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動態平衡
“來人呐！”督主冷聲道。
“扒掉此侍衛長的官服，撤銷職位，貶為庶民，再將此人押入詔獄，嚴加審訊！”
“是！”兩名緹督衛頓時領命，欲上前將侍衛長緝拿歸案。
“不……”
可侍衛長又怎麽可能束手就擒，雖然不敢和緹督衛硬碰硬，但百裏尚就在眼前，侍衛長立刻竄到百裏尚身邊，緊緊抱住了他一條腿。
“殿下救我，殿下救我啊！”
這和上峰交代好的情況根本不一樣啊！
不是說順勢認罪，被四殿下不疼不癢的罰一下，任務就算完美完成了嗎？
為什麽督主會出現？
又為什麽要抓他去詔獄？
詔獄那是人待的地方嗎，去了可就沒辦法活著出來了，他上有老下有小，說什麽都不能落入緹督府的手裏啊……
侍衛長就像一個溺水之人，拚命想要抓住百裏尚這根救命稻草。
百裏尚那隻腳雖然被抓得生疼，心中侍衛長不滿，但也知道這侍衛長必須保住。
不然他的其他屬下見了，今後在替他做事的時候，都不會再這麽盡心盡力了。
因此，百裏尚硬著頭皮擋在侍衛長和兩名前來抓人的緹督衛中間。
“且慢！”
“督主大人且慢，督主大人這樣的懲罰，會不會又有些過重了？”
“這個侍衛長的確不該刁難老百姓，也的確不該用南疆這種敏.感罪名汙蔑人，但他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顧家也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念在侍衛長這麽多年盡職盡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且最近侍衛人手緊缺的份兒上，不如還是酌情降低處罰吧？”
說到這裏，百裏尚頓了頓，擦了擦額頭冷汗，這才接著道。
“不如就將其侍衛長的職位降為普通侍衛，罰俸半年，並對包括被冤枉的顧家在內的現場所有老百姓一一道歉，不知督主意下如何？”
百裏尚倒也還沒有蠢到家，依舊堅持此前那水的不能再水的判罰。
而是適當在原先的基礎上加重了處罰力度，讓侍衛長吃點苦頭沒什麽，隻要人能保住就行。
與此同時，一邊和督主討價還價，百裏尚還不忘一邊頻頻朝顧瑾使眼色。
在百裏尚看來，顧瑾南疆聖女的身份，無疑已經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證實。
既然如此，大家就是一夥兒的。
他派人試探聖女，是他過於小心謹慎了，是他對聖女不尊重，他事後定會好好向聖女賠禮道歉。
但如果因此讓他折損一個忠誠且得力的屬下，那顯然就不值得了。
百裏尚認為聖女應該會以大局為重，隻要顧瑾幫著說幾句話，表示自己大度的原諒了侍衛長，不必將侍衛長關進詔獄，事情就絕對有轉圜的餘地。
而且這些女孩子們，不是一向喜歡給自己立溫柔善良大度的人設嗎？
聖女肯定也是一樣吧？
畢竟這要是傳出去顧瑾咄咄逼人，心狠手辣看著一個好好的侍衛長，就這麽被抓去詔獄，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然而顧瑾又豈是能輕易被人拿捏的？
今天她要是饒了這個侍衛長，怕是會被認為好欺負的軟柿子，以後誰都能捏一把呢！
再說了，侍衛長既然接了上頭給的任務，既然想要賺那昧良心的好處，就得有翻車後承擔後果的自覺。
因此，隻見顧瑾全程無視了百裏尚的眼色，再次對督主行了一禮。
“督主大人英明！”
“民女雖不懂這懲罰究竟重不重，但民女相信督主大人有此決斷，定是有您的考量。”
“多謝督主為民女全家做主，民女一切以督主的決定為尊！”
嗯嗯嗯，這話完全沒毛病，畢竟顧瑾現在隻是個商戶女嘛，當然要聽大人們的決定了，對她的名聲也是完全沒有影響呢！
“你……”而百裏尚聞言，驚怔得眼珠子險些瞪了出來。
顧瑾你怎麽能這麽說！
不對，似乎有哪裏不對……
百裏尚在外人麵前一貫謙遜溫和的眸子，陡然危險的眯了起來。
顧瑾毫不猶豫站隊督主，顯然和聖女這個身份不符。
雖然也可以理解成，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對聖女的怠慢，導致聖女心存怨氣，對他們十分不滿，故意借此事給他一個反擊。
可是百裏尚本來就並不全信顧瑾這個聖女的身份，如今顧瑾又這麽做，就導致百裏尚剛剛占據上風的信任感，再次跌落了回去。
不過這其實沒什麽，顧瑾早就想到了自己這個表現，會讓百裏尚再次懷疑自己。
顧瑾完全是故意的！
因為現在顯然還不是和大胤叛徒相認的好時機。
主要是因為上半冊密碼本沒找到，逃跑的真正的南疆聖女也沒有被抓拿歸案。
一旦雙方相認，顧瑾必然要開始履行聖女的義務，成為南疆與大胤叛徒密謀的重要參與者。
雖然能夠獲取很多機密，幫督主掌握先機，但履行義務的時候，和這些人密切的接觸，也避免不了會暴露自己很多細節。
諸如和南疆王通信時的細節，與原聖女做事習慣的差異等等，越是細小的地方，越是容易露餡。
顧瑾畢竟隻是半路出家的假聖女，現在掌握的信息，可以糊弄一下諸如阿娟阿鵬這種，以前和聖女零接觸的人，但絕對還不足以將謹慎小心的大胤叛徒和南疆高層騙過去。
所以百裏昊對自己的信任與懷疑，最好能維持在一個動態的平衡中，為緹督府為她查到更多信息預留時間。
顧瑾能想到這些，督主自然也是一樣的。
非常有默契的和小丫頭相視一笑，陸翎緩緩點頭。
“多謝顧小姐對緹督府的信任和支持，本督主倍感欣慰，這說明我們緹督府多年來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倒是四皇子殿下……”陸翎緊接著看向百裏尚時，目光說不出的玩味。
“四殿下一而再的維護這個侍衛長，憑借本督主多年的經驗來看，實在是有些可疑。”
“本督主大膽猜測一下，難道這個侍衛長為難顧家，是四殿下授意的不成？”
“這是為了什麽呢？四殿下堂堂皇子，怎麽就偏要為難一家商戶，難道顧家有什麽比較特別的地方嗎……”
別說，吃瓜群眾們也覺得奇怪呢！
一開始雖然被百裏尚忽悠了，覺得四皇子提出的對待侍衛長的處罰方式還不錯。
但是後來一聽督主的分析，還有侍衛長抱緊四皇子的大腿不鬆手的表現，大家就頓時懷疑了起來。
難道這事兒竟然是四皇子自導自演的？
可這究竟為了點什麽啊？
大家夥的目光在四皇子和顧瑾身上看來看去，端得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對。
難道是四皇子心悅顧瑾姑娘，但郎有情妾無意，所以四殿下特意派了屬下為難顧家，自己再出來英雄救美，想以此博得顧瑾姑娘的好感？
普通老百姓對愛情故事什麽的最感興趣了，一個個在心裏頭猜的有鼻子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