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只想討她歡心
因為袁家小姐從中作梗才迫使事情發展到如今態勢,單家老爺子心裡其實頗有些過意不去,公關的事情一直都是他派人在做,同時也一直在考慮後面的事情怎麼解決。
而單家老太太的關注點就不一樣了。
老人家表面上對宋苒還是客客氣氣的,稱讚有加,禮節招待上也是分毫不差。
但像今天這樣,在她和單饒單獨相處的時候想盡辦法摻和周旋的事情已經不止發生過一次。
宋苒眼明心亮,沒兩次就明白過來了,老人家這是心裡有了芥蒂,害怕自己兒子真的和她有了些牽扯不盡的關係。
畢竟,就算是兒子第一個滿意的女人,有了婚史也就罷了,還有兩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終歸會讓人心裡膈應。
老人家心想,宋家家大業大,而她單家也不差,如果兩家真成了,以後再有其他孩子,那這家族紛爭,想想就可怕。
況且自己兒子無論能力還是相貌,都是一頂一的好,大不了再等一等,再等等總有更合適的。
再不濟,她覺得施然也不錯。
畢竟是差點成了自己兒媳婦的人,她已經當成半個女兒在看待,兩個人又是朝夕相處的,總不至於半點意思都沒有。
這些話,她多多少少也跟單饒說過,尤其是這兩天。
但男人每次聽不到一半,就會藉機溜走,或者插科打諢地瞞混過去,總之就是不表態,不承認。
這一回,宋苒聽了老夫人的話,下樓去吃甜點,單饒也跟著出來,在她旁邊大剌剌坐下,但還沒吃呢,就又被老人家借口叫了出去。
宋苒明白這意思,卻假裝毫無察覺,對面施然舉著勺子,觀察著她的臉色,也看不出來她是真淡定,還是假裝無知。
另一邊,單饒剛出餐廳,就被單夫人揪著耳朵拎到了隔壁書房。
老人家將門「砰」的關上,臉色一下子沉到了極致。
男人見慣了這場面,豎著通紅的耳朵走到沙發邊,肆無忌憚地半躺著,半眯眸光看過去,「誰又惹你老人家不開心了,盡拿我撒氣?」
單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伸手朝前指了指,「你成天沒事往那宋小姐的房間里跑什麼呢?」
說話的間隙,男人已經抬起雙腿,交疊架在了旁邊的那張沙發椅扶手上,渾身上下每處細胞都透露出隨意和不耐煩的情緒。
「怎麼了?」他勾唇笑笑,「您以前不是總念叨,讓我什麼時候把自己心儀的女人領回家讓您瞧瞧嗎?現在人已經在了,你怎麼又這態度?」
老人家被噎得啞口無言,臉色逐漸變得鐵青,沉默半晌才鄭重地提醒:「她生過孩子。你別告訴我,那兩個孩子真的是你的,你倒是有那心,你有那本事嗎?」
「誒……」男人不滿地皺了皺眉,「您兒子身強體壯,怎麼沒那本事?」
頓了頓,又抿唇笑笑,「再說了,您不是總想抱孫子,現在多好……」
「不行!」
他又是那插科打諢的態度,惹得單母眉眼之間迅速聚攏起一抹火光,她重重地呵斥一聲,又警告:「我對宋小姐沒意見,但不管怎麼樣,他們宋家根基深厚,兩個跟你沒有血緣的孩子今後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患,你有沒有想過?總之,我不允許你摻和到這潭深水裡去。」
老人家態度堅決,氣場冷凝。
以往,提及到這些事情,單饒一般渾水摸魚也就矇混過去了,但這一回,老人家卻好像沒有任他恣意妄為的意思,將話題挑明,態度也很清晰。
見如此,男人突然收斂了那一副不正經的做派,將身體重新坐正了,沉眸思考片刻過後,些微抿唇,「媽……這事兒我恐怕很難辦到。我喜歡宋苒,只想討她的歡心。」
男人原本深情款款的話,被老母親一記爆栗給徹底敲破了功。
「難辦你也得給我辦!」單母眼圈紅紅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哥在的時候,你怎麼任性妄為,我和你爸都隨你,你說想出去自己闖事業,三年五載地不跟家裡聯繫,我們也不怪你。但是現在你哥死了,你是家裡唯一的支柱,你不給我拿出點當家的樣子來,我今天就打死你!」
老人家一邊說,一邊眼淚就滾滾落了下來。
單饒面色一沉,見情況不妙,還沒等再說話呢,就見老母親已經從書櫃後面抽出了一根藤條,氣勢洶洶的邁著步子走來。
隔壁餐廳里,能聽到書房方向傳來的一些瑣碎碰撞聲。
施然面上尷尬,又去觀察宋苒的臉色。
之間女人不動聲色地吃掉了最後一口甜品,隨即抬頭笑笑,「施小姐,我還有一些公事要處理,就先上去了。」
她說完,就推開身下的椅子,出了餐廳之後徑直上樓,對剛剛那些莫名的動靜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詫異和關心。
而施然目送人離開,才忙不迭起身往書房的方向去,推開房門,看到男人恰好挨了當頭一棍。
單母也嚇壞了,手一松,藤條落在地上。
而單饒只是滿不在乎地伸手一擦,隨即沉眸回應:「我哥才是單家的希望,我不是。」
從小,這根藤條就是為他一個人準備的。
單淵的優秀對比上單饒的隨性,他的那份恣意妄為就被襯托地更加十惡不赦,但以前,單家有單淵一個就夠了,他樂得自在。
可現在不一樣了。
聽了這話,老人家眸色顫了顫,扶住了身後女人伸過來的手臂,「你現在繼承的,都是你哥的心血,他當初那麼護著你,你不能對不起他。」
說完,便十分無力地朝側手邊的房間入口指了指,才被扶著出了門。
回到卧室之後,施然倒了一杯水過來,看老人家坐在桌邊垂頭喪氣,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半晌,老人家沉沉嘆了一口氣,問:「我是不是不該動手打他?」
施然聞言,跟著在旁邊坐下,水杯也隨即放到了一邊,彷彿陷入了某些思考。
「他不欠單淵的,即便以前欠,現在也還清了。」頓了頓,才低低「嗯」了一聲:「當初花了五年時間才將自己的公司做成,剛有希望的時候就放棄一切回國,這心底里的痛,他不說,我們也無法體會。」
話到這裡,老人家的眸色一點點暗沉下來,最終又嘆了一口氣。
「而且啊,他雖然看起來有些弔兒郎當的,可是心裡門清。」
施然見狀,伸手抓住了老人家的手,垂眸看著那已經略顯鬆弛的手背,輕輕撫了撫,「他做事不比單淵少分寸和算計,我覺得,您有些小瞧了他,還把他當沒懂事兒的孩子呢。」
女人的三兩句話,讓老人家徹底沒了心思。
晚飯之前,她又讓家裡阿姨重新做了一份甜點,自己端著上了樓。
敲開房門進去,見男人正坐在電腦桌前敲敲打打,她就陪著笑,將那甜點放到他旁邊,「我讓阿姨特地給你一個人做的,你小時候最愛吃的。」
男人額前被藤條打出來的紅印還沒消下去,聞言也只是不輕不重應了一聲:「辛苦您還親自跑一趟了,單老夫人。」
聽到他還打趣調侃,老人家欣慰一笑,知道他是沒記仇。
給單饒送甜品的主意還是施然給單母出的,她了解單饒的性子,知道他心底里再有想法,面上的東西都會維持的體面。
而老夫人只要領會到面上的東西,就會放心了。
但沒料想,在客廳等了沒多久,老人家卻是氣鼓鼓地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