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一懟白蘋,奈何能力太低,小卜就立馬安靜了。
這一下,不僅是在外頭裝著不會出聲的鴕鳥。不看她現在的一身穿著。
之前,他還是從這個姑娘的衣著裝扮上猜測出,她應該是一位出身自大家貴族的貴女。
那麽現在,他就是完全是從少女這一通身的氣度上得知的了。
如此模樣,才真正能夠看出一個世家貴族所擁有的真正教養了。白蘋心中一陣氣悶。
與其自己慢慢的毫無幫助地慢慢想著能夠出城的法子,不知以後的哪一天不小心,就會被現在整個青城都在搜索他的人抓住。
最後送到他們背後的主人那裏去。
或許是充當著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也或許是被王朝的神侍押去,在暗地裏因著她手臂上的往生花而做出各種慘絕人寰的實驗……
可能就是在明天,又或許是在後天。
誰也不知道,就連白蘋自己也不確定。很快,他便收回了自己一時完全意想不到的驚愕情緒。
之後,看著眼前的白蘋與小雪狸緊緊相偎取暖的頗為可憐的模樣,亦或者是還有之前的自己滿心以為正確的判斷。
韓非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了聲來。白蘋皺了下眉,“不過可能也差不多是不能再住在這裏了,運氣不好的話怕是以後小卜要跟著我一起露宿於深山老林了。”
小卜驚疑,“為什麽會突然這樣?”楚水是白蘋這幾日一直聽著的浣紗女所唱的一首楚國特有的民謠。因為很是喜歡,所以她打聽來,楚水是青城這裏的楚民世代相互傳唱的民謠,因多是浣紗女在水邊浣紗之時時常唱著,所以這首民謠便有了一個名字,喚作楚水。
不過她所喜歡的小卜就不是會一定喜歡,相反,小卜隻覺得這首楚水每每拖長了尾音的調子反而覺得各種不好聽。失憶?怎麽會這樣,他可從來都不曾聽說過利用往生花重來一世的人,竟然會莫名其妙的失了前世的記憶。
怎麽會這發生這樣的事情?小卜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最近幾天經過他的仔細觀察,知道主人對於她還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生過的那一些事情正在一點點的被想起來,也不由按下了自從他意識回歸來然後知道了已經重新回到起點的主人竟然是沒有了記憶之時一直撲騰的小心髒。
還好,他一直在暗地裏慶幸著,還好主人的記憶應該僅僅隻是暫時消失,而非他想象之中的最糟糕的結局全部被完全抹去。隻要還能恢複記憶,那便一切都好。“為什麽要這麽問,就像是韓郎君你方才也曾說過的一樣。誰說隻是為了追求權利,就一定是要想諸國國君一般,一生汲汲營營,皆是耗費在那樣的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之上?當然是還有其他的選擇!”
白蘋說的理所當然。不過最近幾天經過他的仔細觀察,知道主人對於她還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生過的那一些事情正在一點點的被想起來,也不由按下了自從他意識回歸來然後知道了已經重新回到起點的主人竟然是沒有了記憶之時一直撲騰的小心髒。
主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如盛開在高萬丈的淩越而不可攀登的茫茫雪山之頂的與天雲相接之處的雪蓮一般神聖而不可欺淩的。李斯疑惑地看著韓非的動作,對於一個因為是平民出身,所以過早就因為‘男子當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話而深信不疑而父兄自小便已經是為他找好了未來的妻子的李斯來說,一個同樣是平民出身的妻子,對他來說毫無幫助的人,又是家中人違背他的意願強行訂下的女子。
,韓非又是默默地不動聲色的往一旁小動作的退了幾步之後才是輕呼一口氣。那姑娘走動的時候,他都覺得裙擺的地方都仿佛是在閃著光。
更莫要提他看見的,那姑娘發上的明顯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頭飾銀簪子了。李斯嗤笑了一聲,他轉過身來,看著實在是幾分天真的韓非,道。
“不如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韓非頓時正了麵色,“師哥請講。”
李斯挑眉,道,“遠的,咱們暫且不說,你看,你的長淮師哥如何?”
韓非一臉疑惑,不知李斯所問為何。
李斯看了韓非一陣,韓非不知所言。
他忽然移開了視線,“好,既然這樣說你不是甚懂,那你便直接了當的說一說你長淮師哥的身份地位,還有目前來的成就如何?”若真是如此的話。
這兩天,她也是清楚的看出來了,在韓郎君的眼中,對於知識,還有學論到底是對他有多麽的重要。
更是反應了韓郎君是知道多少的學識。
雖然青城此地明麵上是說下楚國的境內,可是若是細細分來,也是不那麽明顯。可是一旦聽說自家可能因為她而帶來厄運,除了自己的爹娘,其他的人可是沒有幾個會想著她活下來的。將桌子上的木牌一下子拽著木牌上串著的穗子,然後一把抓在了手裏,一時莫名心神更是恍惚不已。自然,韓非是第一個醒過來的人。所以在當年的白氏家族之中,當時甚至是一個念頭都決定了白氏這個家族以後的命運的時候。
沒有人敢妄去斷言,是否以後的情況。
後來經過了恒古的討論,他們才是終於決定,隨著韓王室的決定,一同遷都。
一代改革之者,改變了秦國多年的曆史,最終卻還是難逃這樣的命運。
但她們這些後來的聽說者又能如何。
為君者實施自己的抱負,便為逆水行舟,時刻都是在危險之中逆水前行罷了。
就這樣,思緒已經是在偏斜的路上慢慢跑遠。“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白蘋安慰道。
然而出乎白蘋意料的是,在橋邊雖然是眼眶微微泛紅,卻顯得格外堅強的讓白蘋都尤為為之驚奇的疆時。
在一路明顯沉默了一些的到了家中以後,僅僅是她無意之間碰了下他的泛著微紅的明亮的眼瞼的時候,感受到的卻是一陣水潤。且莫要說現在各地各諸侯國之間也是時常少不了一些小的摩擦。半晌的沉默,可是韓非子依舊是渾身緊繃著絲毫不曾放鬆過的站在原地不動也不動。他預感,這個對話應該是還沒有完的,關於他的對話。他想。
果然,不大一會兒,那個隱隱讓他察覺滿是疑惑的聲音再次響起。
“……韓,非,韓非……”空靈的聲音之中帶著些許好奇,又是帶著少女嬌俏,“你姓韓,是這韓王室的公子?”
韓非聽著有些震驚。狀若無意,白蘋問,“小卜啊,你說曾經不小心受的傷已經痊愈了。那之後就是你如今的狀態嗎,隻能在識海的碧波湖上待著,毫無自由?”
小卜默了一瞬,沒有說話,也沒有去接白蘋的這一話茬。
好吧,被無聲地拒絕回話了,白蘋眨了下眼,絲毫不被打擊到,再接再厲。
她放緩了聲音,循循善誘,“你瞧啊,如今你的內傷也是好了許多。若是能夠每天從識海裏出來的話,那多好意思。”
“現在你每日也隻是在你的那一片碧波湖上瞧著,看著我的一切經曆,還有隻是我周圍附近的風景。這樣的去進行片麵的揣摩和觀賞,又哪裏有自己親自腳踏實地的現在這片天下,這塊厚實的土地上去親身經曆來的感同身受不是。”她需要想一個並不會損害她自身利益的最安全保障的法子,最後,平安無恙的離開青城。一直以來都如同一個頑劣之子的兄長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
才是如同現在的韓郎君韓非一般的年紀。
韓非轉過身,正好瞧見了正倚在門框,兩眼笑如彎月,正亮閃閃地看著自己的一身淺綠衣裙的少女。
在少女的裙角旁,還如老僧入定一般,蹲了一隻純白的小巧可愛的小雪狸。他說著,忽地對白蘋淺笑,他說道,“若以螢火之光對比月華之光,嗬,非以為,自是無可較之也。”
說罷,那雙向來冷清著的雙眸也不由微微眯起,嘴角還含著一抹淡淡的笑,一直都不曾消退。
“似乎非每一次見到姑娘,姑娘都能總是給與非不同初見的感覺。”想著想著,便早已是昏昏欲睡。可是至今,哪怕是如今的他自己,也僅僅隻是在心底這般願望著。聽到這話,原本正要拒絕著的白蘋猛然睜大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疑惑中又帶著絲絲期待,“韓郎君,你真的知道?”
可能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時候的她,小女兒的嬌憨姿態盡顯。
如此可愛。白蘋點點頭,頗有幾分感同身受。
每每當她見她的那位四處遊曆回來的兄長時候,雖然看著是要比之前臨出發之時,膚色明顯要黑了許多。就連在碧波湖上,也是安靜如斯。
就知道會是如此,白蘋心裏默默無語中。
隻不過,悄悄抬眼透過掀起的窗簾一角看見那個兀自笑的自我的人。
這樣的人,她知道,或許就如她的兄長那樣,其實不管是在過各個城池之時,因為有身在大家族的證明。他極快地掃了一眼對他所說的話表示讚同的李斯,穩了穩心神,則是繼續說道。
“長淮師哥身為燕國王室之子,為燕先王之幼子之子,同是燕王室諸公子之一。不僅是身份地位,便是本身所具有的才學也絕是一等一,為一良才。”
韓非讚道。兩人尋聲,然後齊齊轉頭朝著身後方向看過去。
他們剛才還在討論著的那個燕王室的長公子,姬長淮,這個時候正是一身水藍的錦衣深袍。
似乎大多時候,姬長淮總是穿著一身藍色衣服,就像是韓非,不管是兒時還是現在,他的衣櫃之中大多都是母親為他準備的青綠的衣服。
時間長了,自然也是多少習慣。韓非的白淨的臉龐在滿是竹葉陰影之下微微透著淡粉,臉色薄紅著。
“師兄,這些話非也隻是單獨隻與始終說過這些話,又……又哪裏說與師父他老人家聽,這樣的話豈不是徒徒的擾了師父的耳了嗎?非,非又怎可這樣的無禮的行為。”
李斯歎口氣,也不再是去多說些什麽,隻是看著韓非,眼裏滿是怒其不爭的憤然和無可奈何。半晌,他抬手輕輕拍著韓非的對此起來幾分單薄的肩頭,“你啊,這般固執,一點都不會去學著變通一些,又是該讓師兄我如何去說你才好?”這樣的他,連眼前的小小困難都不敢麵對。
又如何如同白蘋所說的,將來如變法的商君一般,有著異於常人的魄力與膽氣,去頂住一國,更甚至是諸國的壓力去堅持自己的想法?
如何去實現自己心目中的那份宏願!而是想要真切地遊曆一番小卜口中的,當今大小諸侯國林立,周王朝為長的時代。
就算是戰火紛飛,前路難行,可是就是如此近身處地的感受。
白蘋心底也以為然,要比曾經的自己高高在上地站在十丈軟紅的頂端,淡漠地俯望要好的多。
小卜對待現在的白蘋,也是漸漸放鬆了許多。
至少,這些時候見過的失了記憶的主人,簡直就是她曾經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沒有了曾經的大多時候的冰冷和高高在上。
這樣的主人,比起曾經的高處不勝寒之外,小卜竟然也覺得還好。
“無妨,這一次因為有著功德潭的相助。我的傷勢已經是較之之前好了太多。”“啊?”小卜愣住,“不是說了已經方便許多了嗎,為什麽還要繼續四處躲藏?”直接換一間客棧不是更好?
這個青城他跟著白蘋也大概了解了一番,除了青城中的一些房屋客棧之外,再到城外可就隻剩下深山老林了,荒無人煙的啊。
白蘋看著,眼裏眯著笑,就算是她這樣的一個曾經腦子有問題的傻女,因為幸運地出生在了大家貴族,所以不論她如何,她的身份仍是貴重而不可冒犯的。
姬長淮並沒有反應過來,等他明白韓非回頭看他的那一眼的真正意思之後,已經是月上柳梢頭,夜深人靜的時候了。
姬長淮半靠在床頭,想著自己的師弟韓非當時與自己說起這件事時候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