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無能為力
孫氏的哭聲讓人心碎，古瑜望著幾欲癲狂的三嬸兒，還有狀態越來越差的思才堂弟，整顆心也跟著緊緊的揪了起來。
但是情況已經這麽糟糕了，如果她也跟著一起喪，那就真的徹底沒希望了。
因此，古瑜隻能強行打起精神鼓勵孫氏。
“三嬸兒別怕，府醫很快就會來的，思才堂弟肯定會沒事兒的！三嬸兒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畢竟三嬸兒你肯定不希望思才堂弟蘇醒後，見您為他這麽傷心難過吧？”
“那樣的話，思才堂弟一定心疼死了，三嬸兒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思才堂弟想想啊……”
說這些話的時候，古瑜似乎才終於明白了這麽多年來，娘親的良苦用心。
畢竟要不是娘親的嚴格要求，她絕不可能遇到這麽大的事情，隻是最開始時緊張得磕巴了一下，但轉瞬間就能沉穩淡定的應對自如了。
古瑜覺得自己剛才這幾句話說得特別好，氣息特別穩，特別能讓人信服。
果然，原本已經瀕臨崩潰的損失聞言，望著古思才怔怔的失神了片刻，最終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
“阿瑜你說得對，思才肯定不希望看到我難過，我得好好的，等會兒思才醒過來，我還得給他做如意糕呢！”
“我不難過，思才一定會沒事的，我不難過，思才一定會沒事的……”
不過孫氏畢竟受了不小的刺激，雖說被古瑜安撫住了，但還是有點神經質。
這不，她正一邊緊緊搓著古思才的小手，試圖把那雙泡過水的冰涼小說捂熱，一邊反反複複的念叨著那兩句話。
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給自己洗腦，強化某種信念。
也不知道是不是孫氏祈禱得太虔誠，竟然真的有效果。
很快就聽到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與此同時，之前被古瑜派去請府醫的那個丫鬟，也興奮的呼喊道。
“府醫來了……三夫人、小姐，府醫來了……”
雖然小丫鬟因為跑得太急，以至於喉嚨缺水、聲音十分沙啞，但這句話卻好聽得宛若天籟。
這不，古瑜聞言，高高懸著的心，瞬間就穩了一半。
“三嬸兒……三嬸兒你聽到了嗎？大夫來了，思才堂弟有救了！”
孫氏更是激動得直接哭了出來，點頭如搗蒜道。
“聽到了，阿瑜你說的對，府醫真的很快就來了，相信思才也肯定會沒事的！”
“張大夫，思才溺水了，一切都拜托您了，我真的不能沒有思才啊……”
如果是往常，孫氏性格那麽奇葩愛挑事的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對府上養的一個下九流的大夫這麽客氣。
但孫氏總共就兩個孩子，還就思才這麽一個兒子，在古代這種社會環境下，絕對是把古思才放在心尖尖上寵的。
此刻她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刻薄世故，就是一個為了孩子什麽都不在乎的母親。
饒是府醫行醫多年，早就見慣了各種生離死別、人間慘劇，像孫氏這般的表現，也屬實讓人不忍。
因此，就見一路跑來、累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的府醫，一邊緊急對古思才進行施救，一邊還不忘忙裏偷閑的安撫了孫氏一下。
“夫人放心，老朽一定會竭盡所能的救治思才少爺。”
“不過夫人也要有所準備，思才少爺的情況，目前來看不太好，生死有命，老朽隻能盡人事知天命。”
本來聽府醫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孫氏的心還穩了一些。
畢竟這位府醫被聘到侯府，已經有差不多十年了，能力很強。
可聽到後麵一句，心就再次沉到了穀底。
縱然孫氏也知道大夫不是無所不能的，不可能百分百打包票說自己能把人救回來。
但這種給了希望卻又不知道是不是希望的感覺，真的太折磨人了。
孫氏現在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握著兒子的小手不肯鬆。
雙眼也一瞬不瞬的盯著正處在治療中的兒子，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個眨眼間，兒子就真的和她天人永隔了。
不過可能是孫氏的心情太迫切了，把古思才的小手握得幾乎發紫。
而繼續這麽不過血，肯定對古思才是不好的。
可偏偏大夫和古瑜的提醒，就是不起作用，孫氏的手似是產生了應激反應一樣，旁人越是想幫忙，她就攥得越緊。
“這……三嬸兒，你快鬆鬆手啊，堂弟他受不了的……”
古瑜之前的那些淡定完全繃不住了，為難得快要哭出來。
好在就在這時，從孫氏背後伸出一雙手，一邊輕輕環住了孫氏，給了孫氏一個安撫的擁抱，一邊輕拍了一下孫氏過於僵硬的手。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讓古瑜和府醫都十分頭疼沒辦法的孫氏，很聽話的鬆開了古思才。
而且孫氏還被帶著退開了幾步，讓古思才身邊的空氣更加流通，也更方便府醫救治。
至於這個來救場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大夫人劉氏。
隻不過劉氏的演技一向高超，望著地上陷入昏迷的古思才，一點愧疚害怕的感覺都沒有，甚至還能在孫氏麵前偽裝成一副溫柔救世主的樣子。
“三弟妹別擔心，思才這孩子一向命大，肯定會沒事的。”
“咱們站遠一些，別影響大夫救治。”
別說，劉氏這個樣子，欺騙性還真挺強。
反正六神無主、正身心脆弱的孫氏，是信了她的鬼話，仿佛找到了精神寄托一樣，含淚連連點了點頭。
“大嫂你說得對，我不能影響大夫！”
“多虧了大嫂及時趕來，不然我不知道要搞出什麽亂子。”
“以前不懂事兒，我還說過大嫂壞話，好在就在剛剛，我終於醒悟了過來，大嫂你這個人實在太好了！”
劉氏被孫氏一臉感恩戴德的樣子愉悅到了，為了維持逼格，隻含笑輕拍了孫氏的手背兩下，沒有說話。
與此同時，古瑜見自己娘親及時趕了過來，還解決了一個大問題，簡直大鬆一口氣。
不過古瑜也同樣心有疑惑，再加上想要轉移一下孫氏的注意力，這便開口道。
“娘親您來得太及時了，剛剛女兒是真的有些慌了。”
“不過娘親吃過飯後，不是說身體不適，回房間休息了嗎，怎麽又來後花園了？”
這個問題成功轉移了孫氏的注意力，隻見她正瞪著好奇的大眼睛眼巴巴望著劉氏。
劉氏則是適時露出一抹略顯虛弱的微笑道，“的確先回房間了。”
“但休息了一會兒不見好，娘就派人去請府醫。”
“不成想瀾兒的腳傷了，府醫在瀾兒那兒，娘就想著總在屋子裏憋著不是事兒，便出來走了走。”
“路上正好遇到了府醫，可剛想讓府醫幫忙號個脈，又聽說思才出事兒了，就跟了過來。”
孫氏聞言，心中頗不是滋味。
大嫂明明也身體不適，卻一再被耽擱……
然而不等孫氏說些什麽，就聽一旁的府醫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
“夫人，請恕老夫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