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分家
古代人都迷信，一聽到‘邪祟’二字，難免驚恐敬畏，一個個一時間都不敢高聲喧嘩了。
尤其大家再仔細一琢磨趙氏說的那些事，自從顧家的親生女兒顧瑾回來後，的確是一直不得安寧。
雖然每件事似乎都不是顧瑾直接導致的，但多少都和她有些關係。
尤其話本傳說裏被妖精附身的人，都容貌非凡，讓人過目難忘，顧瑾正是生得嬌俏可人，靈動俏皮，街坊裏的適齡小青年嘴上不說，其實都把顧瑾當做夢中情人兒。
這樣一來，情況就有點微妙了。
畢竟顧雪蓮的屍體已經冷了，還能突然閉眼瞑目呢，妖怪成精什麽的，萬一也是真的呢？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再加上吃瓜群眾們大多沒什麽文化，且喜歡人雲亦雲，看向顧瑾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哎呀，還別說，趙氏的人品雖然不咋地，但剛才說得那幾句，倒是好像還有些道理。”
“是啊是啊，你們聽我捋捋哈，自從顧瑾認祖歸宗，先是趙家公子來提親，結果被緹督衛抓走，再放出來的時候瘸了腿還瞎了眼。”
“接著，顧雪蓮當街發瘋，非得說顧瑾有奸情，結果因為汙蔑罪被緹督衛叫人掌嘴，打得那叫一個慘，大牙都掉了好幾顆。”
“也正是那次，趙氏也像是發了瘋般撒潑打滾，被炭火燒了頭發和身上，一直到現在都沒恢複好。”
“期間還有一些小事，就暫且不提了，再之後的大事，就要數生辰宴，和這次顧子浩被卷進官司了……”
這個吃瓜群眾顯然是顧家一眾八卦的資深愛好者，幾乎每一件都如數家珍，手到擒來，帶領其他人重新回顧了一下劇情。
那些本來就對這些八卦很了解的，得到了全麵複習不說；
那些原本不是很了解的，則是利用這個機會，狠狠惡補了一下。
然後一瞬間，大家夥就頓時炸了鍋。
“我的天，這麽說起來，顧家最近還真是夠亂的！”
“可不是麽，每次都是顧瑾被陷害，最後卻平安無事，雖然情節是挺跌宕起伏的，比話本子都好看，但我怎麽總覺得怪怪的？”
“是啊是啊，一次兩次化險為夷，可以說是運氣好，次次都能化險為夷，是不是有點玄乎？”
“天啊，該不會顧瑾真的被邪祟附體了吧？”
“哎呀呀快躲遠點，咱們把她的秘密堪破了，她會不會報複咱們？”
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朝遠離顧瑾的方向後退了好幾步，生怕被她吸了精氣還是什麽的。
但因為在店門口圍觀的人太多，裏圈的想往外退，外圈的不知道裏圈討論到哪裏的，沒有同步後退，以至於發生了好幾起‘多米諾骨牌’事件，摔了不少人。
有的人鞋子被踩掉了，有的人錢包被藏在人群裏的扒手偷走了，還有的差點被壓了個半死……
總之大家的倒黴，又莫名其妙跟顧瑾掛鉤了，都在說是她暗地裏施了法術，所以才變成這樣的。
“……”當事人顧瑾非常想甩出一句mmp。
不過當然了，凡事沒有絕對，在場的吃瓜群眾們也不是百分百都迷信。
有那麽大概一成多、不到兩成的樣子，還在幫顧瑾說話。
“大家不要過分慌張吧，人家小姑娘就是受上天眷顧而已，所以才能次次都逢凶化吉，你們怎麽還牽扯到邪祟身上了？”
“而且顧瑾姑娘每次都是被汙蔑、受迫害的一方，之前你們還都覺得是趙氏他們心思歹毒，怎麽突然就變卦了？”
“就是嘛，說話還是要講證據，顧瑾這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咱們不能胡說八道，那不是害了人家嗎？”
但是理智的人畢竟是少數，很快就遭到了更多人無情的回懟。
“受上天眷顧？你有沒有搞錯？她要是被眷顧，還能從錦衣玉食的侯府回一個普通商戶？”
“就是啊，老天爺哪兒會那麽閑，成天幫顧瑾逢凶化吉，我看還是她用了妖術的緣故！”
“之前我們是被妖術蒙蔽了，今天突然被趙氏點醒！”
大家說得差不多，趙氏又出來發揮。
隻見趙氏頂著額頭大片嫣紅血跡，和那頭淩亂的發髻、虛弱蒼老又可憐臉，坐在地上就嚎嚎大哭。
“哎呦喂，你們這些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邪祟影響的都是我顧家人的氣運，沒影響到你們，你們就站在道德製高點胡說八道是不是？”
“顧瑾不容易，難道我們就容易嗎？”
“雪蓮已經死了，子明腦袋開過瓢，到現在身體都很虛，兒媳婦又纏棉病榻，根本起不來床，我也被安了瘋病的名頭。”
“你們好好看看，二房的人都慘成這麽樣了，你們居然還護著顧瑾那邪祟？”
“哦我知道了，你們肯定是被邪祟蠱惑了，所以才替邪祟說話，真是沒天理啊……”
趙氏許是覺得顧瑾實在不容易對付，若是錯過這次的機會，以後就再難成功，所以這一次非常賣力，簡直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哭聲可謂撼天動地，隔一條街都能聽到。
而有了趙氏的帶頭，那些本來想替顧瑾說話的，瞬間就被迷信人群打壓了下去。
顧瑾簡直氣到手抖，且真真正正領悟了什麽叫做不可輕敵。
她以前一直覺得二房那一家子裏，隻有顧雪蓮腦子最好使，其餘都是戰五渣。
所以顧雪蓮死了，剩下的人最近又還算老實，就沒怎麽把他們當回事兒。
結果正是她一直不太看得上的趙氏，竟然把事情推進到了這種程度。
她不是妖怪她自己知道，但她也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土著，不是真正的顧瑾。
萬一事情鬧大了，給她搞個三堂會審，問她一些關於‘顧瑾’小時候的事情，她答不出來，是不是真的要被當做邪祟附體，整個人被燒死？
這可怎麽辦……
同樣氣得不輕的，自然還有顧子清和顧子浩。
他們倒是沒懷疑過顧瑾這個妹妹，但邪祟這種名聲畢竟不好聽，哪能讓妹妹平白吃這麽個啞巴虧？
兄弟倆對視一眼，聰明的小腦瓜飛速旋轉，拚命想要想出個好辦法，把這個帽子摘掉。
但這種玄之又玄的事，不太好解決，所以二人一時間沒想到什麽好辦法。
“呀！”不過就在這時，卻聽同樣為顧瑾十分著急的玉葉，突然靈光一閃道。
“公子，小姐，奴婢突然有個想法！”
“嗯？”顧瑾兄妹三人頓時望向了玉葉。
不過因為圍觀的人太多，四人不好當街密謀，所以顧瑾急忙朝大哥三哥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繼續裝愁眉苦臉，和吃瓜群眾解釋。
然後顧瑾則把一隻手背過身去，用袖子遮住，讓玉葉偷偷在她手心寫字，將想法傳達給她。
玉葉照辦，言簡意賅的在顧瑾手心寫了兩個字——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