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慕尼黑

  “如果你恢複記憶了，一定要第一個想起我。恢複記憶後，也一定不能再離……”


  “小六！”


  秦厲打斷小六，眼裏警告意味十足。小六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改口，所幸洛雲遙沒有發現什麽。洛雲遙有點迷惑地看看兩人，又覺得沒什麽不正常，最後三人相視一笑，為以後，為那，不可預測卻充滿希望的將來。


  洛雲遙就這樣，收拾好了本來就少的行李，帶著洛思苦一起踏上了去德國慕尼黑的，秦厲的私人飛機。在這之前的一切都是順利的，在上了飛機後，洛雲遙還在秦厲和洛思苦討論象棋的聲音中安然入睡了。


  洛雲遙沒有用手機，所以她不知道，在他們坐上飛機離開以後，一直在忙著工作的臨淵才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趕過來，在得知洛雲遙已經和秦厲走了之後，臨淵對著來送行的小六大吼，整個人都失控了。


  “你讓她走了？你竟然讓她跟秦厲走了？！你還是她朋友嗎？秦厲那麽傷害過她，你還放心讓她跟秦厲走？”


  小六看著已經失控的男人，心裏明白他對遙遙是真的用情了，所以也就對臨淵發不起脾氣。


  “臨淵，你冷靜一點。是遙遙自己選擇的。”小六嚐試向臨淵解釋。


  “她現在失憶！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就是十七歲的孩子，她的決定能做數嗎！”臨淵明顯聽不進去解釋，他的腦袋已經被憤怒的情緒塞滿了，他大叫著，真的搞不懂為什麽小六作為洛雲遙的朋友還會讓洛雲遙重新回到秦厲的身邊受他的傷害。


  “臨淵！”小六大叫一聲，想讓臨淵冷靜下來，“之前你撒謊把遙遙藏在b市的事，沒人會追究你。但是你要明白一點，遙遙的事情，隻有她自己能決定。”


  臨淵看著小六，臉上還是不能接受的表情。他嘴裏喃喃自語，無非就是那一句——現在的洛雲遙還未成年。


  小六歎口氣，最切實的話，在喉嚨裏過了幾遍後，終於還是說了出口:

  “臨淵，你要想清楚一件事。遙遙和你生活那麽久，為什麽還是不能相信你自己跑回y市，卻能在見到秦厲的第二天，就答應和秦厲一起去德國？”


  ——還不是因為信任！因為那即使失憶，也不能忘卻的感情。


  小六沒有把最後那句話說出口，但臨淵明白。


  他怎麽不明白。


  和洛雲遙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時間，是他最快樂的一段時間。那時候的洛雲遙，不會像個長輩一樣，也不會總是苦笑著說話。那時候的洛雲遙，是最美的她，是最有活力的她。


  可是就是那樣的她，他都沒辦法讓她喜歡上自己。


  這能怪誰呢？

  臨淵苦笑著後退幾步，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應該放棄了。


  或許他之前就不應該答應李石回來，而是一直在b市守著洛雲遙；又或許……一開始他就不應該去勾搭洛雲遙。


  不動心的話，或許他現在還能不至於這麽難堪，不至於，這麽難受……


  小六看著臨淵，微歎口氣，拍拍他的肩膀。


  “你還年輕，就不要盯著遙遙那個老女人了。以後可能會碰到更好的，人啊，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臨淵閉了閉眼睛，沒有回答小六，而是轉身離開。


  人應該向前看。臨淵告訴自己。


  但是前提是，能放下過去。


  臨淵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放下洛雲遙。


  ————


  洛雲遙被人輕輕推醒，睜開眼，是秦厲微笑著的臉。


  “醒啦？我們已經……”


  “媽媽媽媽！我們到了我們到了！我們到德國啦！”洛思苦猛地撲上來，對著洛雲遙的耳朵大叫道。洛雲遙掏掏耳朵，不耐地說:“我知道了！”卻在轉眼看到外麵的景致後，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在來之前，洛雲遙就有在地理課本上了解到過慕尼黑這個城市，但都隻是很簡單很淺顯的了解。洛雲遙對旅遊很感興趣，所以她對慕尼黑的了解又比高中課本的要深了那麽一點點。


  慕尼黑也稱明興，是德國巴伐利亞州的首府。慕尼黑分為老城與新城兩部分，總麵積達310平方公裏。2010年人口為130萬，是德國南部第一大城，全德國第三大城市（僅次於柏林和漢堡）；都會區人口達到270萬。


  這是地理書上關於慕尼黑的介紹，可是有些東西是書上學不到的，比如現在洛雲遙眼前的風景。


  在飛機上，在這座城市的上空，洛雲遙更為直觀地感受到慕尼黑美麗的景致。


  別致的瑪利亞廣場引人入勝，瑪利亞是巴伐利亞的守護神，豎立著瑪麗亞圓柱的瑪利亞廣場則是內城最古老的中心廣場、步行街的中心、大型活動的舞台。洛雲遙他們飛過瑪利亞廣場的上空，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那美麗的哥特式建築還是很震撼心靈。


  然後就是維特爾斯巴赫王宮。維特爾斯巴赫王宮位於於內城，融合了文藝複興、巴洛克式、洛可可式和古典主義的風格，曾經是慕尼黑的城市宮殿和巴伐利亞公爵、選帝侯和國王的行宮。洛雲遙以前隻是在教科書上看到過介紹，沒想到她竟然還能親眼見到這個傳奇的建築。


  “啊！那個是不是——維克圖阿連市場！”


  洛雲遙指著一個地方驚喜地叫道。秦厲往洛雲遙指的方向看去，隨後點了點頭。


  那裏可不就是維克圖阿連市場。


  維克圖阿連市場擁有麵積巨大的市集場地，全方位供應各種特色產品。從他們這個高度望去，市場內人山人海，縮成了一個個黑色的小點。但是洛雲遙可以想象那番熱鬧的景象會是怎樣:摩肩接踵的人們從一個攤位擠到另一個攤位，爭相購買香料、野味、鮮魚、當地和外來的水果、花卉、植物及其他產品，純粹想想就已是無與倫比的視覺享受。這裏還有城市最中心的露天啤酒館，洛雲遙想象著自己與形形色色的民眾一起享用啤酒和當地美食，眼睛都直了。


  秦厲看著洛雲遙這幅期待的樣子，想到之前洛雲遙每個景點都沒說出名字的樣子，笑著說:“你對慕尼黑還挺了解？”


  “那當然！”洛雲遙驕傲地點點頭，然後意識到自己是在秦厲這半個德國人麵前班門弄斧了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實我是對世界各地的旅遊城市比較了解。高中地理我學的最好的就是旅遊地理了。”


  秦厲笑了笑，又點點頭，忍不住在洛雲遙頭上狠狠揉了一把。


  這樣的洛雲遙，讓他感到很新鮮，又很喜歡。八年前和真正隻有十七歲的洛雲遙接觸時，秦厲是帶著不良的目的的，當時他隻想著快點讓洛雲遙愛上自己，隻想著該怎麽一步一步把洛雲遙打造成習雅禎，從來沒有真正認真去了解過她。說實話，秦厲是在後期也就是洛雲遙開始轉性之後才喜歡上的她，對於之前的洛雲遙，他地印象始終是模糊的。


  所以現在能重新認識了解十七歲的洛雲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麽想著，秦厲露出一個微笑，嘴角上揚的弧度，讓人向往。還有那一黑一褐會發光的眼睛，更是讓洛雲遙心悸，光是偷偷瞄著，就感覺自己有點呼吸不過來了。


  更別說，是被那雙眼睛，溫柔地看著了。


  “如果我以前說喜歡你，那麽一定是因為你嗯眼睛。”


  洛雲遙突然開口說道。秦厲看向洛雲遙，眼裏果然是醉人的溫柔。


  “怎麽說？”秦厲發現十七歲的洛雲遙雖然容易害羞，但比二十五歲的她要來的耿直。


  “因為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是嗎？謝謝。”秦厲下意識眨眨眼睛。


  洛雲遙看著俊美得如同天神一般的秦厲，隻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之前被刻意壓下去的不安再次湧上心頭——這麽好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的愛人？

  正如小六所說，這怎麽看，都覺得不可信好嗎！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洛雲遙還是堅定不移地相信秦厲。因為她始終相信，那三本相冊，是不可能作假的。


  飛機緩緩落地，在慕尼黑的一個草坪降落。洛雲遙踏上這片隻在書上見過的城市，心裏一陣激動。但是這種激動，不像是第一次來的激動，更像是一種久違的，第二次造訪的感覺。


  洛雲遙閉上眼睛，眼前恍惚閃過幾個畫麵，但是太快了，洛雲遙根本捕捉不到。


  “走吧。”


  秦厲從背後攬住洛雲遙，在她臉頰印下一吻。洛雲遙呆愣愣地摸著臉，早就紅得快要滴血了。


  “哈哈哈，媽媽臉紅啦！媽媽臉紅嘍~”洛思苦還在一旁不知死活地大叫。洛雲遙氣得都長得打他了，心裏又舍不得。


  “回家回家！”秦厲說著，把母子倆往車上帶。洛思苦還在扮鬼臉叫著:“媽媽臉紅臉紅啦~”洛雲遙就這樣，被洛思苦嘲笑了一路，想打他又不敢不能打的，可把洛雲遙憋壞了。


  但是這種憋屈，卻是快樂的憋屈。


  這是洛雲遙出生(自以為)十七年，從來沒有享受到過的，親情與愛情同在的溫暖。是現在的她，無論如何也割舍不下的感情。


  隻是很可惜的是，雲隱不在。


  洛雲遙長歎一口氣，又開始想念洛雲隱。


  如果這時候雲隱也在的話，洛雲遙感覺自己就能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在找記憶的過程中，也不能忘了追尋雲隱的下落。


  洛雲遙在心裏偷偷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