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坦白
突然被cue到的金枝簡直一臉懵逼，剛因為回到熟悉院子而放鬆下來的心，也不由得再次提了起來。
無他，實在是她心慌啊！
剛才主子們在家宴上好吃好喝大快朵頤時，她作為丫鬟，自然是不能上桌的。
但她一路上要照顧生病的古雪瀾，還要忍受馬車的顛簸和旅途的疲憊，直到現在都沒好好吃上一口東西，整個人早就不在狀態了。
而且剛才的家宴上，她就站在古雪瀾身後，光顧著聞那菌湯火鍋的香氣了，哪裏還有力氣注意別人的反應？
古雪瀾突然聊起這事兒，她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古雪瀾指不定又要怎麽虐待她呢……
金枝也不知道是餓的還是怕的，亦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反正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古雪瀾似乎並不是真的在問金枝的意見，隻是在和自己較勁兒。
這不，隻見古雪瀾低著頭，一邊手裏無意識的緊緊攥住一個茶杯不放，一邊神色凝重自言自語道。
“祖母的表現絕對有問題！”
“就算太後沒和祖母通氣，可是祖母那麽聰明老練的一個人，怎麽可能猜不到太後突然帶我去皇陵這件事有問題？”
“如果說我過年時剛離開那會兒，祖母可能還沒反應過來。”
“但三個多月過去了，我都在皇陵祈福滿九九八十一天了，祖母身體再怎麽不好，也該有些想法了。”
“我估計祖母可能是這麽覺得的，太後既然沒有明說，帶我暫時離開帝都的理由也比較正麵，就說明我犯得應該不是什麽大事兒。”
“所以祖母也就沒想深究，睜一眼閉一眼也就是了。”
“我也可以在祖母麵前裝傻，就當沒有太後找我談話那件事，我真的是深受太後器重，陪太後去祈福的。”
“但剛才團圓宴上，我的表情管理失效了，祖母肯定看出來我對顧瑾的態度有異樣了。”
“如果是別的原因，都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偏偏是顧瑾！”
“我和她的身份太敏.感了，一旦祖母有一丁點起疑，我之前做過的所有努力都極有可能崩塌。”
“不行！我必須襯祖母腦補出更多對我不利的猜測前，先去找祖母‘坦白’！”
說著，古雪瀾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金枝你別愣著了，快給我化個楚楚可憐些的妝，得讓祖母看到我第一眼就心軟的那種！”
“啊？啊！”金枝慢半拍的反應了過來。
她不敢怠慢，隻得忍饑挨餓的，急忙先將古雪瀾臉上被火鍋蒸汽熏花了的妝容卸掉，然後又迅速化了個新妝麵。
雖然以前服侍顧瑾的時候，化妝這種小事她從來都推給玉葉去做，但金枝喜歡臭美，所以化妝的手藝並不差，三兩下就完成了古雪瀾的要求。
古雪瀾看向鏡子時，率先看了看嘴角。
發現並沒有什麽細紋，之前被古瑜和古思才嘲諷的這一點，果然如她所料，是因為馬車上光線暗，金枝替她補妝時撲粉撲太多了，顯得皮膚幹，像是生了細紋。
一道心結解開，古雪瀾這才看向鏡子裏自己的整體麵貌。
唇色蒼白中透出一點點粉紅，不至於讓人看起來病得十分誇張嚇人，顯得特別假，但又確實是病著的感覺。
鼻頭和眼尾掃了點隱隱的紅，像是剛剛哭過，被淚水蹂躪了的樣子，果然是她要求的楚楚可憐。
就連因為暴瘦而顯得有些凸出顯老的顴骨，也不知道被金枝怎麽化得，顯得平緩了不少，有點以前的少女感了。
“不錯！”古雪瀾難得對金枝笑了笑，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帶金枝往老夫人的錦明院去了。
可憐金枝餓得前胸貼後背、頭暈眼花、頭重腳輕，卻不得不不跟著古雪瀾一起折騰……
與此同時，老夫人吃完團圓宴，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就一直心緒不寧的。
正如古雪瀾推測的那樣，老夫人早就猜到了太後的皇陵之行別有用意，但既然沒和她直說，就是事情不嚴重。
而且沒過多久又帶著瀾兒回了帝都，那就是事情和瀾兒說開了，瀾兒的表現也讓太後滿意了，老夫人便沒打算多問。
可是不知道原因的時候還無所謂，一旦有了一個猜測，老夫人的腦子就停不下來了。
瀾兒對阿瑾的態度不一樣，這究竟為什麽？
這種不一樣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是打從一開始，就是瀾兒偽裝的，還是中途出了什麽變故？
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老夫人到底年紀大了，這些日子雖然調養的不錯，但明顯禁不住折騰，思慮一過重，就有些承受不住。
這不，老夫人正一邊靠在榻上，一邊捏了捏疲憊的眉心。
“老夫人怎麽了？可是剛才吃飯時受風了？”
邢嬤嬤剛去小廚房、替老夫人拿飯後需要服用的湯藥去了，這會兒剛進屋，就見老夫人似是不舒服，急忙小步快走到了榻前，給老夫人喂藥。
老夫人想得太多，頭疼得難受，喝了幾口藥，這才終於緩過來一些。
“什麽大事，你別擔心，就是剛才在想瀾兒……”
而就在這時，隻見一個小丫鬟進了門來，打斷了老夫人的話道。
“老夫人，瀾兒小姐來給您請安了！”
邢嬤嬤不知道老夫人在擔心什麽，從那沒說完的半截話裏，隻以為老夫人是想念數月未見的古雪瀾，頓時眉開眼笑道。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老夫人正想念瀾兒小姐呢，瀾兒小姐就來看望老夫人了。”
“還愣著幹嘛，趕緊請瀾兒小姐進來啊！”
後一句話是對前來通傳的小丫鬟說的。
“是。”小丫鬟不敢怠慢，急忙退下去了。
老夫人聽說古雪瀾來了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的怔鬆，錯過了最佳時機，也就沒和邢嬤嬤解釋，任由她誤會去了。
不多時分，就見古雪瀾步伐匆匆的走了進來。
柔弱似水、望過來時眼中充滿關切的人兒往屋子裏一站，老夫人的心就不由得跟著軟了。
之前那些對古雪瀾與顧瑾關係的擔憂和猜測，瞬間就消散了大半。
瀾兒這麽好，阿瑾也樣樣不差，二人之間肯定隻是誤會。
今兒瀾兒才回來，等過兩天瀾兒調整好了狀態，再和瀾兒談談心不遲。
這麽想著，老夫人立刻慈祥的笑了笑道。
“瀾兒來啦，快到祖母身邊來坐！”
而那一邊，古雪瀾見祖母見到她後，原本疲憊凝重的眉頭舒展開來，頓時就心中有底了。
“祖母您不舒服？您躺著別動，瀾兒這就過去……”
就這樣，古雪瀾走到榻前，很自然的接過邢嬤嬤手裏的藥碗，把剩下的藥一勺勺親手喂給老夫人，又陪著老夫人聊了會兒去皇陵的心得，和一路見聞。
等到氣氛足夠融洽時，古雪瀾才抿了抿唇，佯做鼓起了很大勇氣的樣子道。
“祖母，其實瀾兒這個時候來，是想向祖母坦白一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