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血陣
烏木入手沉甸甸的,冰涼涼的,非金非鐵又非木,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隻是上麵居然流轉著冰冷的氣息提醒著蕭深,這塊烏木的不凡之處。
他緊握著這塊烏木,眉宇凝聚悲憤。
“曾伯父。”
曾天佑微微一笑,最後看了他的孩子一眼,“走吧。我以我的身軀,我的全部氣血壓製住血書,能為你們多撐一個刻便是一刻了。”
聽到曾天佑這話,蕭深心裏猛然震動,曾天佑這麽一來可是要赴死啊。
曾榮意拚命的搖頭,眼淚順著她的動作不斷的滴落在地上。
曾天佑伸手接住她滴落的淚滴,很是珍惜的握在手中,“孩子,這是我身為守護人唯一能做的事,也是必須要做的事。”
之前他很奇怪也很疑惑,為什麽這一年的時間,血書激蕩得這麽厲害,為什麽他以血符壓製不住,就連他的女兒的元體也都鎮守不住,原來……
他不能讓血書重現,他能做的就是犧牲自己。
“血書現世,荒古降臨,世人將不複存在了。”他凝視著他的女兒,要把她的模樣刻進靈魂之中。
“走吧!去找烈焰族的傳承人。那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曾天佑推了蕭深一把,讓他把曾榮意帶走。
蕭深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深呼吸也沒有辦法平複他此刻的心情,縱然他了解的並不是事情的全部,可是他卻知道有些事已經刻不容緩了。
他咬牙對著曾天佑行了一個大禮,“先生,請受蕭深一拜!”
曾天佑站起來,他坦然接受這一禮,那一刻,他才感覺自己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沒有愧對自己守護人的身份。
“走吧!”
他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們,不是他不願,而是他如果多看一眼,他怕自己舍不得死了。蕭深扶起曾榮意,曾榮意眼中全是淚水,她看著麵前的人他的背影是那麽的模糊。
她緊緊捏著蕭深的手臂,她的指甲嵌入他的肉中,她都沒有感覺到。
蕭深領著她出了大殿。
整個大殿都以黑石砌成的,整個大樓也同樣是這些,中間沒有一棵樹一盆花,一絲生氣都沒有。
蕭深抱著曾榮意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暈厥過去了。
曾天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他重新把整個四翼樓打量了一圈,這裏沒有一絲生氣,那是因為他們要隔絕血書對外麵氣息的感知。
他走到那個枯井前,對著裏麵道:“血書啊血書,想我曾家看守了你一千年了,曾經不曾放你出去過,現在和將來也不會讓你出去的!”
他從旁邊拿了刀,猛地一下割開自己右手手腕,鮮血順著他的掌心往下滴去……
四翼樓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這時隻見到一股血紅的霧氣從四翼樓上湧出來,血紅的霧氣將四翼樓上的神獸和螭龍全部染成了紅色。
而後霧氣從他們的眼中噴出一條極細的紅線,紅線慢慢的擴散最終鏈接成一道道的紅色霧網,把整個翼城團團圍住。
順河的水開始瘋狂的猛漲,像是要衝進城鎮一般,可是撞上那些紅色的霧氣之後,被激得往後推開數丈遠。
隻有修行過幻魂力的人才會看到那順河的水中滿滿全是死人的魂魄。
順河水在經過無數次的嚐試之後,最終敗了下來,水麵重新恢複了平靜。裏麵的魂魄一部分被紅霧網給絞殺了,一部分開始順著河水往下遊流走了。
平靜難能可貴的重新回到了整個城鎮。
蕭深駕駛著馬車站在紅霧陣的裏麵,那些順河的水激漲得最高的時候,像是從天而降要把整個城鎮淹沒,差一瞬間就仿佛有刺穿這些網陣。
但是他沒有擔心,因為這是看守人以生命為代價,注入了所有的精血布下的血陣,如果輕易就能破開,那麽血書的看守人也不會守護這個翼城一千年之久了。
曾榮意幽幽醒轉,她看著整個城鎮,她在這裏生活並沒有多久,可是這裏卻依舊是她魂牽夢縈的故鄉。
一滴眼淚墜出眼眶之後,她的眼神恢複了冰冷。
“走吧,師弟。”
“師姐……”蕭深看著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有,我亦有。”
“放心吧,我能接受的!”她沒有回頭,隻是無比平靜的看著眼前。“誰說我的父親不是一個合格的看守人,在我眼中,他才是最稱職的守護者。”
她淡淡一笑,“順河裏的東西已經往下遊走去了,我們得跟上去,這些東西不處理妥當,會被人利用的。”
蕭深沒有說話,陪同著師姐往客棧走去,他什麽話都沒說,可是在他的心裏卻有一個想法,都說荒古是被布下了結界的,現在居然有人利用魂魄想要血書破除鎮守,那麽誰會這麽做呢?還是說,荒古裏的某些神秘的人物已經進入到了東朝?
他捏著手中的烏木牌,現在在陽光下,他能看清楚上麵除了繁複古樸的紋路之外,還有一絲紅色的痕跡,像是血汙,那紅印被生生的印刻進入了牌子裏麵,整個牌子冰冷刺骨,蕭深手中摩挲的時候,卻發現那一線紅色的血痕卻是那麽的滾燙。
蘇傾傾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個大錘狠狠捶了一下,痛得她呼吸一滯,驟然間她睜眼,見到了竹木搭成的天花板。
上麵還有一隻蜘蛛,正垂著蛛絲往下,眼看就要落在她臉上。
她猛地一驚,顧不得胸口的疼痛,強行往旁邊一轉,整個人從床上掉了下來,現在輪到她屁股痛了。
她還惦記著那隻蜘蛛,連忙回頭去看,蜘蛛也在那時掉在她剛剛躺著的位置上。
她就算被摔痛了,也很慶幸,要不然這蜘蛛就落她身上了。
她最怕蜘蛛了!
蘇傾傾不敢用手把蜘蛛弄走,當然隻有她自己走了,她爬起來走到門口,才發現天已經大亮了。昨晚發生了什麽,她一點也記不起來了。算了,記不得就記不得好了。
她看到了在院子裏盤膝打坐的那個人。
紫東一身的紫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晃得她不得不多看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