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逆轉
沃瑪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沃姆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意識到沃瑪的目光，沃姆對她招招手:
“來，過來。”
沃瑪乖乖走過去坐在沃姆身邊，小聲喊道:
“哥哥。”
沃姆摸摸沃瑪的頭，動作很溫柔:“秦厲的事，你知道了嗎？”
沃瑪點點頭。
沃姆臉上露出哭一般的笑容:“沃瑪，是哥哥對不起你。不能把你從這個地獄裏救出來……”
“不，不是哥哥的錯！要怪就怪那個惡魔，一切都是他的——”
“兄妹倆在聊什麽呢？”
一個威嚴的聲音在兄妹倆身後響起，語氣卻是有點不符合聲線的輕浮。
沃姆露出不耐的表情，沒有動作。沃瑪馬上站起來回過頭，用近乎卑微的語氣說:
“沒聊什麽，爸爸。”
來人正是他們的父親，莫爾頓家族的第五代，唐林.莫爾頓。接近一米九的個子，穿著白色襯衫，四十出頭的年紀，頭發依舊烏黑，鼻梁高挺，五官立體，看起來十分年輕。
可是就是這個看起來很紳士的人，是沃瑪一輩子的噩夢。
唐林笑了笑，向前走幾步來到沃瑪身邊，一邊說話一邊向她伸出手:
“可是我怎麽聽見有人說我是惡魔呢……”
沃瑪厭惡地把頭撇向一邊，語氣有點驚恐:“沒有，我沒有……”
“你躲什麽！”唐林說著竟然伸出手強行摟住了沃瑪，他的女兒！還按著她的頭想要親她。
“你給我住手！你這個禽獸！”
一聲斷喝打斷了唐林的禽獸行為，他把沃瑪放開，沃瑪連忙躲到沃姆的背後，卻怎麽也躲不開唐林陰鷙的眼神。
唐林看著像看仇人一樣看他的沃姆，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
“怎麽？看不下去了？想英雄救美？”
連問三聲，沒給沃姆一點回應的時間，唐林的拳頭就下來了，狠狠砸在腹部，沃姆痛得臉色陡然變白。
“哥哥！”沃瑪的叫聲。
“你給我少管閑事！”唐林的聲音。
“我不會……再讓你欺負沃瑪……”沃姆氣若遊絲的話。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唐林，接著，是又一拳、再一腳，沃姆被唐林擊打在地，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不是他反抗不了，是他不能反抗。
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是他的父親，就算他再打他他也不能還手。不然他那去世的母親，會傷心死的。
沃姆蜷縮在地上，渾身顫抖。
“哥哥……”沃瑪蹲下來，像個孩子一樣哭泣，眼淚糊滿了一臉。唐林從背後抓起沃瑪，把她往地上一扔，又是一腳踩在沃姆的臉上，一邊加大力氣還一邊麵色扭曲地罵:“滾蛋、不孝子，敢反抗你爸爸……”
“爸爸不要啊爸爸！我錯了我錯了爸爸……”沃瑪跪在地上拽唐林的腳，卻不能挪動他分毫。唐林一腳把沃瑪踹開——“你給我滾上樓去！”
沃瑪癱坐在地上，不敢動彈。
沃姆艱難地開口:“快上樓去，上樓去……”
沃瑪看著奄奄一息的沃姆，下意識地搖頭。
“去……鎖好門……”最後“鎖好門”三個字，是用嘴型說的。沃瑪看了看暴怒的唐林，又看看沃姆，眼淚流得更凶，卻隻能一邊流淚一邊往樓上跑，在鎖好門之後，沃瑪終於趴在床上放聲大哭起來。
——這不是人間。
這是地獄。
————
競標會終於正式開始。關於莫爾頓家族提出的合作案，一共有四方人馬競標。
秦家兩兄弟分戰兩方，還有兩方分別來自柏林和英國的一個城市。四方人馬，為了一個莫爾頓家族聚在一起，表麵談笑風生，實則心思各異。
沃姆站在台上，大夏天的裹著長衣長褲，麵色發青，嘴唇發白。
可是沒有人注意到沃姆的狀況如何，他們現在隻關注自己的方案能否通過。
半晌，沃姆開始說話了。先是介紹了一下四方人馬分別的背景。然後介紹自己方案的優勢，以及和自己合作的話他們的前景將是如何。最後，才終於進入正題。
“下麵就請各位分別再介紹一下你們的方案，每人有半小時時間。”
他們的介紹，秦厲聽得興趣缺缺。到了秦淩的，才側耳聽了一下。
果不其然，秦淩消失的這十年，不是去養病了，而是去學習了。學習，怎麽管理一家公司。現在的他，談吐學識和以前相比進步了不止一點點。
秦厲忍不住再一次猜測秦威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秦淩說完後，其他兩路人基本上已經確認自己是沒希望了。和莫爾頓家族的合作，他們注定隻能成為秦家這兩兄弟的陪跑。現在，就看這個合作方案，到底是他們兄弟中的誰能拿下了。
到底是消失十年突然出現，以雷厲風行的作風快速熟悉秦氏集團運轉的哥哥秦淩呢，還是在Z國擁有一家自己的公司，在商業界創造傳奇的弟弟秦厲呢。
作為見證人的柏林代表和英國代表，表示心情非常激動。
“咳。”清清嗓子，秦厲開口說話了。
半小時後，柏林代表和英國代表心裏都有了各自的估量。柏林代表認為秦厲的方案略勝一籌，但是礙於秦厲之前對他哥哥的施暴行為，他保留意見。英國代表則認為，莫爾頓家族一向看重實力，所以外界輿論什麽的，並不能影響他們的決定。
“下麵請大家休息一下，稍作等待。”
沃姆站起來，很禮貌地對大家說了一句。大家都知道，他這是去商量開會了，等下次這個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就是結局公布的時候。
沃姆走後，會議室裏隻剩下了他們四個人。一開始就表現得話有點多的英國代表用英文說了一句:
“你們覺得誰會獲勝？”
他這麽一問，大家都沒有好臉色，誰不希望自己成功啊。但是秦淩卻回應他了:
“我不知道會是誰，我隻知道，不會是誰。”
語罷，其他兩人都用好奇的眼神看著他。而秦淩，則看著秦厲。
“我說對了嗎？弟弟，你可別忘了一件事，你的……太太。”
最後那個“太太”是用Z文說的，其他兩人聽不懂。秦厲當然懂了，所以他看向秦淩的眼神，多了幾分淩厲。
但他始終沒有回應秦淩。
秦厲的腦海裏一直回響著他聽到的洛雲遙說話的錄音:
“秦厲，我是洛雲遙。我恢複記憶了，一切的一切，我都想起來了。秦厲，我恨透了你，我不會讓你好過。但是我們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隻要你主動放棄和莫爾頓集團的合作，我就會回來找你。你要是繼續去爭那個家產的話，我會躲著永遠不再來見你。你自己決定，是要我，還是要你的家產。秦厲、希望你能作出正確的決定。不要讓我失望。”
雖然知道這很有可能是秦淩通過不正當手段弄出來的，但是秦厲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心顫。
如果他真的不顧洛雲遙安危接了這個家產，洛雲遙就算被救回來了，也不會開心。
但是真的要放棄嗎？
秦厲想起自己母親臨死之前的眼神，心裏又是一陣難受。
不行、不行——
“哢噠”一聲，門響了。沃姆從外麵走進來，有意無意地看了秦厲一眼。秦厲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差不多已經猜到競標的結果了。
“結果出來了。”
沃姆雙手撐在會議桌上，這樣說道。英國代表和柏林代表露出緊張期待的神情，秦厲和秦淩倒是淡定得很。
“下麵我宣布，獲得xxxx年莫爾頓家族競標成功的團隊是——秦厲團隊。”
“噢！我猜對了！——”說這話的是英國代表。柏林代表連忙扯扯他的衣服，英國代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秦淩的臉已經黑得可以滴出墨來了。
秦淩猛地站起來，對秦厲用德語說道:“你接受嗎？”
秦厲緩緩站起來，看都不看秦淩一眼，對沃姆伸出手說道:
“合作愉快。”
沃姆伸手握住了秦厲的，笑著說:“合作愉快。”
“秦厲，洛雲遙你不要了嗎？你當真為了家產放棄你的女人？”秦淩已經失控，說話的聲音都變了調，這句話是用Z文說的，其他人都聽不懂，隻知道秦淩的表情很是恐怖。
秦厲看向秦淩，麵無表情地說道:
“她要離開，我也沒有辦法。”
“嗬嗬，沒有辦法？秦厲，你就是找借口。你為了利益什麽都可以做得出來！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洛雲遙？你就等著給她收屍吧！Chris會替你好好招待她的！”
“收屍？秦淩，話可不能亂說。”
秦厲說著，緩緩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隻錄音筆——剛剛秦淩說的話，他已經全部錄了下來。
秦淩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
“這麽幾句話並不能代表什麽……”
“隻要有好的律師，沒有什麽代表不了。更別說，這是鐵打的事實了。”
“秦厲！”秦淩說著就要撲到秦厲麵前，被沃姆一把拉開，用嚴厲的語氣說道:
“請你對我的合作對象放尊重一點！謝謝！”
——秦厲可是能把他妹妹救出苦海的人！
秦淩搖著頭後退幾步，看著這些人，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不斷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