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藍衣女子
這個瘋狂的想法，在在場眾人的腦中急速發酵著。
孫氏聞言，也頓時再次激動起來。
“對啊，池塘邊有圍擋，思才那麽小的個子，不可能失足落水，他站在池塘邊，怕是腦袋都露不全。”
“思才每天也快快樂樂的，沒什麽煩惱，更不可能是因為想不開，自己跳湖輕生。”
“至於為了玩捉迷藏，不希望別人找到他，就躲到湖裏的蠢事，就更不可能是聰明伶俐的思才做得出來的。”
“那麽如此一來，最可能的情況，就是思才其實是被人推下去的！”
“是有人故意害思才！”
雖然孫氏的神誌有些受刺激，但她在某些關鍵問題上，分析的思路倒是挺清晰。
甚至因為精神類疾病的多樣性，有些受了刺激的人，在某些時候，能比普通人還要聰明。
這不，分析出了這些後，孫氏緊接著，猛地將直勾勾的嚇人目光，投射到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丫鬟身上。
“是你！”
“是你第一個發現的思才，也是你第一個救思才上岸的！”
“不過我是在聽到你喊的那聲‘思才少爺落水了’，才飛快趕來的。”
“而那個時候，思才已經昏迷不醒，並且思才身邊沒有別人隻有你。”
“是你自己說看到思才落水，奮不顧身將思才救了上來，加上你渾身濕透，看樣子的確是剛下過水的樣子，以及我愛子心切，沒有多加分辨，就相信了。”
“可是現在想想，你這丫鬟的嫌疑倒是也很大呢！”
“說！是不是你害了我的思才，然後又故意裝作救了他的樣子，從而迷惑於我，妄圖逃脫責罰？”
“究竟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竟然要對一個才幾歲的孩子下毒手？有什麽事衝我來不行嗎？”
“還有，你可是我從娘家就帶過來的陪嫁，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什麽要幫著別人害我兒子？”
“說話呀，你倒是說話呀……”
別說，孫氏不光質問的氣勢足，這番話的邏輯，也很說得通。
畢竟現代社會的普法節目中，都經常能看到很多案子裏，報案人就是犯人的情況。
至於那些犯人這麽做的目的，自然就是想為自己脫罪嘍。
畢竟很多人思路都是：我都是報案人了，是受害者，警.察在調查中作案人的時候，肯定就會先排除我了嘛！
而古代的教育條件下，這種賊喊捉賊、自作聰明的事，恐怕隻會多不會少。
孫氏這麽分析，其實還挺會的。
然而這一次，孫氏顯然冤枉了好人。
畢竟這個套可是劉氏親手設計的，怎麽可能這麽簡單，讓孫氏上嘴唇碰下嘴唇，一分析就破解了？
而且按照孫氏的分析，先不說劉氏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收買孫氏身邊、被委以重任派去照顧唯一寶貝兒子的心腹丫鬟。
單說這個丫鬟作為第一個救古思才上岸的人，無論古思才的結果究竟怎麽樣，肯定都會被審問幾句。
萬一這個丫鬟心裏承受能力太差，不小心露出了馬腳，被人順藤摸瓜查到她頭上；或者審訊過程中受不住刑，把她供出來怎麽辦？
所以，若想讓自己既能毫無後顧之憂，又能痛痛快快的看戲，這個丫鬟絕對不能有任何問題。
而沒問題，又往往會成為誤導別人的最大問題！
當這個丫鬟重新取得了孫氏和大家夥的信任後，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刺向顧瑾的一柄利劍！
這不，就見那丫鬟被孫氏咄咄逼人的數道反問，問得整個人都傻了，‘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
一雙大眼睛驚恐含淚的仰頭望著孫氏，嘴唇顫抖無助，整個人都可憐極了。
不過說出來的話，倒是十分堅定果決。
“夫人，夫人冤枉啊……”
“奴婢沒有害少爺，奴婢真的是聽到了少爺在湖水中掙紮的聲音，費盡力氣才將少爺拉上了岸的呀！”
“奴婢沒有背叛夫人，奴婢真的沒有！”
“正如夫人剛剛所說的，奴婢是夫人從娘家就帶來的陪嫁，主仆情誼深厚，夫人又一向待奴婢不薄，奴婢怎麽可能幫著外人陷害夫人？”
“甚至說句功利不好聽的，隻有夫人生的兒女越多、越健康、越優秀，夫人在侯府的地位越高，奴婢才能跟著臉上有光。”
“就算對方答應奴婢，若是幫忙謀害思才少爺，就將奴婢要過去。”
“但奴婢一個後去的，用腳指頭想都想得明白，奴婢怎麽可能得到重用呢？哪裏有在夫人身邊地位高啊？”
“而且奴婢還是孫府的家生子，祖上幾代都是孫家的人，即便奴婢真的一時間被旁人的利誘迷了眼，難道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就不為家人著想嗎？”
丫鬟說了這麽許多發自肺腑的話，的確讓人動容。
周圍人群那種對她充滿審視厭惡的目光，也漸漸緩和了不少。
不過這丫鬟的自尊心，終究是受了傷。
她性格又是個剛烈的，並沒有因此而鬆口氣，反而決絕的抿了抿唇道。
“奴婢說這麽多，不是想要替自己開脫。”
“身為思才少爺的大丫鬟，奴婢竟然為了一個遊戲，沒有緊跟少爺。”
“害少爺落了水，丟了命，奴婢該死！”
“奴婢這就追隨少爺而去，夫人請放心，奴婢在地下，一定會照顧好少爺的……”
說著，丫鬟趁人不備，猛地竄了起來，就要頭撞一旁的池塘圍擋而死。
“啊啊啊……快攔住她……”
“攔住啊……”
眾人都被這變故嚇了一跳，好在雖然反應慢了半拍，但還是成功將丫鬟抱住了，沒有血濺當場。
不過饒是如此，丫鬟的頭也到底磕青了一塊。
外加輕微腦震蕩，頭暈目眩雙眼不聚焦，頻頻惡心幹嘔，光看著就很難受。
而這丫鬟現在雖然跟著古思才，但古珊小時候，其實也是她帶的。
因此，古珊見狀，終於忍不住了，一邊親自拍撫丫鬟的後背，一邊扭頭道。
“娘！小雨姐姐這麽多年來，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怎麽可能被人收買謀害弟弟呢？”
“娘你就別逼小雨姐姐了！”
“這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
其實聽完丫鬟小雨的解釋，又見小雨如此決絕、毫無作假的做法，孫氏已經相信了她，就連剛剛那種神經質的症狀，都被迫清醒了不少。
“珊兒說得對，我錯了，小雨我不該懷疑你的。”
“我就是……我就是太心痛，太著急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嗚嗚嗚……”
說著說著，孫氏沒清醒多久，就再次崩潰大哭起來。
不過就在這時，頭暈目眩的小雨，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道。
“對了夫人、珊兒小姐，奴婢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
“奴婢在聽到少爺呼救聲、趕過來的路上，曾經看到過一名身穿藍色衣裙，走路慌慌張張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