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人性複雜
炎華公主之前同許書的談話,林曦並未毫無意識,因此猜測炎華公主身上的邪氣怕是與江府離不開關係。隻是不知炎華公主的力量能否同江府那般強大,從而能夠控製住玉川城。
江府與楚湘國公主勾結,此事一看便是早已有之。至於雙方是否都是朝著同一個目標而行動,此事還有待商榷。
千秋雪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看來炎華公主同楚湘國君之間是要正式開戰了。”
林曦看了他一眼,既沒肯定也沒有否定,轉而看向呂景星:“景星姐,你們北蒔國那邊可有異樣?”
北蒔國幸存的參賽者雖然最少,但他們都是些法陣天賦不差的,實控第一場全員晉升,比之東離國的人反而要好上不少。
“先前在賽場受了點傷,但現在已無大礙。”呂景星道,“我們的參賽者本來就少,這段時間為以防萬一,基本上都待在使者驛館內,隻讓我們北蒔國的使者暗中調查。但這幾天得到的線索少之又少。”
如今玉川城門大開,恢複往日通行自由,表麵看似平和,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先前楚湘國將他們囚禁於此,又利用大賽致使他們各國參賽者犧牲,而個別放棄比賽資格的靈師也並沒有因此得到安寧,不少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被人扭斷了脖子。
可想而知,炎華公主是存了心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參加比賽至少還有一線生機,放棄的則瞬間斃命。
如此行徑,便是公然與其餘四國作對,可楚湘國到底哪裏來的資本叫囂?
呂景星的直覺告訴自己,或許六月塵這裏會有線索。
林曦靜默了一會兒,一句話在喉間升起又落下,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你可知道,炎華公主身上有股邪氣?”
呂景星愣了愣,還以為她說的是炎華公主這人看起來很邪性:“她不是一直這樣?”
“阿塵。”千秋雪出聲提醒,顯然是不希望林曦將邪氣之事和盤托出。
邪氣乃神級力量,現下隻有六月塵一人能夠抵禦,且還不是時時刻刻都能夠奏效。在想到萬全之策的之前,他並不希望她被推上高壇,成為所有人的希望。
當年的南靈國先太子,不就是一個站在高壇之上的存在嗎?
然而當他死後,仙靈暴亂依舊沒有停歇。那個時候,恐懼席卷人心,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為太子的逝去落上幾滴淚,感歎他為國捐軀,也有人認為他並未盡到自己的責任。
作為南靈國的天才靈師,怎麽能就這麽輕易地死去,將他們剩下的人棄之於不顧?
他們不會去想,先太子自仙靈暴動發起的那一刻便沒有休息過,始終浴血奮戰在最前沿,哪怕中途經曆了喪妻喪子之痛,也不敢悲傷沉淪太久,依舊拿起佑蒼劍護在眾生之前。
就像是許多人那時也不會去想,南靈國三大護國族在暴亂中又死了多少人。相較於先太子,作為早就立下誓言為南靈國平息暴亂的靈師家族,他們的奮戰被看作是理所當然,因為自建國起便是如此。
仙靈暴亂帶來的是殘暴屠殺,同時也是淒慘死相。在麵臨死亡威脅的時候,少有人能夠保持理智,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何活下來。有人對普渡眾生的救世主感恩戴德,可也有人對疲憊不堪的救世主唾罵指責。人性複雜,人性如此。
隻有當人們從死亡的威脅中走出,重建家園,重新回到溫暖的搖床中後,才會想起為犧牲者建碑著書,流下感動的淚水。
千秋雪知道女孩有心化解邪氣給世人帶來的威脅,也深知這是他們必須走的道路。但他仍然希望,在他們能夠確保萬無一失之前,女孩不要過早地暴露自己的能力。
就算他自私一回吧!
然而林曦並沒有經曆過他的人生,在她看來,邪氣的事情總是要擺在大眾麵前的,否則如何給江府定罪?
呂景星雖是北蒔國郡主,但同時也是南靈國穗安公主之女,並非完全不可信。
說到底,邪氣來自永樂山,是誤入人間的神力,便該由人間將它送回去。
於是她便道:“我說的邪氣,是指一種力量,代表的是世間極惡的那一端,我暫且稱之為邪氣。如今這股不屬於人間的力量降臨世間,並且準確地找上了楚湘國的炎華公主和南靈國的江府,未來勢必要惹出亂子。”
呂景星蹙眉,顯然還在細細咀嚼她的話。
馮堇瑗瞪大了眼睛:“邪氣?”
千秋雪輕歎了口氣,既然攔不住她,那便隻能幫忙了:“阿塵的意思是,炎華公主很有可能利用邪氣來控製玉川城內的人,所以一切看起來才井然有序。”
“如此大麵積地控製整個城的人,就算炎華公主是九級高階法陣師,也很難做到持久地控製大量人。”馮堇瑗道,“玉川城是楚湘國的權力中心,住在這裏的可並非都是愚民,想要控製所有人的心神,絕非易事。”
“所以才說有邪氣相助。”
千秋雪說到這,總覺得自己好似遺漏了些什麽。
如果說,炎華公主能夠利用邪氣控製玉川城,那麽江府是否有可能控製許汴城?
如果真的控製了,那江府又做了些什麽呢?
千秋雪總覺得自己可能要猜到答案了,可仔細深究,卻又覺得不可能。
林曦道:“不僅是炎華公主身上有邪氣,炎玉郡主君茗身上同樣有。我懷疑這同炎華公主將君茗從小帶在身邊教養一事有關,所以君茗身上的邪氣雖然沒有她的濃鬱,但卻顯得根深蒂固,難以根除。”
這一點她早該想到的。
就像是聖翎從她小時候起便寄居在她的心野之中,鳶柳留存的力量也在她體內潛藏一般,從小便開始接受神級力量的熏染,顯然比長大後再植入要穩妥得多。
想必江芷懷作為江無臨的親傳弟子,同樣是從小便被培養起來的,所以每次麵對江芷懷的時候,她都會有種巨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