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秦厲的真麵目，嗎？
在眾目睽睽之下，洛雲遙和莊凜手拉著手跑出了學校，後來的學妹描述：當時的莊凜就像從天而降的王子一樣將陷入絕境的公主救出了俗世的浮藻，從此以後兩人在荒無人煙的密林裏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如果洛雲遙聽到這些話，肯定會翻翻白眼嗤之以鼻，但現在的她隻擔心一件事：莊凜要帶她去哪？
改裝過的摩托車在公路上呼嘯而過，洛雲遙緊緊抱住前麵的莊凜的腰，在呼嘯的風中艱難開口：“你——要——去——哪——啊！——”
莊凜的聲音消散在風裏：“別——說——話——！”
終於到了的時候，洛雲遙發現莊凜帶她到了一座山頂，這是山區中最高的一座山，往下看去雲霧繚繞、鬱鬱蔥蔥，夏風吹過，好不愜意。但洛雲遙一點都沒心思欣賞風景——她的五髒六腑已經移位了，胃裏翻滾造反，卻因為沒吃早飯隻能幹嘔。
“我說你，好歹是個官二代，這麽明目張膽的飆車真的好嗎？”洛雲遙撐著一棵樹的樹幹一邊幹嘔一邊吐槽。
莊凜遞給她一瓶水，滿不在乎地說道：“馬上就不是了。”然後斜靠在摩托車上看風景。洛雲遙漱好口，又緩了一會，這才舒服了一點。
莊凜看著她一點形象都沒有的樣子，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你是我見過最粗魯的女人了。“
“粗魯怎麽了，我高興！”洛雲遙慢慢走到莊凜身邊，接著莊凜之前的話頭，“你剛剛說馬上就不是了，是什麽意思？”
“還能什麽意思，字麵上的意思咯。”莊凜神情有幾分落寞，“我應該，不久就要離開了。”
洛雲遙垂下眼瞼，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不說我了，說說你。你是傻子嗎？還敢到學校來？”
洛雲遙一臉莫名其妙：”我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莊凜一臉恨鐵不成鋼：“你個當事人還被蒙在鼓裏！夏紫薰又在作死了。”
“她自殺了？”
“自殺個屁，就她那慫包還敢自殺啊，在身上劃點小傷就要死要活的，也就她那個腦殘老爸會當真！”
洛雲遙笑了：“夏紫薰聽到你這麽說估計得氣死。”
“夏紫薰一直在學校裏說她被這個那個富二代求愛，求婚，秦厲就是她後宮之一。你幾次三番讓她落麵子，她不找你麻煩才怪呢。”
“原來如此！”洛雲遙恍然大悟，“所以今天又是她一個把戲啊？”
“不止如此。”莊凜臉上是少有的嚴肅，“不知道是誰在學校裏散布了你和秦厲的親密照，說你是秦厲的**，說你被他包養了。”說著秦厲拿出手機，找到了他們學校的貼吧，第一個置頂加精的帖子標題赫然寫著：“高三五班洛雲遙**二代，搞破壞，被包養！”點進去一看，是不少她和秦厲挽手走在一起的照片，還有她為秦厲整理領帶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為之，每張照片都是她在主動為秦厲做什麽，所有照片看下來，還真有幾分她在奉承秦厲而秦厲高高在上的意思，這樣的狀態讓人想不懷疑是包養都難。
“我覺得不是夏紫薰做的。她雖然作，但不至於這麽惡毒，最重要的是她不可能搞到這些照片，她家裏那點錢還不夠格參加遊輪宴會。”莊凜說。
“那你怎麽想？”
‘我想不到會是誰。“莊凜老老實實道，”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把問題解決了。“
“怎麽解決？”洛雲遙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眼裏隱隱有幾分無奈與沉重，“我被無緣無故潑髒水又不是第一次了，忍著吧，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不、這件事不同。我懷疑有人故意整你，聽說校方有意開除你。”
“開除？”洛雲遙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我想到一個辦法。”莊凜神情很嚴肅，抓住洛雲遙的手接著說道：“洛雲遙，我們在一起吧。”
“……哈？”
夏天的風輕輕吹過，吹拂著站在山頂兩人的心。莊凜臉上帶著可疑的潮紅，平時的意氣風發早就消失不見，此刻的他就是個麵對心上人而害羞的少年：“秦厲帶你去大海，我可以帶你登高山。秦厲可以給你想要的生活，我也可以讓你活得自由自在。雖然在這個時機表白是很好，但我忍不住了，洛雲遙，和我在一起吧，讓我來保護你！”
洛雲遙看著莊凜，少年的眼裏情深似海，熾熱而誠摯，讓人無法拒絕。
可是……腦海中閃過秦厲的臉，洛雲遙遲疑了。
最終，洛雲遙搖搖頭，輕輕地說：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麽？”莊凜很不解，“我們在一起了，學校裏那些流言就不攻自破了，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這跟流言無關。”洛雲遙看著他，眼裏除了抱歉沒有別的情感，“莊凜，我，有喜歡的人了。”一邊說著，洛雲遙一邊抽出自己的手，緩慢而堅定。
莊凜眼裏滿是受傷，嘴唇輕輕抖動：“是……秦厲嗎？”
洛雲遙沒有說話，最終，點了點頭。
“嗬”，莊凜冷笑一聲，“你喜歡誰不好，你喜歡那個惡魔？！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的真實麵目嗎？”莊凜一連串的質問咄咄逼人，步步緊逼。
“我相信我看到的。”洛雲遙用倔強的堅定來回答莊凜。
“你會後悔的，洛雲遙，你就是個傻子。秦厲活生生逼死一個女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你敢說你相信他？真是笑話！”莊凜有點失控了。
“你什麽意思？！”洛雲遙抓住莊凜，有點急切地問道。
一個無辜女人的悲慘經曆，被莊凜淡漠道來。
秦厲有個保鏢，在他20歲的時候就跟著他了。那個保鏢平時悶不做聲，但一旦秦厲遇到危險就會拚命保護秦厲，深得秦厲信任。保鏢在跟了秦厲四年後訂婚了，秦厲送上大禮，實際上在暗地裏搞未婚妻爸爸的公司，本來以為未婚妻家裏瀕臨破產，保鏢就會留下來，誰知道保鏢竟然辭職想去幫助未婚妻，於是秦厲在未婚妻找上門求情的時候言語羞辱了未婚妻一番，然後叫手下的幾個兄弟把未婚妻淩辱了。不堪受辱的未婚妻最終自殺身亡。
“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洛雲遙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故事裏的秦厲城府深沉，心狠手辣，活生生逼死了一個女人，和她平時見到的秦厲完全不一樣。
莊凜思緒還沉浸在故事裏：“那個女人，叫顧語冰，她是我從小玩到大的一個姐姐，你說，我為什麽會知道？”莊凜看向洛雲遙，露出一個苦笑，“而且你知道嗎？秦厲的保鏢竟然不知道他的未婚妻遭遇到了淩辱，隻以為是秦厲搞她家公司逼死了她。你說，那樣一個溫柔的人，走到生命盡頭都不願意自己的丈夫再因為她做什麽傻事，這麽一個善良的女人，竟然遭到了這樣不公的待遇，你說秦厲是不是惡魔？！”
洛雲遙站起來，心裏亂七八糟，有點驚慌又有點害怕地看著滿麵恨意的莊凜，使勁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相信誰！我不知道！”——
“怎麽樣，這個故事刺激吧。”
灰塵飛揚的倉庫裏，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輕輕的，淡淡的，聽起來是那麽悅耳，但在林川聽來，簡直就是惡魔的聲音。就是這個聲音，下令去搞他未婚妻的公司，也是這個聲音，讓別人淩辱他的未婚妻，將他的未婚妻逼上了絕路！
林川想起語冰打給他的最後一通電話，明明那時應該痛苦的要死了吧，卻還要強撐著告訴他她還好，還有她問的那個問題，她說：
“阿川，如果我，我不幹淨了，你還會不會，會不會要我？”
他是怎麽回答的？那時的他正在辦理離職手續，忙的焦頭爛額，他說：“我的語冰怎麽會不幹淨呢？你永遠是我心中最純淨的小公主。”
大概，語冰就是那時候下決定的吧。
明明可以活下來的，公司危機已經解決，和愛人婚禮在即，明明一切都在朝著光明走的。
她有多愛林川，就有多了解他。他喜歡她的純淨，在結婚之前絕不碰她，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他會有多痛苦，顧語冰清清楚楚。或許他不會嫌棄她，但是秦厲那邊呢？林川會就這樣忍氣吞聲嗎？
顧語冰不敢去想。她隻剩下了一條路。
死吧。死了，就什麽痛苦也沒有了。
於是林川在辦完離職手續後興衝衝回到家裏，見到的是愛人冰冷的屍體，和滿浴缸的血。
說恨……其實他恨自己更多吧。
林川低著頭，平日裏手被硬生生折斷都不會流淚的男人，此刻卻淚流滿麵。
他恨自己沒有擔當，讓語冰一個人麵對洪水猛獸。他恨自己看錯了人，對一個惡魔奉獻生命。他恨自己在最後那通電話沒有好好聽，沒能及時發現語冰的不對勁。
“哈哈。”林川笑著抬起頭，灰塵彌漫空中，在陽光下顯出原形。原來有些東西不是不存在，隻是藏得太深，難以察覺。林川看向坐著的、高高在上的秦厲，眼裏不再有恨意，隻有可憐，深切的可憐。
“你那是什麽眼神？嗯？你想殺我嗎。”秦厲嗤笑。
“我不想殺你，因為，讓你就活著比死了更解氣。”林川頭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你這樣無情地活著，才是最大的懲罰。你不懂什麽是愛，你隻有占有欲，可怕的占有欲，不管男女，隻要被你劃入範圍之內，你都會以摧毀的姿態壟斷占有。秦厲，我、真、替、你、可、悲。”
“愛？你跟我說愛？林川，你還是小孩子嗎？”
“可悲的是連小孩子都知道的事，你卻不明白。秦厲，這樣的你，隻會把別人越推越遠，到最後，你隻會孤獨終老！”
一字一句，含血道出。林川聲音輕輕落落，卻讓人不寒而栗。
秦厲眸光閃爍，不知為何，竟有幾分不自然。站起身，秦厲決定結束這段不愉快的對話。
“繼續審。”對壯漢下令後，秦厲背對著林川，“林川，隻要你說出來給你資料的那個人是誰，當年碰了顧語冰的人，我一個不落給你送上，任你處置。”
林川聞言哈哈大笑，笑秦厲的固執，笑秦厲始終不願承認，一切都是是他的偏執犯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