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也是不久前,他才是略略地知道了自己的真實的身份。


  原來,他的那個分明是在鄉野之中,卻是學識淵博,修養極好的父親,原來早在之前還是韓王室曾經最大希望的繼承人。


  原來父親每一次都是望著韓王朝的當下,很少是為了自己。反而隻是思念和緬懷著曾經過往的一切。


  而據楚王派人過來遊說之時說過,他可以安排人通知現在的韓王室的韓王,也是他的伯父之一。


  就算是父親還是一國公子,且是先韓王最受寵愛於希冀之人。


  可是因為權高位重,也早有暗中算計一切,最終不也還是落得了隱姓埋名,最終流落在楚地娶妻生子?


  又更何況,白蘋隻是一族長之女,身邊根本就不會有什麽專門之人保護。


  在同族之人的嫉妒之下而傳出這種種對她不的傳言。


  這對於韓非來說,是顯而易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看白蘋的模樣,應該是根本就沒有想到過這一點才是。


  更是反應了韓郎君是知道多少的學識。


  雖然青城此地明麵上是說下楚國的境內,可是若是細細分來,也是不那麽明顯。


  青城雖然位置較為偏僻,卻是實實在在的地處在兩國之間的位置。這其中的距離說遠是不會太遠的,但是若說近肯定是不近。


  聽他的口氣,似是在說,他的目的地是完全和白蘋沒有什麽差池的。


  遙去韓王室國都新鄭,既是不能騎馬而行,她也並不會如此。而她的身份並不能夠張揚,而韓郎君既是並沒有像是如同他的師兄姬長公子的王室公子的有利身份。也有可能,在他們第一次聽到小卜的聲音之後,又或者甚至是在小卜恢複了身上的傷而展露出原本的模樣之前。


  那些人或許已經自己嚇自己的命不久矣了。


  種種皆是可能,但是會像白蘋這樣一口相信的人,隻怕是少之又少。很顯然,方才他一直與白蘋笑鬧著,再加上白蘋的種種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令人無語又好笑的狗刨式動作,讓他一時一心隻顧著忍笑去了,也實在是沒有注意到這樣的深更半夜,竟然還會有旁人還是醒著的,且看樣子還是現場看到了他家主人這般丟臉的模樣。


  小卜覺得很是打擊,還有隱隱的臉紅。“記憶恢複是好事,可是現在卻仍舊是沒有什麽具體消息,誰知道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恢複。”


  偏偏另一個人是他的主人,說不得,氣不得,更是讓他連這明目張膽的委屈都訴不得!


  小卜就直白地仰著頭,一雙圓溜得大眼目不轉睛的盯著白蘋看。


  雖然白蘋也是同樣各有心思般的盯著駛近的馬車看了一陣,本來很是認真的思考著一個問題的可行度的。


  默了默,眼看著就要真的撞上去了的時候,白蘋忽然提聲喊到,“韓郎君!”


  看到那本在繼續遊走的青衣身影微微一頓。


  白蘋眼裏不禁含著幾分笑,又揚聲,笑道,“韓郎君,小心看路!”


  這一下,韓非是徹底回神清醒過來了。


  他一抬頭,便看見了眼前的近在咫尺的樹幹,一時愣了愣,怔怔地往後稍退了幾步。


  再等他反應過來,方才是有人出聲提醒他的時候。


  韓非轉過身,正好瞧見了正倚在門框,兩眼笑如彎月,正亮閃閃地看著自己的一身淺綠衣裙的少女。


  在少女的裙角旁,還如老僧入定一般,蹲了一隻純白的小巧可愛的小雪狸。


  也正是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那韓郎君呢,在韓郎君你的心裏,是也同樣想要做出一番成就?”


  韓非:“……”


  他無聲沉默著。


  而白蘋還在說話,“就像……”


  她揚了頭,透過綠蔭枝椏的縫隙去看天,“就像是,商君那樣?名垂千古?”


  商君雖是最終結局並不好,但是如此也是因為秦孝公逝去,他遇到了一個十分不喜他的公子虔。可是這時看著少女毫無隱藏的笑臉,他忽地感覺滿心的溫情,漸漸漲滿至整個心口。


  這個時候,一直都是在知道了那件事情後,都是對那個名正言順的決定並沒有多麽大的感觸。且前兩天的時候,他也已經暗暗在心裏下決定,若是下一次那個使臣再來的話,自己就直接拒絕他好了。


  可是現在,韓非卻覺得心中一片豪氣幹雲。


  若是切實的說,就算他最後選擇了那條通往富貴的路,最差也不過是與長淮師哥一般模樣。又如何如同白蘋所說的,將來如變法的商君一般,有著異於常人的魄力與膽氣,去頂住一國,更甚至是諸國的壓力去堅持自己的想法?

  如何去實現自己心目中的那份宏願!“有那麽重要嗎?”


  白蘋愣了一下,眼神忽地變的有些迷茫,她想起她在青城中第一次見到那個青衫少年的場景。


  其實那個時候她也隱約知道這個隊伍是要做什麽的,她雖然在那個時候的記憶少的可憐。


  可是她也並非真正所說過的庸人,她很聰慧,單單是在一旁聽著路人們之間的討論也大概懂得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白蘋看著外麵漸黑的天色,幽幽歎了一口氣,“每次看到韓非,我的腦海中似乎總有一種聲音響起,一會兒告訴我,這是你最喜歡的人,要一直跟在他的身邊才好。一會兒又是告誡我,這個人是夢魘,能離得有多遠就多遠才好。”小卜討好地想著一旁走了幾步,才是眼巴巴地開口,“主人……”


  白蘋眯眼,“知道自己錯了哪兒,你下次可還再犯?”怎麽說自己好歹也是小卜的主人,身為主人,又哪裏是能天天都被自己的無情嘲笑著的?想著那小小的一團,然後頂著兩隻堪為他身材的大角,看也不曾看她的傲嬌模樣。


  白蘋才是更加覺得幾分真誠的可愛與嬌憨。


  韓非看著白蘋的表情,一時覺得甚是新奇。


  “白蘋姑娘,你這是……”你這是忽然之間到底怎麽了?

  不過看了看白蘋的表情,韓非頓了下,沒有把他的疑惑問出口,反而是一時更加的深藏心裏。


  白蘋愣了下。


  總不好直白地說,其實是因為我覺得你忽然之間太過單蠢了一些?

  白蘋暗自搖頭,第一時間就否定了自己實話實說的第一可能。


  她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道,“隻是方才忽然想到了曾經所聽到過的,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時儀態不雅,讓韓郎君見笑了。”


  韓非眼眸深深的看著她,好半晌後,他才是忽地抿了抿唇,搖頭示意無礙。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如此光明正大過來找師弟的麻煩。


  “嗤,你要是實在擔心,不如去白蘋姑娘那兒走一趟。我瞧著,這外邊兒的動靜,她也應該是聽見了的。”並非是白蘋好奇之中,結合自己出門之時父母還有兄長所為她準備的東西。


  她出門在外,白父白母皆是擔憂她在外過的不好,所以大多時候,除了幾套必要的衣物首飾之下。也就全是財物了。


  不過,她所要經曆的事情,就不一定會發生在姬長淮的身上的。


  白蘋心裏默默想著,若是財物的話,想必姬長淮身為燕王室長公子,如今也是有著屬於自己的封地。


  在每年皆是有封地之中的供奉,所以關於銀財這種隨身之物想來也是向來不缺的。


  好歹韓郎君與姬長淮也是師出同門,如此相別,或許。白蘋原本猜測著,韓郎君應是在包裹之中收拾了什麽青城之中的特產。


  隻是後來她才知道自己想錯了。想到自己懷中的小卜。有些搞笑的想到,或許到了那時候,直接將小波直接丟出去,好歹是個上古神獸,怎麽說麵對那些所謂區區凡人,總歸是也能有一分勝算的吧?

  隻不過白蘋一想到那時候會出現的場景,隻是簡單想一下,就忍不住搖頭。那一場景實在是好笑之極。


  “得了吧啊!”白平又戳了戳小卜的頭。“想那麽多沒用,我們應該先把現在這關過過去。萬一真的是來抓我們的呢?”小卜在碧波湖上看的暗自發笑。


  若是幾時他的主人竟然連哄孩子,還有安慰他人這種分明是凡塵事情也懂得的話,那他才要懷疑白蘋不是自己的主人了呢!


  不過小卜在心底暗笑的想法,此時的白蘋絲毫不知,也就並沒有想起要在心底好好地記上一筆。等著小卜終於出來後,再好好的看著賬本,一一地將小卜給予她的那些笑話全部都兩倍三倍的給他收拾回去!


  白蘋看著一片被風吹著飄了下來的細長柳葉悠悠地落進了淙淙流淌著的河水水麵上,然後又是順流而下。


  無聊,無趣,簡直鬱悶。


  可是現在小疆時心裏不開心,難受的很,這裏的風景也算是最皆宜,最適合是放鬆心情的了。


  她不知道疆時為什麽會忽然沉鬱成這個模樣,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安慰現在沉鬱著的疆時。這個時候,人家自己去自我放鬆時候了,自己總不能還要是去刁蠻地打擾吧。


  “白姐姐。”


  “嗯。”白蘋望著水麵上飄零著的落葉發呆,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等到她剛到了青城沒有幾天的時候,那些暗中起了別的心思的各路人馬也俱是相繼在青城聚集了起來。韓非是徹底回神清醒過來了。


  他一抬頭,便看見了眼前的近在咫尺的樹幹,一時愣了愣,怔怔地往後稍退了幾步。


  再等他反應過來,方才是有人出聲提醒他的時候。


  韓非轉過身,正好瞧見了正倚在門框,兩眼笑如彎月,正亮閃閃地看著自己的一身淺綠衣裙的少女。


  在少女的裙角旁,還如老僧入定一般,蹲了一隻純白的小巧可愛的小雪狸。若是沒有韓非,可能主人到現在還是高高在上著,受世人所敬奉的天之神士。


  白蘋眨眨眼,完全想不到韓非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會有關於他。


  不過此時,對白蘋來說也算是出人意外,意料之中的事情。韓非眼眸深深的看著她,好半晌後,他才是忽地抿了抿唇,搖頭示意無礙。


  “姑娘說笑,隻是人之常情的事情,非又怎會強行去徒勞禁止?”半晌,當他緩步走到自家的房門前之時才是低低嗤笑一聲。


  除了他的恩師之外,他這樣的人之所以會被其他人讚美,僅僅隻是因為自己的這一副勉強入眼的皮囊罷了,若是讓人知道自己……


  到那時又怎麽可能還會喜歡?覺得這人現在怎麽變得這麽可惡,明明看他表現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想吃小魚幹,還非要強迫著他吃。


  現在竟然還強行曲解他的本意!!!

  我是怕你搶這些髒兮兮的小魚幹嗎?


  我是巴不得你把這些髒的很的小魚幹給我快點都收拾了。趕快丟掉,不要讓它們再出現在我的麵前!!!

  這一晚,小卜睡的並不安穩。


  他隻覺得滿嘴都是那種簡直漱口也不能清除的令他厭惡的魚腥味道!

  一夜之間,小卜自屋裏和院子中的水池的地方往返了多次,最後才是終於覺得勉強能夠忍受了一些。


  嗚嗚嗚,他一定要跟主人說,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另一旁,是一身藍衣的姬長淮。


  似乎大多時候,姬長淮總是穿著一身藍色衣服,就像是韓非,不管是兒時還是現在,他的衣櫃之中大多都是母親為他準備的青綠的衣服。


  時間長了,自然也是多少習慣。


  這時候唯一不一樣的,或許便是在場的李斯了。


  姬長淮慢慢走近來。


  韓非當即行禮作揖,“長淮師哥。”


  姬長淮淡淡地“嗯”了一聲。


  然後將目光轉向了方才正是一直都是那他比作眼前的例子的李斯。


  他目光不變的定定地望著。


  而李斯見狀,也是毫不認輸的回望了回去。


  忽地,姬長淮有了動靜。


  隻見他後退了半步。然後朝著還是閑適著甩著雜草的李斯。


  “師弟姬長淮,見過通古師哥。”


  李斯深眸微微一閃,忽地,他想起了之前韓非師弟與他所說的話。


  這時再看姬長淮的表情。


  一本正經的,麵對著他時也是完全的神色正常,根本沒有一絲異樣的情緒。


  如若不是姬長淮本身為燕王室子弟,所以自小對情緒的控製十分穩妥的話,那麽便是他真的將自己曾經一直耿耿於懷,甚至是一度覺得十分惡心的事情,現在這般模樣的忘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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