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小侄蘇亦桑
琉安繼續道:“父皇眼下失蹤,各方都在派人搜尋,我們帶來的人也出去找了。父皇今日前往祭天場的之前曾派人來傳信,說恐有變故發生,讓我們不要擔心,想來是早有預料。”
她們信任自己的父親,他說不用擔心,便一定有辦法解決此事。
“隻是給我們留下來一個爛攤子。”穗安微歎了口氣,“看來我們回來的真是及時。”
琉安麵色絲毫沒有好起來:“雖說父皇提前打了招呼,但我們都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是否還在掌控之中。蘇耀衡以及閬安郡王的那兩個孩子有些不安分,表麵上都在派人去找父皇,但估計很快就要進宮了。”
提到三位皇孫,穗安坐直了身子:“其實父皇在離開之前,曾經透露過關於儲君人選的訊息。”
“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你那時候忙著盯浣紗了,自然沒有注意到。父皇隻是稍微暗示了一下,而且那並不是最終的決定。”
莊若雲聞言,沒有說話,但注意力顯然放在了“儲君”二字身上。
琉安的問話隨後就到:“是誰?”
穗安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姐姐,這種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你不知道嗎?”
“沒事,反正現在到處亂糟糟的,而且這偏殿隻有我們自己人在,說兩句不會怎樣。”蘇家這一代的氣氛都很好,以往蘇禦空也不會因為她們討論朝政而生氣,反而會鼓勵她們多加思考,琉安便沒放在心上,“說說看,這樣萬一之後發生什麽意外……我們也有個準備……”
嘴上說不擔心父親,實際都是假話。蘇禦空如今已經七十多,靈力修為又低微,落入江府手中,一旦生變,必然凶多吉少。
一國之君,七十高齡,還幹這種以身作餌的事情,簡直胡鬧!
穗安明白她的意思,抿了抿唇,說出來“蘇亦詹”三個字。
莊若雲聽見這個名字,微微皺眉,正想說些什麽,卻聽偏殿中突然多了一個男聲:“穗安姑姑,此事應該還不能下定論吧?”當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莊若雲原本想說的話便咽了下去。
穗安和琉安聞聲望去,卻見一名白衣男子從屏風後轉了出來。他上半張臉被白底瑾紋飾的麵具遮住,隻餘一雙墨色的眼瞳露出來,明明年紀輕輕,可那雙眼眸中卻仿佛蘊含了太多曆經世事之後遺留下來的沉澱,叫人覺得他的內心比外表要成熟許多。
“你是誰?”穗安並不認識此人,便看向了莊若雲,見她絲毫沒有意外的樣子,心中有了幾分猜測,“貴妃娘娘,這可是你殿中的人?”
莊若雲並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兩位公主不妨還是聽他自己說。”
一旁默不作聲的呂景星將目光落在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男子身上,微微眯起眼睛,總覺得哪裏有些熟悉。但他的聲音對自己來說完全陌生,她一時想不起來有何不妥。
白衣男子上前兩步,在廳中站定,對著兩位公主行禮。
“小侄蘇亦桑,拜見兩位姑姑。”
話音落下,室內良久無人說話,安靜得有些過頭了。
還是作為小輩的呂景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蘇……亦桑?你是……”
還沒等她發問,便聽自己母親開口說話了:“你再說一遍,你是誰?”
白衣男子能預料到他們的驚訝,語速平穩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小侄蘇亦桑。”
琉安還未說話,隻是將目光投向莊若雲,見她點點頭,想來此事做不了假,心中百感交集。她向來沉穩,即便心中震蕩,卻也還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隻是再看向白衣男子的時候,眼中的情緒還是無法完全掩藏起來。
不同於她如今的內斂,穗安早已站起身來,一把抓住白衣男子的手:“你是桑兒?你真的是桑兒?”
白衣男子能感受到她的雙手正在顫抖著,心中湧上幾份哀意,卻被他隱藏得很好:“穗安姑姑,我是桑兒,我回來了。”
“好孩子,回來了就好!你還活著就好!”穗安將他拉起來,仔仔細細地將他看了一圈,“這麽多年了,你是怎麽過的?為什麽不回家?”
那場仙靈暴動有多慘烈自不必說,一個三歲的孩子,靈力低微,想要在走散之後避開危險全身而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皇室搜尋了他整整三年也沒有下落,加上當時在發現夏纓殘骸的時候也發現了他遺落的東西,最後還是認定他已經死了。
相比穗安,琉安還是多了幾分謹慎:“你有什麽辦法證明你的身份?”
皇室血統不能僅憑他的一麵之詞就被承認,除非他拿出證據,否則即便有莊若雲作保,琉安還是無法完全相信他。
早預料到這一幕,白衣男子拿出了母親的半塊玉佩,如同當初莊若雲確認他的身份一般,交給了兩位公主。除此之外,那把常被遮掩起來的寶劍也終於將其真貌完全展現了出來。
“佑蒼劍!”琉安這次也沒辦法淡定了,“大哥的劍怎麽會在你這裏?”
佑蒼劍的真偽,沒有誰比他們幾個兄弟姐妹更清楚的了,琉安在看到的第一眼便認出了它:“佑蒼劍失蹤已久,沒想到竟在你的手中……”
“當年若不是太子伯伯相救,桑兒早已命喪大街。”白衣男子道,“太子伯伯去世的時候,我在場。這把劍是我帶走的。”
還不等琉安和穗安繼續發問,他便自顧自地將當年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包括他父親的無情,包括他母親的死因,也包括太子當年戰死的真相。至於自己為何活了下來,他隱瞞了自己真正的去處,將一切都算在了夏氏本家的頭上。
“江府……又是江府……”琉安緊皺著眉頭,“我們都被算進去了!江無臨!”
“並非江無臨的謀劃。江府與其說是江無臨當家作主,不如說是在江若尋的掌控之下。一旦江若尋開口,江無臨除了聽從,幾乎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白衣男子指出了這一點,又補充了一句,“江府的外門弟子中有我的人。”
琉安看向他:“桑兒,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麽?”
隻聽他到目前為止說的這些話,不難看出他謀劃已久,步步都是衝著江府而去,顯然是為了報仇。不僅僅是他,光是琉安自己聽了這些,心中恨意都幾乎盈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