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而在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她也是很快將稱呼喚作了長公子。


  如此態度。


  可全然不像在看到他的這個師弟之時,從頭到尾一直都是表現的不自覺親近的韓郎君的稱呼。


  韓非抬腳的步子微微一頓,他默了下,點了下頭。


  思及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他挑揀著道,“之前因老師的緣故,曾有過幾麵之緣,也算的上是認識一二。”


  韓非說的幾分模糊,清淡無奇。


  自己的這個師弟,向來在他們這些為長者的麵前乖巧的很。


  以至於他對韓非的固有觀念,讓他直接忽略了韓非的眼底快速閃過的一絲異樣的波動。


  姬長淮看了韓非一眼,見他仍舊是平靜模樣,心下稍安。韓非忙低頭,“師哥,非並非是此意。”


  隻是僅僅想不到的是,在姬長淮口中那個幾近是讓整個青城都有大動作的起因,僅僅是因為一個區區手無寸鐵之力的弱女子。


  怕是,任是誰忽然聽到了這個消息,怕是都不會相信的。


  更何況,還是明顯那樣的一個天真,還有幾分單純的遠遠離家的少女。


  姬長淮心裏歎了口氣,莫說是師弟韓非,就連他,也是因為結合了兩次見麵以來,這個白蘋姑娘的種種異常才是因此猜了出來。


  且還是真正得了白蘋姑娘默許著的意思,才從心底震驚,原來青城中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


  竟然真的隻是因一區區還懷抱著一隻小雪狸的弱女子。


  想到曾經,自己還曾將其當做是夜半無聊之時的樂子來看。


  現在再次想來,想必那個時候,白蘋姑娘應該是已經知道了因為自己,所以青城中所引起的一連串的風波了。


  每一次遇到這樣的固執的師弟,他隻覺得渾身無力的很,就連分辨都是分辨不過的。從前的師弟雖然是有口吃之症,可是辯論之時總是一針見底的在於多數,根本就並不需要他去以口才辯論成功。


  而如今……可是白蘋默默在心底數了數,方才自己和疆時一齊從青城中的那條最是繁鬧的街市走過來到這條難得安靜的巷子。


  大概最低也是經過了巷邊的人家最低是五戶的人家。李斯黑曜石一般的黑色眸子在其他人皆是未曾注意的時候便是輕微的閃了一閃,又是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白蘋姑娘——”


  他頓了頓,斟酌了一番說辭之後,才是道,“姑娘倒是極為的信任非。”


  就算是他早在拜荀卿求學之前,就已經是立誌,將來要為眼前的這一片硝煙彌漫的土地做出一番大貢獻。


  可是至今,哪怕是如今的他自己,也僅僅隻是在心底這般願望著。聽到這話,原本正要拒絕著的白蘋猛然睜大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疑惑中又帶著絲絲期待,“韓郎君,你真的知道?”


  可能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時候的她,小女兒的嬌憨姿態盡顯。


  如此可愛。白蘋點點頭,頗有幾分感同身受。


  每每當她見她的那位四處遊曆回來的兄長時候,雖然看著是要比之前臨出發之時,膚色明顯要黑了許多。


  不過韓非沒有說錯的是,或許遊學對於他們求學者來說,真的是一個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經曆。


  就像是兄長。


  哪怕是四處遊曆的生活,有時候也會的環境也許會過於艱苦。結果,那位族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白父趕出了院子。韓非施施然。再等他反應過來,方才是有人出聲提醒他的時候。


  韓非轉過身,正好瞧見了正倚在門框,兩眼笑如彎月,正亮閃閃地看著自己的一身淺綠衣裙的少女。


  小家夥原是渴了。他喊到,“……師兄你應該明白的,我又怎麽可能會忍受自己那般……”


  李斯看著韓非的這個模樣,突然之間伸出右手,動作太快,又是太突然,等到韓非反應了過來,剛是朝著一側的方向正要躲過去,卻是閃開已經是來不及。隻是剛剛一偏頭就被反應也是極為迅速的李斯又是穩穩地拿住了他還算是幾分白淨的下巴。韓非半垂著頭的眼眸隱藏在竹葉沙沙而動的陰影之下,輕風陣過,那一抹微微在眼眸之中一瞬之間流淌而過的隱藏過眼下的一片陰影之下的微光卻是絲毫無人看見。


  “嗯?師弟,你怎麽不說話,莫非……”


  李斯因為早在韓非拜師之時就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師弟的種種,所以多少也是上心許多。可是在轉瞬,李斯又是換了一個模樣,麵上眼裏都是對韓非能夠有此大誌的讚賞和鼓勵。


  “若是師父知道了你的所思所想,想必也是定然會滿懷欣慰。”


  韓非說了自己的從來都是掩藏在心底深處的所思所想,再一次麵對聽了他的幾近是毫不客氣的言論的對話的師兄。


  不過腳下卻是絲毫不停的開始更加速度一些,然後稍一用力推到了道路街道一旁的一捆未束著的毛竹。他囁嚅道。看著眼前的這個曾經將她當做戲子,明目張膽的做起了看戲人的男子。很顯然,他現在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讓她說話,讓她乖乖地服軟。


  白蘋心中一陣氣悶。


  與其自己慢慢的毫無幫助地慢慢想著能夠出城的法子,不知以後的哪一天不小心,就會被現在整個青城都在搜索他的人抓住。


  最後送到他們背後的主人那裏去。


  或許是充當著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也或許是被王朝的神侍押去,在暗地裏因著她手臂上的往生花而做出各種慘絕人寰的實驗……


  可能就是在明天,又或許是在後天。


  誰也不知道,就連白蘋自己也不確定。


  她人被困在了一個小小的青城,又有這麽多的人馬一齊想要抓捕她。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就算她還有小卜的幫助,可是小卜曾經也是為了自己受傷,功力大減,本就無法幫她太多。


  且現在小卜的傷勢雖然好的多,可是就他原身的嬌小可愛模樣,還有化形出來的小小白貓的模樣。少年輕皺了下眉頭,看著眼前明明出身不錯,做事卻這般無理取鬧的人,聲音有些冷,“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識,這些話,韓某就當從未聽過,姑娘還是……自行離去的好。”


  說罷,也不管身後還呆愣在原地的白蘋,直接推開房門直接進去。


  “哎,韓郎君,韓郎君!”白蘋還有些呆愣,回過神後隻能看到兩扇倏然關上的木門,楊花依舊在落下,白蘋怔愣地看著眼前的木門。門內隱隱傳來腳步聲,隻是漸行漸遠,分明就是從未將白蘋放在眼裏,忙於自己的事情去了。


  “小卜,你說讓我隨心走,可是這個人好像看起來對我並沒有我對他那樣有好感。”麵對小卜的疑問,白蘋歎了口氣,“如果我現在能走一個好的去處而能夠保證自己會請安挨到明天青城城門大開之後會混出去的話,我會選擇去那個地方好好地躲著。”


  她看不懂,默默在心底還在想著,到底是貧窮之地,還有就是國家不同,文化也不同。這稍微有些家底的家家戶戶的門口,到底都是雕刻著的什麽東西?

  還是小卜在一旁看出來了她的疑惑,在識海之中難得表現出了他經常所說的知識淵博,見識廣泛的話來。


  “這門口的俱是用木頭雕刻的動物,想來應該是遠古的神獸,名為辟邪。”


  辟邪?又是一隻神獸?

  白蘋默默在心底不由念叨了幾句有怪勿怪的話,然後才是輕呼一口氣。


  李斯這時候看著真正是固執起來的師弟,這個時候倒是真心實意地不由歎息了起來,


  方才還是說起來這師弟的固執己見,沒想到這麽快他就在許久不見的現在再一次親眼見識了他師弟的令人不禁扶額的固執。


  李斯覺得,若是再與他待在一起,隻怕是自己要被氣的老十歲不止了。


  每一次遇到這樣的固執的師弟,他隻覺得渾身無力的很,就連分辨都是分辨不過的。從前的師弟雖然是有口吃之症,可是辯論之時總是一針見底的在於多數,根本就並不需要他去以口才辯論成功。


  而如今……可是白蘋默默在心底數了數,方才自己和疆時一齊從青城中的那條最是繁鬧的街市走過來到這條難得安靜的巷子。


  大概最低也是經過了巷邊的人家最低是五戶的人家。“不對啊,我可未曾見過有人供奉你的香火。”


  白蘋在心底愣了愣,然後反應了過來,看著識海之中正無比乖巧的那道幻影。她所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那個被韓郎君引領著走在前麵的那個人,不管是身形還是衣著,還有頭上半是銀白的發絲,不管是從哪裏來看都是已經上了一些年紀的老者。


  如此畢恭畢敬著,想來也正是前日裏,他特意到客棧之中說是要訂房原因。


  韓非的授業恩師今日才是過來了,而身為老師門下的弟子,不僅是尊老愛幼,還有尊師重道。


  如此以來,為老師奔波也是理所當然。


  隻是另外一位?

  三人在一起行走著,白蘋在後麵看的分明。除卻韓郎君今天仍是一襲青衫,墨發以寬長青發帶束了,隻是遠遠背影看了也覺得幹淨爽朗。


  而韓非身旁的略微先他半步的老者,則是在腦後梳著發髻,然後用一塊青帕裹著再以發帶係著。


  看著應是最低有花甲之年,身上穿著一身微微泛著暗黃的青白衫,雖是瞧著已是年邁,可行走之間卻絲毫不見粗鄙之行為,反而是步履行風,行走之間帶著一股大家之風。這樣的主人,這樣子看著哪裏有從前還沒有失去記憶時的冷靜,分明從裏到外都是一副呆傻氣息。


  “正好聽師父說他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師弟你的居住之地,因為為兄許久都不曾見過師弟,也正好是同時楚國邊境的青城,因為想著師父此行帶了自己後至少也是有自己會方便許多,便直接提議了陪同。也是因此才會有你今日的一出事情罷了。”事實上來說,白蘋確實是猜對了的。


  隻不過是現在重來了一世,又改變了一些人生的軌跡罷了,偏生因為中途不小心發生了一些意外。不僅他在剛剛過來的許久時間裏竟然是渾身受傷到根本就是連動彈的意識也是不曾有過的。而最要緊的,也是小卜最為關心和愧疚的是,他的那個從頭到尾一直都是分外相信自己的主人。


  誰又能知道不過是按照典籍記得記載,還有他記憶之中本就存在著的一些有根據的做法行動之後,竟然是會給向來極為信任他的主人帶來了如此之大的麻煩。


  失憶?怎麽會這樣,他可從來都不曾聽說過利用往生花重來一世的人,竟然會莫名其妙的失了前世的記憶。


  怎麽會這發生這樣的事情?小卜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著白蘋,然後道:“白蘋姑娘,這個方法的確是有用,但是,非用此法,很明顯,相比較而言,更是放心不下權利與地位。可若真要如此的話,就如姑娘所說,追求權利,隻是為了這虛無縹緲的東西而又為此汲汲營營一生。


  非試想過,卻發現這樣的生活,根本就非是非心中所期盼。這又該是如何?”


  白蘋瞪大了眼睛,十分不解。


  “為什麽要這麽問,就像是韓郎君你方才也曾說過的一樣。誰說隻是為了追求權利,就一定是要想諸國國君一般,一生汲汲營營,皆是耗費在那樣的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之上?當然是還有其他的選擇!”


  白蘋說的理所當然。不過最近幾天經過他的仔細觀察,知道主人對於她還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生過的那一些事情正在一點點的被想起來,也不由按下了自從他意識回歸來然後知道了已經重新回到起點的主人竟然是沒有了記憶之時一直撲騰的小心髒。


  主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如盛開在高萬丈的淩越而不可攀登的茫茫雪山之頂的與天雲相接之處的雪蓮一般神聖而不可欺淩的。李斯疑惑地看著韓非的動作,對於一個因為是平民出身,所以過早就因為‘男子當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話而深信不疑而父兄自小便已經是為他找好了未來的妻子的李斯來說,一個同樣是平民出身的妻子,對他來說毫無幫助的人,又是家中人違背他的意願強行訂下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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