授勛儀式上,坐在觀眾席位的齊楓看到步履蹣跚的老太太被人扶著上台領受勳章,之後熱淚盈眶地敘述了自己丈夫早年的成就。
她的心底里是滿滿的震撼和愧疚。
她對這個爺爺的印象並不深刻,父親過世的也早,所以從小就對奶奶口中所謂的「門第」沒有切實的概念。
但聽著奶奶在台上回憶的時候,餘光瞄見不遠處座位上男人投射來的目光,她便覺得十分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