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港口到了
三日之後,鄆城!
寒冬至,整個鄆城白雪皚皚,連草木都不能見一絲綠色了。
蘇傾傾身上裹著一件黑色的裘皮大氅,黑色的絨毛遮住了她半個臉頰。
她站在甲板上,聶大河立在蘇傾傾的身邊,兩人看著不遠處的鄆城。再往前行個半日的水路,就能抵達鄆城的港口了。
鄆城如今就在他們的眼前,看不到鄆城的城郭,卻能看到鄆城的城樓上插一杆象征著軍部的鐵血戰旗,明黃色的旗幟中央那條栩栩如生的飛龍彰顯出皇室無盡的威儀。
“軍部的旗幟。”聶大河淡淡的說。
“他們已經到了,那麽今晚我們就去一趟。”
“好,那屬下先去準備準備。傍晚時分,屬下來找您。”
“軍部的人也是今日抵達鄆城的,為首的將領姓魯名讚,是軍部新提拔的都督。今次由他負責的順河官船打撈一事,同時就連靈柩也是由他親自押送的。”
風無浪坐在蘇傾傾對麵,一麵說著,一麵往她杯子裏續了些水。又把桌上的點心往她麵前推過去一點。
這幾日的相處,他可是知道她特別能吃的,所以不自覺把吃的東西都盡力往她麵前放。
蘇傾傾也不客氣。
“居然讓一個都督親自押送,還真是做得姿態十足。”
蘇傾傾放下點心,她抬頭望窗口看了看。
“你看什麽?”
蘇傾傾眉頭皺了皺,“不知道為什麽,這幾日,我總感覺有人在我窗口窺探。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似的。”
風無浪往外看了看,他索性站到窗口,四下裏打量,替蘇傾傾把窗子關上,“怎麽會?這外麵沒有走廊的,誰能夠懸空而立?”他說完發覺自己說了一句病句,魂力高強者還真能夠懸空而立的。他又立刻補充道:“即便是能夠懸空而立,那人站在外麵,不被人看到了啊。”
“說得也是。”蘇傾傾點點頭,又捏起一塊點心細細吃著。
在船艙下麵的盲婆子驟然一驚,她收回神識,五內頓感激蕩,她撐著船木,喃喃道:“這丫頭這麽厲害,居然能夠感覺到我神眼的存在。”
她重新盤膝坐下,這裏空氣混濁,且黑暗無比,可是這些對這瞎眼的老婆子無法造成半點影響。
她眼睛又瞎,在這裏卻還是如入無人之境般的順暢。
“這個丫頭的魂力這幾日增長得厲害啊。”她伸手到懷中,摸出了那本由她師祖撰寫的冊子,她細細的翻閱著,上麵的字體晦澀難懂,她的師傅曾經把這冊子翻看了無數次,終究沒能徹底參透。
而她自從自挖雙眼之後,勉強看懂了冊子上的一些內容。
她憑借著記憶翻到其中一處,手指在那些字體上忽然落下,她手指停落的地方上麵寫著兩個字,“血書。”
“書冊上所言的,血書是唯一能夠侵染魂力之人,可是這個血書應該被看守人看住的,怎麽會在這世上有傳人?但是如果不是與血書有關,那誰能夠侵染了高潔的魂力?”
盲婆子重新凝神精氣,探出天眼再次往船上麵的廂房探去。
“這個睿親王妃倒是本事!”
這三日,眼盲心不盲的盲婆早把船上人的身份摸透了。她的修行等級高出所有人,所以才能這般順暢的由得她去窺探。
隻不過,這一次,當她神識天眼再次凝結到蘇傾傾窗外時,她感覺到房間裏有強烈的魂力波動。
她明白,這是蘇傾傾再次調息凝聚她的魂力。
三日前,在王府蘇傾傾幾乎要消耗光她的魂力,在船上這三日她隻要一空,就不停的積蓄魂力。
此時她的魂力可以說是凝結到了最頂峰了。
天地間的靈氣被她引導進入房間,在屋子裏徘徊著,慢慢的由她掌心的印記中指引等待著進入她的體內。
盲婆的天眼在窗外看著這一切,忽然間她眸光一寒,她發現了蘇傾傾房間裏的靈氣之中有股森然之氣。
這股森然之氣格外的霸道淩厲,極像是一把鋒利的寶劍,又像是一個蠢蠢欲動的惡魔。
天眼在這強勢的威壓下居然被逼的往後推開數十米。
盲婆收回天眼,她臉色勃然大變,“那氣息是……”
盲婆驚恐的撐在地麵,她額頭上大汗淋漓,“不會,怎麽會呢?”她抬頭看著船艙門口,咚的一聲,船艙大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有人要進入,與此同時盲婆運轉魂力以急速到看不清的程度在艙門打開的一瞬間躍了出去。盲婆的修為本就是魂尊以上,所以她這麽出去沒人會察覺到,就如同她悄無聲息的進入船艙那般。
她在出去的時候,看到了不遠處的港口,她快速到如同一陣風般掠入人群,進入人群之後,她不往向著蘇傾傾所在的房間看了一眼,無數的魂力透過窗戶外泄出去,盲婆在那些外泄的魂力中有一絲紅色的絲線。
那一絲紅線讓她感覺到害怕!
蘇傾傾將魂力引導進入自己體內,她發覺自己的魂力似乎比以前更強大了一些。她滿意的收了魂力站起身來,而就在此時,即將要靠岸的船身驟然一陣劇烈的晃蕩,蘇傾傾站立不穩,身子一下撲到窗口,差點從窗戶口給撲出去,當她半個身體探在外麵時,她驀地看到河麵,河麵上有她的倒影。
那一眼,她看到了倒影在河麵的自己,她的瞳孔驟然放大,因為她看到了自己的身後似乎多了一團帶著紅色的影子,她確定那不是河底的東西,而是切切實實在自己身後的。
蘇傾傾驟然回眸,可是她的背後什麽都沒有。
她心有餘悸再看向河麵,卻發現河麵上此刻的倒影隻有她自己,而絕無任何東西。
那一刻,蘇傾傾感覺自己的心都停滯不跳了。
咚的一聲,船晃了一下就停住了,天依舊雲淡風輕,似乎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可是蘇傾傾無論如何也忘不掉到剛剛她看到的那一幕的。
外麵小廝敲了門,“夫人,鄆城港口到了。”
蘇傾傾答應了一聲,她認真又看著水麵,河麵上除了倒映著她略顯蒼白的臉之外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