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暗潮洶湧
顧文毫和顧子明父子一向唯顧老爺子馬首是瞻，早就跟著人群進了店。
趙氏衣衫不整、形象狼狽，也早就受不了了，連晚宴都顧不得參加，立刻跑回了房間塗燒傷藥膏。
秦奶奶看出了督主和百裏昊的意圖。
不過她老人家覺著這二人都有短板，一個位高權重但名聲不好，一個長得凶悍不像好人，自家大孫子努力一把興許有機會，立刻催促起來。
“快快，快扶祖母進去，晚宴就要開始了，別讓督主大人等咱們普通小老百姓。”
“好好，祖母慢著些，來得及的。”胡大柱為人憨厚老實，急忙扶著秦奶奶小步快走起來。
不過胡大柱明顯沒聽出秦奶奶是想借著讓他扶她進去的機會，順便參加晚宴，多在顧瑾麵前露露臉，傻傻的又來了一句。
“孫兒把您送到座位再走，祖母您在顧伯伯家好好熱鬧熱鬧，孫兒把明天要用的肉切好了，正好時候也該差不多了，再接您回家。”
秦奶奶聞言險些腳下一滑，這孩子咋這麽實心眼？！
“來都來了，你還走什麽？督主大人參加的晚宴，千載難逢的機會，別人都擠破了腦袋要參加，你倒好，居然想走！”
“聽祖母的，你留下一起參加，切肉那活兒讓家裏夥計幹。”
“再說了，祖母年紀大了、精神頭不夠用，萬一宴會上有什麽失禮的地方，你在旁邊也能提醒祖母對不對？”
秦奶奶知道大孫子看著又高又壯，其實臉皮可薄了，要直接囑咐他，讓他多和顧瑾丫頭接觸，他肯定比誰跑得都快。
費勁巴拉找了這麽個讓人挑不出毛病的借口，秦奶奶表示自己絕對是史上最好奶奶。
“也對，那孫兒就陪奶奶一起吧。”胡大柱果然上當，同意的點了點頭。
血劍和血刃聽到祖孫二人的對話，不由得相視一笑。
顧瑾姑娘太搶手了，前有勁敵二皇子，後有鄰家大哥胡大柱，督主還得加把勁兒啊！
急著要進屋看戲的二人見日頭已落，天邊最後一抹霞光已完全被黑暗取代，立刻對圍觀人群擺了擺手道：“宵禁時間到了，大家都散了吧。”
這些留下看顧家熱鬧的，基本都是附近的鄰居，見緹督衛都發話了，生怕在街上逗留的時間長了，違背律法被抓起來，立刻做了鳥獸散。
“哎呀，這……”但把玉葉送回來那對夫妻卻犯了難，猶猶豫豫對血劍和血刃開了口。
“草民家離這邊不算近，已經宵禁了再在街上走，萬一被巡邏的衙役抓走問話怎麽辦啊？”
“不知兩位大人可否給草民二人寫個證明之類的，以證明我們是良民身份……”
夫妻倆聲音越說越小，雖然之前情緒激動的時候替緹督衛對顧雪蓮掌了嘴，但老百姓間對緹督府詔獄的傳言太可怕，二人冷靜下來後，難掩對緹督衛的畏懼。
“叔叔嬸嬸別忙著走。”但不等血劍或血刃回應，玉葉就先開口了。
“兩位今天又是出人出力的將奴婢送回家來，又是幫我家小姐懲處惡人的，哪有讓二位黑燈瞎火趕路的道理。”
“晚宴就要開始了，二位務必要留下，二位盡管放心，奴婢雖然下人，但這個主還是能做的。”
“而且我家老爺夫人和小姐一向知恩圖報，一定會誇奴婢心細的。”
玉葉一番話聽得人心裏極為舒服，熱心夫妻笑得合不攏嘴。
不過低頭一看，自己一個沿街叫賣的小攤販，身上都是油汙塵土，手上還有收拾顧雪蓮時沾上的血跡，不由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玉葉姑娘的心意我們領了，但我們身上髒，和大人們同桌……”
“這有什麽的。”玉葉一瞧二人的動作，就猜到二人的想法了，當即輕笑著搖了搖頭。
“緹督府的督主大人來我家小店用餐，就是想要與民同樂，二位就別推辭了。”
玉葉笑眼彎彎，言談舉止十分貼心，二人終於沒了後顧之憂，歡歡喜喜跟著玉葉走了。
不過走到一半，玉葉又猛然想起小趙氏和顧雪蓮還暈在地上沒人管。
雖然這倆人落得如今的境地純屬活該，但萬年縣的秋天是很冷的，萬一一晚上沒人管，直接凍死街頭，性質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裏，玉葉立刻轉過身，指了幾個廚房幫傭的婆子道。
“還不快把二夫人和雪蓮小姐抬回屋裏去，這麽晚了請大夫是不可能了，辛苦你們幫忙照顧一下。”
“二夫人驚嚇過度，休息一宿應該就沒事了，但雪蓮小姐臉腫成那樣，該擦拭清理，該冰敷冰敷……”
玉葉仿佛又重新找回了侯府嫡小姐身邊大丫鬟的氣場，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店裏的婆子和夥計。
店裏屬於趙氏那一夥的夥計，剛才都多多少少被炭塊燒傷，又見督主大人蒞臨，一個個都老實得不得了，十分配合玉葉的吩咐。
血刃望著玉葉認真幹練的樣子，哪怕一句話都來不及說，也是心裏甜滋滋的。
這頓晚宴在眾人的心思各異中展開，不過顧瑾倒是沒怎麽留意那些暗潮洶湧。
因為顧瑾不僅不用和三哥搶紅燒肉，吃了個夠，還在秦奶奶的助攻下，又從趙氏那裏坑了一千兩銀子，簡直高興得不得了。
晚宴結束，送走了客人們，顧瑾累了一天，精神消耗極大，簡單泡了澡，頭發都沒來得及擦幹便倒頭睡著了。
然而顧家其餘人的夜生活卻才剛剛開始。
比如顧瑾隔壁的房間裏，一向溫柔嫻雅的穆氏，正麵色嚴肅的正襟危坐於主位。
顧文傑和顧子清、顧子溪父子三人，則低眉順眼的在下首處等待穆氏訓話。
穆氏倒也不急著開口，默默喝了口茶，目光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依次掃了好幾遍，才‘咣當’一聲把茶杯放到了桌上。
“說話呀，怎麽不說話了？剛才在飯桌上不是一個個都挺能說的？”
“夫人消消氣……”顧文傑決定給兩個兒子打個樣兒，安撫一下穆氏的情緒。
然而話還沒說完，穆氏就叉腰瞪了他一眼，“你住嘴！一聽你說話我就生氣！”
“人家洛公子不過是答應送你一本古籍，你就快把人家誇成了花，恨不得立刻把女兒嫁過去。”
“咱們家是買不起一本書還是怎麽著？瞅瞅你那德行，是你要賣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