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麵對
“顧總這是怎麽了？”助理拉著陳秘書，壓著聲音問了這麽一句。
顧總這幾天著實不對勁，前兩天忽然不眠不休的打擊秦氏某個分支的產業，而今天這臉色……嚇得匯報事情的項目經理，從辦公室出來時都還戰戰兢兢的。
“別多問了。”陳秘書輕皺了下眉，“做好自己該做的。”
陳秘書比他們知道的要多些，隻是這是顧總的家務事，他自然不可能透露出去。
陳秘書看了眼那間禁閉的辦公室，輕歎了口氣。
“那我們可以先下班嗎？”助理眨著眼，又低聲問了這麽一句。
“我就知道你是來問這個的。”陳秘書看了眼表，不知不覺間居然已經快十點了。
這個時間點，其他部門的人大多都已經回去了，就算還有些在加班，那也是因為自己手頭上的事情沒有處理完，而秘書處這些人是為顧寒羲提供服務的，他們還沒下班是因為顧寒羲還沒有下班。
陳秘書點了點頭，“回去吧，也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陳秘書驚喜的歡呼了一聲，然後就趕緊去通知等自己消息的夥伴們了。
陳秘書則輕笑著搖了下頭，端著咖啡走進了顧寒羲的辦公室。
顧寒羲依舊寒著一張臉，端坐在辦公桌前，不知道是現在的環境太過安靜，還是外頭的天色太過黑沉，他的身影在昏黃燈光的映襯下，竟拉扯搖曳出了幾分寂寥。
陳秘書將手裏的咖啡擺到了顧寒羲手邊。
顧寒羲沒有反應，依舊在翻看著手裏的資料。
陳秘書了解他的習慣，他沒出聲打擾，就站在一邊靜候著。
顧寒羲看完手中的資料後，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見陳秘書還沒離開便低聲問了句，“是有什麽事嗎？”
“顧總，您明早還有兩個會議。”陳秘書措著詞，試探道，“您要先回去休息嗎？”
顧寒羲不是沒有加班到這麽晚過，隻是那都是公司有大項目，需要他親自處理的時候，現在……他記得眼前似乎沒有什麽項目值得顧總連夜處理。
顧寒羲輕顫著長睫，看了眼時間。
看著幾乎快指到十點的時針，他頓了下。
“這麽晚了。”他低喃了一句。
他從醫院回來以後就逃避似的將自己藏進了公事裏，他瘋狂的用忙碌來掩蓋心裏的難受，不知不覺間就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了。
“讓秘書處的人都回去吧。”顧寒羲輕抬下顎，“今天加班的，給他們發雙倍工資。”
顧氏對待員工一向極好，陳秘書點頭應了下來。
而顧寒羲則又沉默的坐了會，然後就又拿過了桌上的一個文件夾，垂眸看了起來。
他這顯然沒有要下班的意思。
“顧總，您還不回去休息嗎？”陳秘書瞥了他一眼，又試探著問了句。
顧寒羲半抿著薄唇，沒有應聲。
他有點害怕回家，這個時候，一個人呆在靜謐的環境裏，總是極容易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事。
佟若初的哭泣，母親的強逼，還有最重要的，陸菲羽的單薄和失望，他都不願再想起。
喉間微滾，顧寒羲抬眸看向了窗外。
雖有了城市的霓虹點綴，可夜色依舊無邊，依舊深沉的窺不見底。
其實無論再如何逃避最後都還是要麵對。
“走吧。”顧寒羲半垂下了眼，起身拿過了西裝，朝外頭走了去。
陳秘書還愣了下，不明白顧寒羲怎麽就忽然想通了。
“顧總。”陳秘書喊了他一聲，快步跟上了他。
陳秘書的車送去保養了，所以坐電梯時他就試探著跟顧寒羲提了一嘴，想著順路，能不能……
顧寒羲仍舊寒著一張臉，沒有應聲。
陳秘書都已經沒報希望了，沒想到顧寒羲還是很人性化的，在他提步要離開的時候叫住了他。
“顧總，要不我來開車吧。”蹭老板對車，還讓老板給自己當司機，這讓陳秘書略有些不安。
“不用，上車吧。”顧寒羲徑直走向了駕駛座。
陳秘書抿著下唇，低頭坐到了後座。
不同於白天的擁擠和堵塞，此刻的馬路通順無比，沒一會兒就到了陳秘書的家了。
車子剛停穩，陳秘書就開了口，“顧總，那我就先下車了。”
“查的怎麽樣了？”顧寒羲微啞著聲音，忽然問了這麽一句。
陳秘書開車門的手一頓，他自然知道自家老板問的是什麽。
“我去雷森酒吧看過了，您是被人扶著去廁所的，那裏是攝像死角，沒有拍到具體的情況，但根據存有的記錄可以看到，過了一段時間後佟小姐也進去了，然後過了會後她就扶著您出來了。”陳秘書老實匯報，“我也找酒吧老板聊過，暫時沒發現什麽異常。”
顧寒羲半垂下了頭，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繼續關注著。”
“好的。”陳秘書應了聲，然後就下了車。
顧寒羲直直的看著眼前的夜色，黑沉的雙眸裏透著一絲疲憊，陸菲羽流產，私人會所的攝像機錄被覆蓋，他醉酒出事，一樁樁一件件都重重的壓在他的心頭上。
他理不出思緒，可又覺得一切都太過湊巧。
顧寒羲抿緊了薄唇，轉動著方向盤，朝顧家開了去。
現在這個時候傭人都已經回到後頭的那棟屋子裏休息了，顧母和陸菲羽都還在醫院，顧家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顧寒羲進了門後就直接上了樓，可站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時，他卻忽然頓下了動作。
看著緊閉著的房門，他半垂下了眼，他第一次這般後悔，後悔昨天在酒吧喝醉。
孩子的事還沒過去，這事便又衝了上來，陸菲羽本就對他有誤會了，再加上這件事……顧寒羲苦笑了一聲。
他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處處都是陸菲羽的影子，他不敢多看，隻抿著薄唇，解開衣服便躺到了床上。
他半闔著眼，努力的理清壓在心頭上的件件事，想著想著就又想到了陸菲羽。
她那時的目光是那樣的震驚和失望。
他抿緊了薄唇，心中顫痛。
他想要明天再去找她一趟，把所有的事情和經過都跟她說。
雖然……他還是給不了她該有的解釋和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