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書房爭吵
古雪瀾聞言,剛剛放鬆下來的神經,頓時再次緊繃起來。
雖然她和父親相處的時間不多,對父親的脾氣不是十分了解。
但最起碼的察言觀色,她還是有眼力見兒的。
父親的態度不對,非常不對!
書房重地,平日裏是父親處理公務要事的地方,一般人未經同意不得輕易踏足。
如今正是生辰宴剛剛結束的這麽一個特殊時間點,父親突然把她們母女叫去,怎麽想都覺得和剛才那件事有關。
父親是在懷疑什麽嗎?
父親是要單獨審問她們嗎?
可無論是母親此前超常發揮敘述的經過,還是顧瑾的表現,都沒有破綻啊!
古雪瀾想不通,但直覺告訴她,稍後在書房,一定有一場硬仗要打……
周氏也極少見自家夫君這般嚴肅。
雖然成婚多年,他們夫妻一向恩愛,甚至可以說侯爺對她十分寵愛,除了她一個人,連個侍妾通房都沒有。
但侯爺一旦嚴肅起來,也絕不是插科打諢就能蒙混過關的,說教起人來更是比小時候長輩請來的夫子都要嚴厲。
這讓剛剛撒了謊的周氏,沒來由的有些心虛,不由得輕言軟語的挽住了定遠侯的胳膊。
“侯爺,書房重地,平日裏都是你辦公和接待朝臣的地方,我們娘倆去不太合適吧?”
“再說了,今天生辰宴辦了一天,侯爺應酬那麽多人也累了吧?不如早些歇息,有什麽話改天再說?”
“不必。”不過周氏的撒嬌顯然沒什麽用,定遠侯嚴肅的態度不變,直接拒絕了。
“本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書房最清淨,再合適不過了。”
說完,定遠侯輕輕拍了拍周氏挽在自己左胳膊的柔胰,趁著周氏雙手微頓的空當,不動聲色的抽出了胳膊,大步向前走去。
定遠侯需要冷靜,不希望自己的判斷力受到任何影響。
然而男人和女人的思維往往截然不同,被拒絕了的周氏,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
她果然是人老珠黃,拴不住侯爺的心了。
不就是她沒把生辰宴辦好,讓侯府出了醜麽?
侯爺竟然連條胳膊都不讓她挽,這一幕讓下人們見了,她的臉日後往哪兒擱啊……
相比於周氏的兒女情長,古雪瀾則是心頭越發下沉,越發肯定父親一定是對娘親剛剛把責任推到顧雪蓮頭上的說辭產生了懷疑。
怎麽辦?
定遠侯府中父親最大,父親想要知道什麽,誰都攔不住。
父親若是知道春桃和顧雪蓮都指認了她,她該如何辯解?
古雪瀾心中忐忑,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得根本抬不起來。
偏這個時候,定遠侯見母女倆遲遲沒跟上來,特意派管家來催。
“夫人、瀾兒小姐,侯爺請二位主子過去呢!”
周氏與古雪瀾的思緒被打斷,母女不愧是母女,這個時候的表情都尷尬忐忑得幾乎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多謝提醒,我們這就跟上。”
身旁有管家盯著,什麽都做不了,母女倆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定遠侯的書房,就建在進入侯府正門後那個主會客廳的旁邊,方便侯爺隨時將處理好的政務呈報上去,也方麵及時會見造訪的客人。
定遠侯是個勤奮的官員,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在書房,所以對書房的布置十分上心。
書房外是個大院子,院子一側擺了個兵器架,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應有盡有。
定遠侯是個文武全才,批閱公文累了,時常會練會兒武,活動活動筋骨。
書房內部更是簡單雅致,完全沒有花裏胡哨的裝飾,倒是窗前桌角擺著不少綠植,頗有君子如蘭的感覺,一進門便是清新淡雅的氣息,讓人身心舒暢。
不過古雪瀾這個時候,完全沒有心思欣賞那些有得沒的。
因為剛一到侯爺的書房,侯爺就遣散了一眾值守的小廝,隻留下了管家一人守在門外。
侯爺本人正襟危坐在桌後的檀木椅上,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聲線低沉得不帶一絲情緒。
“夫人,阿瑾險些被陷害清白一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周氏心裏咯噔一下,暗道夫君果然是為了這件事。
其實周氏好歹也是被世家教育出來的貴女,再蠢也蠢不到哪裏去,來書房這一路上,她已經想好了對策。
大不了就把顧雪蓮汙蔑瀾兒的事,稍微透露出一點。
她好好組織一下語言,七分真三分假的那麽一說,打著為侯府名聲著想的旗號,侯爺應該不會責怪她剛剛撒謊的事。
但周氏這個年紀,正好處於情緒不穩定的更年期,一聽侯爺這個語氣,頓時一股無名火竄了上來,把之前打好的腹稿全都燒沒了。
“怎麽一回事?剛剛妾身不是都講過一遍了嗎,侯爺若是厭棄了妾身,不妨有話直說!”
“你……”周氏這話沒頭沒尾,定遠侯喝茶的動作一頓,不由得一臉錯愕的抬起頭。
而這個時候,男女思維的差異就再次顯現出來了。
定遠侯將茶杯放下,杯底與桌麵相擊的聲音不小,語氣也從剛才的平淡隱隱帶了薄怒。
“曼清你這是什麽話?現在已經沒有外人了,本侯不過是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你這般胡攪蠻纏,不是心裏有鬼是什麽?”
很顯然,定遠侯覺得周氏這是在故意岔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
而周氏聞言,卻是頓覺一顆滾燙的心遭受了重擊。
“侯爺你……你……”周氏捂著胸口,站都站不太穩,整個人搖搖欲墜。
“侯爺你竟然說妾身胡攪蠻纏?心裏有鬼?”
“侯爺這不是倒打一耙嘛?妾身這麽多年勤勤懇懇,什麽時候對不起侯爺了?”
“我看心裏有鬼的是侯爺吧?侯爺你是不是外邊有人了,就等著抓妾身一個錯處,好有借口把人順順當當接進府裏來?”
“侯爺你大可不必繞這麽大一個彎兒,直說就是了,妾身年紀大了不中用了,難道還不允許侯爺納一房美妾嗎嗚嗚嗚……”
說著說著,周氏不由得掩麵痛哭起來。
然而周氏委屈,一輩子潔身自好的定遠侯更覺得委屈。
“曼清你……你這是什麽話!”
“什麽外麵有人?什麽心裏有鬼?曼清你能不能不要岔開話題?”
“嗚嗚嗚……”但周氏卻哭得更凶了。
“妾身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侯爺還不打算和妾身交底嗎?難道侯爺不是想要納妾,而是根本要找人頂替了妾身的位置?”
“妾身知道,老夫人一向不喜歡妾身,覺得妾身當不得侯府主母,現在侯爺也倒戈了,妾身孤立無援,妾身真的好命苦啊……”
定遠侯和周氏簡直雞同鴨講,兩個人仿佛完全不在一個位麵上。
本來因為生辰宴的事已經很撓頭了,兩人都帶著氣,這一下沒控製住,頓時爆發了二人成婚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