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隻是因為小巷裏最常見這種動物,她才會叫小卜化形成這個模樣。白蘋雖然在以前大多癡傻,可是這也並不代表著她不懂人心。


  看著眼前的這個曾經將她當做戲子,明目張膽的做起了看戲人的男子。很顯然,他現在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讓她說話,讓她乖乖地服軟。


  白蘋心中一陣氣悶。


  與其自己慢慢的毫無幫助地慢慢想著能夠出城的法子,不知以後的哪一天不小心,就會被現在整個青城都在搜索他的人抓住。


  最後送到他們背後的主人那裏去。


  或許是充當著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也或許是被王朝的神侍押去,在暗地裏因著她手臂上的往生花而做出各種慘絕人寰的實驗……


  可能就是在明天,又或許是在後天。


  誰也不知道,就連白蘋自己也不確定。


  她人被困在了一個小小的青城,又有這麽多的人馬一齊想要抓捕她。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就算她還有小卜的幫助,可是小卜曾經也是為了自己受傷,功力大減,本就無法幫她太多。


  神士是通則上天的人,他們的人,沒有人敢不信,也不會不信。


  所以,也同樣讓白父和白母憂愁的是,到了最後,當流言越傳越迅猛的時候。


  不僅僅是外界的那一些渴望著能夠長生,亦或者是真的往生的有權貴,亦或者是大富之人聽信了這個謠言。


  更甚至是,令白父白母心涼,兄長憤怒的是,就連是白家本家家族之中的人也同樣是如此態度。


  甚至還有人是在言語之中不斷的暗示著白父,要麽就是將白蘋直接交給一直想要得到她做研究的周王朝的神士。要麽就是,聽說白蘋乃上古妖花的寄體,食其血肉者,雖不至於得以往生,卻是可以真正的延年益壽……


  結果,那位族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白父趕出了院子。


  可是,因為內心一直都在受著那種對以後的生活莫名的懼意,所以寧可放棄眼前的唾手可得的方便,而故意選擇了固步自封,無論如何也都是止步不前著,不敢向前踏出那一步。


  甚至隻是稍稍試探的一小步也沒有。


  韓非忽然間覺得,自己,何時竟然變成了這般膽小如鼠的模樣?

  連現在在麵對那些未知的生活,還有那些繁文縟節的時候,他都不敢直麵的去麵對。


  “哎,哎哎,說什麽呢,我這可不是專門為了你,不過是想著許久未曾見過師父的麵,有些想念。再者青城怎麽算來也是我的國家之中的地方,如何也不說得師父獨自在遙遠路途之中獨自一人,做弟子的卻是明明師父都來到了自己的地盤卻是無動於衷,絲毫不曾要盡地主之誼的道理。”


  如此一說,韓非倒是安了心。李斯要比韓非在年紀上大了十來歲數,縱然是韓非一直以來都是少年成熟的模樣,可是到底改變不了的是他實在是年輕的麵容,還有的,是一個獨屬於少年人的身子的獨有的單薄。


  與早就已經過了弱冠,到了而立之年的師兄李斯相比,實在是不能夠相差的。


  韓非微微抿著唇,雖然已是背靠著青竹,可是在明顯師兄李斯靠近過來,因為有些明顯的青年的幾分偉岸的身影的壓迫之下,微微的不動聲色的小心後退著,更是讓自己貼緊了身後的青竹。


  半晌,實在是退無可退,而麵前的師兄李斯卻還是麵露沉思著,不發一言。


  韓非抬頭,“師兄,不知你可是有話要對非說?若是無話的話,非……”“的確並非是自己領悟,隻是聽著白蘋姑娘的一席話,便忽然想通透了罷了。”韓非道。


  姬長淮以為那個人會是舊師荀卿,也可能會是李斯,卻並未想過這個人其實是一個女子,一個被他親自帶進韓府的女子白蘋。


  他挑挑眉,有些不相信,“說說吧,又是怎麽一回事兒?”


  韓非想到之前自己所糾結的事情,又想到下午時候,那個一身淡綠長裙的少女。懷裏抱著一隻純白的雪狸,眉眼含笑著。


  所說的,卻也同樣是他所追求的話。


  這時候,突然被姬長淮這樣仔細的問起。


  韓非愣了下,眼眸微微眯起,“沒什麽,隻是忽然福至心靈罷了。”


  種種皆是可能,但是會像白蘋這樣一口相信的人,隻怕是少之又少。


  不過,索性白蘋並沒有信任錯。白父也算是徹底同意了之前她的兄長所提出的建議。


  如今的世道,便是哪裏也不甚安全,更何況還隻是一個弱女子的情況之下。


  但是無論如何,那也好的過將人就在都城之中遭各路人馬的惦記和使用陰謀,好過族中的許多別有用心之人的暗中使壞!沒有她,也照樣會有其他人也如同她一般,出現的突然,離開的亦是猝不及防。


  終有一天,他會真正的理解,不過過客的真正道理。


  所說的,卻也同樣是他所追求的話。


  這時候,突然被姬長淮這樣仔細的問起。


  韓非愣了下,眼眸微微眯起,“沒什麽,隻是忽然福至心靈罷了。”


  不知為何,明知他的這位長淮師哥與白蘋姑娘之間完全關係,且現在他還不到那個能夠自立自主的時候。可是話又說回來,他們又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會遇到一個公子?同樣,有這樣想法的當然也不止白蘋一人。


  當小卜看到沒有了以前的記憶的主人竟然會忽然做出這樣的舉動的時候,莫名有些無語,這個竟然會像一個天真的孩子的人真的是她的主人嗎?竟然會窺視!這也就算了,可是你小心一點啊!當連他好像也看到了當事人看過來的若有若無的類似於抓包的視線,小卜瞬間臉爆紅,實在是太丟人了!不管主人想要做什麽,那就等她恢複了記憶之後再去做吧。


  小卜雖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可是現在也隻能這樣默默安慰著自己道。當她叫著韓郎君的時候,韓非甚至是清楚的看見少女彎月的眼睛裏,有光在一閃一閃。雖然不知小卜踩在姬長淮的心口,到底用了多少氣力。


  但至少韓非看到的是懷中的那一隻原本以為十分乖巧的小白狸,這個時候卻十分充分的證明了他的身姿矯健。


  所以白蘋繼續安心住在客棧裏也無妨,隻不過能夠被派遣出來尋找她的人也不可能是笨人,想必再過一陣子尋找無果之後,這青城城中也不會安全了。不論如何,她還是要早做打算的好。默了默,眼看著就要真的撞上去了的時候,白蘋忽然提聲喊到,“韓郎君!”


  看到那本在繼續遊走的青衣身影微微一頓。


  白蘋眼裏不禁含著幾分笑,又揚聲,笑道,“韓郎君,小心看路!”


  這一下,韓非是徹底回神清醒過來了。


  他一抬頭,便看見了眼前的近在咫尺的樹幹,一時愣了愣,怔怔地往後稍退了幾步。


  再等他反應過來,方才是有人出聲提醒他的時候。


  韓非轉過身,正好瞧見了正倚在門框,兩眼笑如彎月,正亮閃閃地看著自己的一身淺綠衣裙的少女。姬長淮半靠在床頭,想著自己的師弟韓非當時與自己說起這件事時候的模樣。


  想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明白,這院子之中除了他的舊師荀卿,自己,還有那個李斯之外,又有誰能夠有如此本事能夠住的韓非解疑惑。


  想著想著,便早已是昏昏欲睡。


  林寂風輕,老樹鴉啼。哼,盡是嚇唬誰呢。


  韓非抱著小卜,神色平靜,在漆黑的隻是月光的流淌下若隱若現,看不出根本的模樣。


  “我說不必如此,師哥……長淮師哥實在有些忙,若是姑娘心底實在過意不去的話,明天非會親自將姑娘的話代為傳達。”韓非道。


  白蘋愣了愣。


  姬長淮後天就要離開了,這裏有他的舊師和師兄弟,想必他本身的事情也是不少的,就如同韓非所說,是根本就騰不出來時間來見自己的。


  不過下一瞬,卻是在聽到白蘋所說的以後,反而是忍不住輕笑。


  聲音清亮,悅耳。


  “白蘋姑娘——”


  他頓了頓,斟酌了一番說辭之後,才是道,“姑娘倒是極為的信任非。”


  就算是他早在拜荀卿求學之前,就已經是立誌,將來要為眼前的這一片硝煙彌漫的土地做出一番大貢獻。


  可是至今,哪怕是如今的他自己,也僅僅隻是在心底這般願望著。


  而並不敢十分確定地說,自己將來的成就,定然會使自己青古留名。


  自古以來,王侯將相,又是又多少人才會是有此殊榮。


  不過他卻是沒有想到,隻是之前一直都是莫不相識的人,現在卻是這樣的相信自己。


  韓非眼神微動。


  略略遲疑,“白蘋姑娘?”


  “喵~”如此以來,為老師奔波也是理所當然。


  隻是另外一位?

  三人在一起行走著,白蘋在後麵看的分明。除卻韓郎君今天仍是一襲青衫,墨發以寬長青發帶束了,隻是遠遠背影看了也覺得幹淨爽朗。


  而韓非身旁的略微先他半步的老者,則是在腦後梳著發髻,然後用一塊青帕裹著再以發帶係著。然後接下來的幾番行走也都有模有樣了起來。


  小卜滿是傲嬌的眼神扭頭看著白蘋,然後又是微微側頭向白蘋顯擺了著自己的那兩個擁有著十分好看的形狀的還分著叉的角。也是讓白蘋看著就總是不由自主地擔心會不會一個不留神就會壓倒小卜那個小小的身影的源頭。


  曾經她還在白家的時候,因為家族淵源的原因,且富貴人家一般都達成了一個共識。


  一般出門在外,他們專門趕車的車夫實際上都是會武的。


  就好比她的兄長,據說常年遊學在外,不僅僅是兄長會一些基本招數,且常年一同跟在他身邊的小廝兼必要時的車夫。


  實際上也是專門教導過武藝的。


  不求其他,隻願兄長出門在外,身邊有一個懂武藝之人,也算是多一層人身保障。


  白蘋自認她現在手中除了一隻毫無用處的化形的白貓之外,也就剩下還裝著首飾衣物的包裹。


  幾乎稱得上是手無寸鐵。


  是絕對不可能打得過自小專門學武的明顯就比她人高馬大的車夫。


  識時務者為俊傑。白蘋也聽到了那馬車之中絲毫不加掩飾的,微微帶著些磁化的笑聲。


  不敢當麵作對。


  就垂著頭不顧自小教導的貴女禮儀,暗暗朝那個方向翻了一個白眼兒。


  小卜的元神還在識海中的碧波湖上。


  雖然他化形出來的白貓現在看起來十分的沒出息,不過在碧波湖上,卻是隻有白蘋一個人知道他說了些什麽。


  於是也是絲毫不加掩飾,他在淡綠的薄霧上走來走去,嘴上尤其不甘的說著什麽“爾等凡人大膽”的話來。


  聽著耳邊的不停的絮絮叨叨,白蘋也沒有想過製止什麽。


  反而是饒有興趣地聽著小卜在那兒不帶重複一句的表現著自己的心情不妙。


  中間,還有心情頂回去一句,無情的嘲笑,“欺軟怕硬!”


  這時候唯一不一樣的,或許便是在場的李斯了。


  姬長淮慢慢走近來。


  韓非當即行禮作揖,“長淮師哥。”


  姬長淮淡淡地“嗯”了一聲。


  然後將目光轉向了方才正是一直都是那他比作眼前的例子的李斯。


  他目光不變的定定地望著。


  而李斯見狀,也是毫不認輸的回望了回去。


  忽地,姬長淮有了動靜。


  隻見他後退了半步。然後朝著還是閑適著甩著雜草的李斯。


  “師弟姬長淮,見過通古師哥。”


  李斯深眸微微一閃,忽地,他想起了之前韓非師弟與他所說的話。


  這時再看姬長淮的表情。


  一本正經的,麵對著他時也是完全的神色正常,根本沒有一絲異樣的情緒。


  如若不是姬長淮本身為燕王室子弟,所以自小對情緒的控製十分穩妥的話,那麽便是他真的將自己曾經一直耿耿於懷,甚至是一度覺得十分惡心的事情,現在這般模樣的忘了個徹底。


  或者說根本就是不甚在意的。


  想著如此。


  李斯亦是極為正常地點點頭,喚了一聲“長淮師弟。”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皆是雙雙移開視線。


  對於曾經的事情,都在心裏下定決心再也不提。


  韓非左右望了一眼兩人,然後對著姬長淮,禮貌問道,“長淮師哥既是這個時候來了,非正要與通古師哥一齊去見師父。長淮師哥若是無事的話,可要同去?”早點離開韓非那個虛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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