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就是主人曾經說過,要從源頭上找起,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也應該這樣。”
源頭找起?
白屏一手撫著小卜的柔順毛發,微微皺著眉。
“當初最開始傳出傳言的時候,正也是因為周王朝所供奉的神士所言,因為顯示的身份特殊神秘又接連上天,所以,對於一位神士親口所說出的話,不管是周王朝還是各列國的人們,都是深信不疑。”
白蘋頓了頓。
“如此說來,我將來還需要去周王朝走上一遭?”白蘋也不與小卜爭辯,看著桌子上,還有一旁擺放著的書架,歎著氣的道。
小卜從一旁的高木櫃子頂上跳下來。
“不怕的,主人以前也是文采斐然,就算是現在不看也沒有關係。”反正等記憶裏恢複之後,自然也就知道了。
白蘋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沒幾分好氣地撇了他一眼。而其他也有一些族人,實際上是還待在陽翟地方,他們的老族地的。聽著耳邊的不停的絮絮叨叨,白蘋也沒有想過製止什麽。
反而是饒有興趣地聽著小卜在那兒不帶重複一句的表現著自己的心情不妙。
中間,還有心情頂回去一句,無情的嘲笑,“欺軟怕硬!”
還上古神獸,自誇身份在四大神獸之上呢。
簡直就沒有一個比他更加沒臉沒皮,又愧對這個神聖稱號的神獸了。
一懟白蘋,奈何能力太低,小卜就立馬安靜了。
這一下,不僅是在外頭裝著不會出聲的鴕鳥。
就連在碧波湖上,也是安靜如斯。
就知道會是如此,白蘋心裏默默無語中。
隻不過,悄悄抬眼透過掀起的窗簾一角看見那個兀自笑的自我的人。
這樣的人,她知道,或許就如她的兄長那樣,其實不管是在過各個城池之時,因為有身在大家族的證明。他極快地掃了一眼對他所說的話表示讚同的李斯,穩了穩心神,則是繼續說道。
“長淮師哥身為燕國王室之子,為燕先王之幼子之子,同是燕王室諸公子之一。不僅是身份地位,便是本身所具有的才學也絕是一等一,為一良才。”
韓非讚道。兩人尋聲,然後齊齊轉頭朝著身後方向看過去。
他們剛才還在討論著的那個燕王室的長公子,姬長淮,這個時候正是一身水藍的錦衣深袍。小卜輕抬高了下巴,刻意的一雙眼尾微微上挑著的狐狸眼斜斜的高高在上著的瞥著白蘋。
若他此刻並非是眼下的純白毛發的小獸模樣的話,倒還真是像極了白蘋曾經在京都的那座高高築就的景色清幽的樓台亭閣之中混在父母身後無意之中偷瞥到的那個穿著一身絕豔飄逸紅裙的小女孩兒。高傲而又矜貴,是她曾經的那隻一直妥善收養的貓兒。
還是她如今的莫名奇妙成了他人的主人的人。。
高傲而又矜貴,是她曾經的那隻一直妥善收養的貓兒。還是她如今的莫名奇妙成了他人的主人的人。說出這些話來,白蘋心裏已是輕鬆許多。
在之前,明明自己是那樣的容易招來麻煩的人,若是還不知進退,強行藏身在韓非這裏。隻是她自己心裏都不幹活。
“若說是麻煩的話,對此下來,分明是白蘋更加的麻煩,若是韓郎君再說那些話,豈非是更加讓我不自在?”
韓非笑了笑,如墨玉般的眼睛裏蕩漾出一抹淡淡的愉悅。
“好,不說。”帶著些許無奈的輕笑了聲,他道,“也不算是如此,畢竟各弟子之中總不會一絲糾紛也不存在的模樣。再且說了,就如白蘋姑娘所說,這種諸學子同聚的時候,亦是少見之時。”那些貧苦人家之中的孩子都是及早成熟的,瞧著眼前的小小少年也是有些相像,也不知這個少年的真正身份又是如何的。
至少白蘋透過男孩兒有些髒汙和灰塵的被亂發遮擋大半的臉,看到男孩兒清亮的眸子和有些削薄的淡粉的嘴唇,這樣的好模樣,也絕不可能是一個窮苦人家能夠養出來的孩子。
“對啊,”白蘋指著方才的那一群人離去的方向冷靜著聲音道,“我是半夜從客棧裏跳窗出來的,結果半路上忘了還有宵禁這一回事兒,為了不去青城牢中走一遭,在迎麵碰上了那一群人之後,實在無能為力,也隻有出此下策。後來無心跑到的城門才覺錯誤,後來才是聲東擊西才是單獨逃到了這裏躲著。”
白蘋倒是覺得這些遭遇沒有什麽,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她蠢了些才會落得如今的地步。所以在說出來之後,雖然沒有什麽,但是再次回想起來難免麵上有些訕訕的。且一想到那時撒開腿就跑的模樣,上氣不接下氣的,實在是難受的緊。
白蘋的臉上不禁出現了一抹心有餘悸。
少年聞言,也學著她的模樣不再蹲著,而是走到了深巷子的另一邊靠著牆坐了下來,“你沒有路引和身份證明?你是朝廷的逃犯不成?”一般出門在外,他們專門趕車的車夫實際上都是會武的。
就好比她的兄長,據說常年遊學在外,不僅僅是兄長會一些基本招數,且常年一同跟在他身邊的小廝兼必要時的車夫。
實際上也是專門教導過武藝的。聽著耳邊的不停的絮絮叨叨,白蘋也沒有想過製止什麽。
反而是饒有興趣地聽著小卜在那兒不帶重複一句的表現著自己的心情不妙。
中間,還有心情頂回去一句,無情的嘲笑,“欺軟怕硬!”
還上古神獸,自誇身份在四大神獸之上呢。
簡直就沒有一個比他更加沒臉沒皮,又愧對這個神聖稱號的神獸了。
一懟白蘋,奈何能力太低,小卜就立馬安靜了。
這一下,不僅是在外頭裝著不會出聲的鴕鳥。
就連在碧波湖上,也是安靜如斯。他們到底是怎麽有心,竟然能夠說出那樣的殘忍,甚至是沒有心的話?
就不怕到時候不是所謂的延年益壽,更甚至是自己後半生都活的不安穩,等到了九泉之下,也是被眾位先祖唾棄?
自從知道了竟然自己的族人也同樣有這樣的心思之後。
白父也算是徹底同意了之前她的兄長所提出的建議。
如今的世道,便是哪裏也不甚安全,更何況還隻是一個弱女子的情況之下。
但是無論如何,那也好的過將人就在都城之中遭各路人馬的惦記和使用陰謀,好過族中的許多別有用心之人的暗中使壞!沒有她,也照樣會有其他人也如同她一般,出現的突然,離開的亦是猝不及防。
終有一天,他會真正的理解,不過過客的真正道理。
“主人,你幾時懂得這些大道理了?”小卜驚奇出聲。
一段時間下來,他一直都險些以為,其實主人在丟失了她曾經的記憶的同時,就連她那不得九竅也有七竅的腦子也丟了呢。
這樣動作,能看的出來那位所謂的大人物現在應該就現在窗台前,或許是嘴角嚅笑著看著她,就如看一個頗為有趣的畫麵。互不相識,兩不相欠。
可是白蘋發誓,打斷她的腿也沒有想到原本設想中再也不見的人竟然這麽快就又一次重逢了。
且相對無言的是——
這是一個比上一次還要尷尬的場麵……姬長淮半靠在床頭,想著自己的師弟韓非當時與自己說起這件事時候的模樣。
想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明白,這院子之中除了他的舊師荀卿,自己,還有那個李斯之外,又有誰能夠有如此本事能夠住的韓非解疑惑。
想著想著,便早已是昏昏欲睡。
林寂風輕,老樹鴉啼。
夜間的一片寧靜很快被打破。
“開門!快給我開門!追查逃犯,快配合調查,速速開門!”
說著,大門的木板門也是被毫不客氣的拍的震天響。
院子裏的人除了住的院落較遠的荀卿之外,其他人,包括韓非,李斯,亦或者是姬長淮,白屏。皆是被逐一吵醒來。
自然,韓非是第一個醒過來的人。所以在當年的白氏家族之中,當時甚至是一個念頭都決定了白氏這個家族以後的命運的時候。
沒有人敢妄去斷言,是否以後的情況。
後來經過了恒古的討論,他們才是終於決定,隨著韓王室的決定,一同遷都。
白氏一族的族地,聽說至今還是在陽翟,且現在族中,除了有部分族人,就跟著她的父親族長一起待在了新鄭。可是即使如此,白蘋也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比其他的人要厲害,她不過是萬千百姓之中最平凡的一個弱女子,庸庸無為。因為還是在夜晚,縱然那間大人物所在的房間窗子半打開著,隻不過從白蘋艱難挪過去的角度看來,屋內卻是要比外麵的黑夜還要暗沉了幾分。
而那位所謂大人物的身影也大多隱在了更深的黑暗之中。隱隱地,白蘋隻能看到幾根輕輕搭在窗口木沿之上的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半掩著在烏雲之後的月光的普照之下,意外的白皙地有幾分玉質清瑩的感覺彌漫。事實上來說,白蘋確實是猜對了的。
隻不過是現在重來了一世,又改變了一些人生的軌跡罷了,偏生因為中途不小心發生了一些意外。不僅他在剛剛過來的許久時間裏竟然是渾身受傷到根本就是連動彈的意識也是不曾有過的。而最要緊的,也是小卜最為關心和愧疚的是,他的那個從頭到尾一直都是分外相信自己的主人。
誰又能知道不過是按照典籍記得記載,還有他記憶之中本就存在著的一些有根據的做法行動之後,竟然是會給向來極為信任他的主人帶來了如此之大的麻煩。
失憶?怎麽會這樣,他可從來都不曾聽說過利用往生花重來一世的人,竟然會莫名其妙的失了前世的記憶。
怎麽會這發生這樣的事情?小卜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最近幾天經過他的仔細觀察,知道主人對於她還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生過的那一些事情正在一點點的被想起來,也不由按下了自從他意識回歸來然後知道了已經重新回到起點的主人竟然是沒有了記憶之時一直撲騰的小心髒。
還好,他一直在暗地裏慶幸著,還好主人的記憶應該僅僅隻是暫時消失,而非他想象之中的最糟糕的結局全部被完全抹去。圍牆上一身黑衣的李斯此時挑著一雙俊眼,聞言則又是夠頭看著韓非這個小師弟。
“我若是說,我現在是在特意早起,坐在這裏也隻是為了看日出,你可信?”
韓非淡淡一笑。
“既是師哥如此說,那非自然也是信的。”
不緊不慢,不認同也不反駁。
李斯聞言,嗤笑了一聲。
“不管是其他門人弟子,還是師父,皆是說你老實剛正,而現在在我看來,分明是如巧舌如簧。偏生的,還有那麽多人皆是被你給騙了過去。”
韓非也並不答辯,隻是淡淡笑著。
一會兒,李斯便有些待不住了,“你為何不問我,到底是如此所為何事?”“師弟姬長淮,見過通古師哥。”
李斯深眸微微一閃,忽地,他想起了之前韓非師弟與他所說的話。
這時再看姬長淮的表情。
一本正經的,麵對著他時也是完全的神色正常,根本沒有一絲異樣的情緒。
如若不是姬長淮本身為燕王室子弟,所以自小對情緒的控製十分穩妥的話,那麽便是他真的將自己曾經一直耿耿於懷,甚至是一度覺得十分惡心的事情,現在這般模樣的忘了個徹底。
或者說根本就是不甚在意的。雖然青城此地明麵上是說下楚國的境內,可是若是細細分來,也是不那麽明顯。
青城雖然位置較為偏僻,卻是實實在在的地處在兩國之間的位置。這其中的距離說遠是不會太遠的,但是若說近肯定是不近。
聽他的口氣,似是在說,他的目的地是完全和白蘋沒有什麽差池的。
遙去韓王室國都新鄭,既是不能騎馬而行,她也並不會如此。而她的身份並不能夠張揚,而韓郎君既是並沒有像是如同他的師兄姬長公子的王室公子的有利身份。也有可能,在他們第一次聽到小卜的聲音之後,又或者甚至是在小卜恢複了身上的傷而展露出原本的模樣之前。
那些人或許已經自己嚇自己的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