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她也是清楚的看出來了,在韓郎君的眼中,對於知識,還有學論到底是對他有多麽的重要。
更是反應了韓郎君是知道多少的學識。
雖然青城此地明麵上是說下楚國的境內,可是若是細細分來,也是不那麽明顯。
青城雖然位置較為偏僻,卻是實實在在的地處在兩國之間的位置。這其中的距離說遠是不會太遠的,但是若說近肯定是不近。
聽他的口氣,似是在說,他的目的地是完全和白蘋沒有什麽差池的。
遙去韓王室國都新鄭,既是不能騎馬而行,她也並不會如此。而她的身份並不能夠張揚,而韓郎君既是並沒有像是如同他的師兄姬長公子的王室公子的有利身份。也有可能,在他們第一次聽到小卜的聲音之後,又或者甚至是在小卜恢複了身上的傷而展露出原本的模樣之前。一懟白蘋,奈何能力太低,小卜就立馬安靜了。
這一下,不僅是在外頭裝著不會出聲的鴕鳥。不看她現在的一身穿著。
之前,他還是從這個姑娘的衣著裝扮上猜測出,她應該是一位出身自大家貴族的貴女。
李斯疑惑地看著韓非的動作,對於一個因為是平民出身,所以過早就因為‘男子當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話而深信不疑而父兄自小便已經是為他找好了未來的妻子的李斯來說,一個同樣是平民出身的妻子,對他來說毫無幫助的人,又是家中人違背他的意願強行訂下的女子。
韓非又是默默地不動聲色的往一旁小動作的退了幾步之後才是輕呼一口氣。
再抬頭時,已然沒有了方才的不知為何一瞬之間變的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樣,反而又是以往見到他人時的溫潤如玉。
說著,韓非抬頭透過青竹林葉的間隙看向廣闊的天空,眼裏滿是自信的光芒的閃爍。
“以非之能,終有一日要親眼見證這亂世起,群雄逐鹿。”
……
韓非笑了下,“姑娘要知道,如今這個時候,四處荒蕪。若是姑娘跟著長淮師哥的話,他即將出發前往齊國,若是說特意是將姑娘帶到韓王都城,不用想便知是不可能的事情。莫不是,姑娘卻是對出了青城之後的行程,完全是沒有任何計劃?”
白蘋默了默,事實確實如韓非所言。
“若是能夠出城,這麽久了,我也該是回家去看看了。”
韓非皺了一下眉,想也不曾想過的,便直接開口,道,“長淮師哥是同師門的佼佼者,同樣也是博聞強記的有才之士。”
白蘋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韓非不禁微愕然,“還望姑娘不記提醒,非,究竟是忽略了些什麽?”
白蘋快步走在前方,笑眼彎彎,她撫著懷裏的白狸,然後轉頭回看著韓非,反問,“難不成不是嗎?”
她道,“小女幾次與韓郎君說起之時,皆是以長公子為稱呼著姬長淮公子。可是……”意外的,男子不由揚起一側的眉。
一直聽說族中的姑娘們在養著,卻從未覺得這些嬌嬌小小的小動物到底有什麽好的男子,動作雖然算不上真正的幹淨利落,卻也因為跳下的人是一個年紀正好,容貌正盛的貌美小姑娘。
失去了曾經的一段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一段記憶,她就根本無法知曉,那個在小卜口中的曾經的自己,到底是讓小卜做了什麽事情。
又怎麽會讓小卜傷的如此嚴重。
白蘋忍下心中不由騰起的煩悶,深呼吸一口氣後,再看向小卜之時已經是好了許多。
“那你這一次能夠清醒多長時間?堅持到夜半時候一起去探一探城門情況應該是可行的吧。”想到之前的打算,白蘋輕皺了下眉頭問道。
或是因為白蘋此時失了曾經的最重要的一段記憶還未想起,就連曾經的對待小卜之時的帶著幾分高山仰止的模樣也同樣沒有想起來。
小卜對待現在的白蘋,也是漸漸放鬆了許多。
至少,這些時候見過的失了記憶的主人,簡直就是她曾經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沒有了曾經的大多時候的冰冷和高高在上。
這樣的主人,比起曾經的高處不勝寒之外,小卜竟然也覺得還好。
“無妨,這一次因為有著功德潭的相助。我的傷勢已經是較之之前好了太多。”韓非說的幾分模糊,清淡無奇。白蘋沒忍住,分明前一刻還是滿心的傷感,這一刻卻是‘噗嗤’一下就笑出了聲。
白蘋也知道一些韓非的事情。
若是說提起父母親人,最傷感的人絕對不會是白蘋,而是這個在之前卻是父母接連間逝去的韓非。
看白蘋的模樣,應該是根本就沒有想到過這一點才是。
他不禁歎了一口氣。
若是外界傳聞之中的那一朵所謂的可以使人往生的花若真的是在白蘋的手中的話。
那他想,或許白蘋就連一天時間就會被人拿去了才是。
畢竟那個時候,白蘋也是真的更涉世未深。
“不說小女了,滿城皆是傳言,以至於現在幾乎是無所謂。”
她轉了方向,“不知方才韓郎君那那個模樣,敢問是有什麽煩惱之處。小女也可幫忙。”
韓非點點頭,想著也的確是如此。
而且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想來此次白蘋應該會同長淮師哥一起,然後安全出城去。白蘋愣了愣。
姬長淮後天就要離開了,這裏有他的舊師和師兄弟,想必他本身的事情也是不少的,就如同韓非所說,是根本就騰不出來時間來見自己的。
又怎麽可能特意騰出時間,隻為一句道謝?
白蘋還沒有自以為是到這個地步,就算是小卜無數次說過她曾經的身份不一般,這些所謂的王室公子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是她現在也還終歸不是曾經的那個她了。也有可能,在他們第一次聽到小卜的聲音之後,又或者甚至是在小卜恢複了身上的傷而展露出原本的模樣之前。
那些人或許已經自己嚇自己的命不久矣了。
種種皆是可能,但是會像白蘋這樣一口相信的人,隻怕是少之又少。
姬長淮自幼熟讀經書,通五略,懂倫常。雖是燕王室偏支,卻也是承托與族中諸多長輩悉心教導,如今也算的是聰敏好學之子。
也曾嚐受燕王稱讚。
很多事情,隻要細細一想,便能大多知曉其中關竅。
想及這幾日他身在青城之中,漸漸所察覺出來越來越多外鄉之人,還有很明顯感覺到的微末緊張氣氛。
特別是今天,就連青城城門口也開始安排了諸多守衛一一查詢過往之人……
分明是在青城中想要抓捕什麽人才是。此時還躺在姬長淮懷中不得解脫的小卜正看著曾經的那個人有些愣神。
他現在的模樣,可是要比曾經他隨著主人在聖女宮中所見的時候,可是要顯得麵容青稚,精致秀氣的多了。韓非略略頷首,“倒是非的事情,憑白叫長淮師哥如此勞累了。”若非今夜長淮師哥在的話,隻怕是,就算他也同樣有楚國國君的證明,可是現在這個時候也並非展露的好時機。略略遲疑,“白蘋姑娘?”
“喵~”
一聲叫聲傳來,韓非低頭看過去,恰好是看到了正從裏麵步態優雅的走出來的小雪狸。
他不自禁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小雪狸小卜的身後,已經是換了一身簡單的淺綠裙衫的白蘋走了出來。
“韓郎君,外麵可是……”與她有關,現在的情況又是如何了?
白蘋走出來,看到依舊是一身青衫的韓非,在皎潔月輝之下,清雅卓絕。
這樣的韓非,但是與她在青城中第一次看見的模樣,實在是幾分重合。
終於,車上的男子止了笑。
他將繡著華貴紋飾的錦緞窗簾掀開的更大,露出來他的那張輪廓幾分深邃,麵容冷毅的算得上幾分俊毅的臉來。
他看著少女垂下來的裙裾在夜風之中,無聲地輕輕地揚起。
都說月下美人,也不過如此。
又更何況,很快就是古來的中秋佳節,嫦娥奔月的故事他也是自小就知道的。
若是將這姑娘懷裏的龜縮著的純白毛發的動物換成兔子。
那才是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一副嫦娥淩月圖——美如畫中仙了。更別說,她一個小小世家之女竟然會在有一天說出這樣的完全冷漠著的話。
聽著就是天方夜譚的。
小卜沒有說話。
而這忽然而起的縹緲女音又為何稱他,稱他為——公子?
韓非一時更是怔愣,有些不明所以。而這時在耳邊卻是還在繼續,不及那個本該是‘他’的聲音響起,又是驀地出現了那道總是讓他覺得空靈的覺得有幾分熟悉的聲音。
“聽說在不久前,韓王室由韓安王親自下令,迎回了一個自小便流落在外的王室之子。據說是曾經的二公子流落到楚國邊界時候才有的孩子,就是你?”
如此說來,竟然是與父親臨終之前告訴他的事情分毫不差……
良久沉默,就在韓非以為已經無疾而終的時候,那道淡淡的聽著竟有幾分冷漠的聲音響起。這兩天,她也是清楚的看出來了,在韓郎君的眼中,對於知識,還有學論到底是對他有多麽的重要。
更是反應了韓郎君是知道多少的學識。
雖然青城此地明麵上是說下楚國的境內,可是若是細細分來,也是不那麽明顯。
院子裏的人除了住的院落較遠的荀卿之外,其他人,包括韓非,李斯,亦或者是姬長淮,白屏。皆是被逐一吵醒來。
自然,韓非是第一個醒過來的人。所以在當年的白氏家族之中,當時甚至是一個念頭都決定了白氏這個家族以後的命運的時候。
沒有人敢妄去斷言,是否以後的情況。
後來經過了恒古的討論,他們才是終於決定,隨著韓王室的決定,一同遷都。
一代改革之者,改變了秦國多年的曆史,最終卻還是難逃這樣的命運。
但她們這些後來的聽說者又能如何。
為君者實施自己的抱負,便為逆水行舟,時刻都是在危險之中逆水前行罷了。
就這樣,思緒已經是在偏斜的路上慢慢跑遠。
白蘋又是想到,似乎若無意外的話,韓非以後也是同樣走與之類似的路?她悄悄抬頭,偷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一身青衣,麵容幾分俊美的韓非一眼。
韓非稍稍斂了唇角的笑,不過還是如實道,“如無意外的話,想來長淮師哥應該會在與師父拜別,後日時候應該是要離開了。”本來是應該在明日就出發的,不過這多出來的一日,卻是為他強留下來的。韓非轉過頭來看她,眉毛半挑著。
“若是依你方才的高興的話,想來我也確實是百分百的相信,你確實是很心情愉悅了。”
與其自己慢慢的毫無幫助地慢慢想著能夠出城的法子,不知以後的哪一天不小心,就會被現在整個青城都在搜索他的人抓住。
最後送到他們背後的主人那裏去。
或許是充當著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也或許是被王朝的神侍押去,在暗地裏因著她手臂上的往生花而做出各種慘絕人寰的實驗……
可能就是在明天,又或許是在後天。
誰也不知道,就連白蘋自己也不確定。
她人被困在了一個小小的青城,又有這麽多的人馬一齊想要抓捕她。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就算她還有小卜的幫助,可是小卜曾經也是為了自己受傷,功力大減,本就無法幫她太多。
且現在小卜的傷勢雖然好的多,可是就他原身的嬌小可愛模樣,還有化形出來的小小白貓的模樣。少年輕皺了下眉頭,看著眼前明明出身不錯,做事卻這般無理取鬧的人,聲音有些冷,“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識,這些話,韓某就當從未聽過,姑娘還是……自行離去的好。”白蘋瞪大了眼睛,十分不解。
“為什麽要這麽問,就像是韓郎君你方才也曾說過的一樣。誰說隻是為了追求權利,就一定是要想諸國國君一般,一生汲汲營營,皆是耗費在那樣的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之上?當然是還有其他的選擇!”
隻怕是他也就真正對這個人放心下來了。
小卜暗戳戳的小動作,抱著他的姬長淮是一點都沒有發現。
隻是正對麵站著的韓非第一時間發現了姬長淮懷中的這隻白狸忽然之間表現出來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