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
兵部尚書今年已經快七十歲了，幹幹瘦瘦渾身沒幾兩肉。
又幾乎一整天沒吃東西沒喝水，一臉菜色、嘴唇幹裂爆皮，如果不是那身得體的衣衫，看著著實和街頭流離失所的孤寡老人沒什麽區別。
尤其這位也算是朝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般的人物，此刻卻泣不成聲、捶地痛哭，隻為滿足不爭氣子孫的要求，著實可憐得緊。
不過這份兒可憐之心，陸翎卻是半分沒有。
因為陸翎眼尖的發現，老家夥的臉上、脖子上都薄薄的敷了一層粉，這才讓他的臉色看起來像是要進棺材了似的，蠟黃又枯槁。
如果是以前，陸翎可能不會注意這些，但自從見識過小丫頭的化妝術，就算沒仔細研究過，也多少耳濡目染的了解了一些。
兵部尚書這老家夥分明是有備而來！
故意使了一出兒苦肉計，就是想騙取他的同情，為趙進爭取釋放的機會。
而發現了老頭子化了妝後，陸翎就像突然開了掛，緊接著又眼尖的發現老頭子寬大的袖子裏似乎藏了什麽東西。
有一股不太濃的米粥香氣從他身上傳來，應該是藏了米糕一類的吃食。
回憶起剛剛一路上從血劍和血刃口中打聽來的情況，兵部尚書老頭子在緹督府幹等的這一白天，雖然一直很老實，卻去了好幾趟茅廁。
沒吃東西沒喝水，去茅房幹什麽？
原來是偷吃東西去了！
“嗬嗬……”陸翎冷笑一聲，眸光明滅不定。
為了趙進，老頭子當真是計劃周全，甚至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啊！
如果說聽了小丫頭的推測，原本他隻有五六分懷疑兵部尚書和南疆有勾結，畢竟碰巧的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發生，小丫頭不就誤打誤撞的成了南疆聖女麽？
不過老頭子的一係列破綻，已經讓陸翎能夠百分百確定，和南疆勾結，並陷害他全家的罪魁禍首，兵部尚書老頭子定然是其中一員！
陸翎眼底瞬間漫上一層血色，恨不得立刻扭斷他的脖子，用這老家夥的血祭奠那些枉死的家人。
但一想到兵部尚書隻是露出的冰山一角，陸翎又硬生生忍住了。
用小丫頭的一句話說，就是衝動是魔鬼，衝動是後悔。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小不忍則亂大謀！
直到感覺自己頭頂似乎隱隱飄了一層王八綠，陸翎才感覺修成正果了一般，終於平心靜氣下來。
不過兵部尚書老頭子想求人還耍小心機，未免想得也太美了？！
因此，陸翎半點同情的意思也沒有，根本沒理會兵部尚書的痛哭求情，徑直走到廳堂北側主位坐下。
端起茶杯，清香嫋嫋，輕啜一口，滿口回香。
陸翎穩穩當當的品了一盞茶，這才微微挑眉，丟給了兵部尚書一個嫌棄的眼神兒。
“大人好歹也是官場上混了這麽久的老狐狸了，求人該有什麽樣子，不必本督主多說吧？”
“你……”還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機早已被看穿的兵部尚書當場一噎，險些被氣得背過氣去。
緹督府果然都是一群喪盡天良、滅絕人性之徒！
他都‘餓’了一天，哭也哭了，一點尊老愛幼的心思都沒有，上來就討好處，當真是，當真是……
兵部尚書一時間都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督主，先前那不好看的臉色是被畫上去的，如今則有那麽幾分是真情流露了。
不過兵部尚書轉念一想，督主沒有直接讓人把他打出去，就說明這件事有得談！
趙家逼得緊，趙家的位置也一時間無法讓旁人取代，他這一天的戲也演了，總不能半途而廢。
兵部尚書咬了咬牙，哭聲減弱，顫顫巍巍站了起來，身上的塵土也顧不得拍掉。
“督主大人所言極是，求人的確該有求人的樣子。”
“事情原委老朽已經打聽清楚了，趙進那孩子動了不該有的心思，險些動了不該動的人，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在緹督府的經曆，全當是為了贖罪，隻要督主給他留一條小命，放他回家，之前的事無論趙家還是老朽，都絕不會再提。”
“趙進也絕不會再去找顧瑾姑娘的麻煩，督主大人以為如何？”
“嘖……”陸翎聞言卻並不買賬，麵色微冷道。
“調戲良家婦女、偽造官府文書，這兩項罪名都是實實在在的，趙進被抓進緹督府，難道不應該嗎？出去後改過自新，尊重婦女，難道不是一個正常男子該做的？”
“怎麽到了尚書大人口中，卻成了交換條件？”
“您若是這麽沒有誠意，那本督主也沒什麽可說的了，送客！”
陸翎隨意擺了擺手，立刻有緹督衛上前要將兵部尚書架走。
“且慢！督主大人且慢！”
兵部尚書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邊暗罵督主這小王八羔子實在難纏，一邊又不得不急忙服軟。
生怕自己求得慢了，真的被丟出緹督府，這一天就算是白廢了，趙家那邊也無法交代。
“大人且慢！老朽話還沒說完！”
“老朽雖然廉潔奉公，財產不多，但也算有些積蓄，督主大人要多少錢贖人，盡管開價！”
“顧瑾姑娘好歹也是在侯府長大的，眼界絕非普通姑娘所比，督主大人若想俘獲芳心，沒有銀子肯定是不行的，督主大人您好好考慮一下老朽的建議吧……”
兵部尚書也確實怕了這個陰晴不定的督主，生怕被拖出去，好多話就再也沒機會說了，所以直接開出了最豐厚的條件。
“停！”陸翎尋思著老頭子為了趙進也算是下血本了，就在兵部尚書一腳已經被拖出門外的時候，終於鬆了口。
緹督衛令行禁止的停了手，兵部尚書大大鬆了口氣，跌坐在地連連喘氣。
真是嚇死他了，幸好幸好……
兵部尚書這一次是真的嚇得夠嗆，額頭、後背冷汗連連，哪怕用袖子把臉上的妝容擦掉了，慘白的臉色甚至比妝容還要淒慘。
“哼！”陸翎見狀卻是唇角微勾，還沒到報仇的時候，就先找點利息。
讓老東西流流汗算什麽的，他全家上下幾百口，可是把血都流幹了！
“早這麽痛快不就結了，既然尚書大人如此慷慨，那本督主就不客氣了……”
陸翎隨口要了一千兩黃金，又點了幾家帝都和京畿附近縣城的鋪麵。
“尚書大人您說得對，小丫頭是見過世麵的，很不好追，送到禮物必須拿得出手。”
“據本督主所知，這些都是尚書大人家中產業，換趙進一條命，一點不多吧？”
這幾家店位置、客流都不錯，小丫頭正好嚷著要開店，而且小丫頭生辰也要到了，送做生辰禮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