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殘酷的另一麵5
節哀順變?
歐陽溫雅想不到歐陽震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得有多冷血無情的才會這麽說。如果不是南濟在臨死前還要支撐著告訴她真相,她幾乎不會有任何懷疑。
但是現在,她所得知到的真相卻是那麽的殘酷。
她看著那個宮人,他的眉眼中沒有哀傷,沒有驚恐,隻剩下一種她所看不懂的情緒。她拿著餘光看著他,極其認真的看著。
分辨著那些情緒,她覺得很奇怪,為什麽這個宮人對她說話時候的語氣沒有恭敬呢?她是太後啊,不管如何,她現在是這皇宮中唯一的主人,所有人看著她眼神固然複雜,卻不會沒有恭敬。
這個宮人不單沒有恭敬,還帶著一絲不屑。
為什麽會這樣?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這個宮人看她的眼神就是在看一個即將要死的人,就算她是太後,可是她馬上要死了,這個宮人又何必對她謙卑恭敬呢?
歐陽溫雅現在任何表情都做不出來了,她看著麵前的宮人,她知道這個人是她父親的身邊的人,她但凡有任何的反應和情緒都會被傳到歐陽震的耳中。
她緩慢的起身,她慢慢的走著,慢慢的繞到那個宮人的身後,宮人自然不好回頭去看,隻是依舊弓著身子。
歐陽溫雅走到他的背後,她的袖中藏著一把匕首,此刻匕首已然出鞘了,她手起刀落出其不意對著那宮人的後背刺了下去,她對準的是心口後背的位置,那把幾可吹毛斷發的匕首沒有辜負她,一直刺進了宮人的心口。
他全然沒有想到歐陽溫雅在聽到這樣震驚的消息後居然還能對付他。
這一小小的疏忽便要了他的小命。
隻是那一下並沒有立馬結果了他的小命。他驀地回頭,在他的手中居然還有一把匕首,匕首的寒光一下落進了歐陽溫雅的眼中,她已經豁出去了,在看到那宮人在強弩之末時還要反擊來殺她。
她一咬牙,手中匕首隨著抽出,對準那宮人的胸前再刺了過去。宮人出於本能的拿手中的匕首來阻擋。
不過他手中的匕首極為普通,根本沒有辦法對抗歐陽溫雅,她那一刀刺出,居然直接貫穿了宮人手中的匕首後才插進他的心口。
宮人眼中隻剩下驚恐和不可思議,身體慢慢倒了下去。
歐陽溫雅後背全都被汗水濕透,臉上也是濕漉漉的一片,早已經分不清楚是汗水還是淚水了。
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力氣讓她在這麽短的時間做出這樣的事,這應該就是生的本能吧。
歐陽溫雅拔出匕首,這把匕首還是南濟替她四處尋來的寶貝,讓她貼身帶著,就連沐浴也不讓她離開身體。
“南濟啊……”歐陽溫雅歎了一口氣,她的目光逐漸冰冷。這個宮人奉命來殺她的,她不能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
父親瘋了,他殺了母親,殺了哥哥,現在連她也要除去。她明白,父親想要得了這片天下,想要坐上那個龍椅,他就得殺了所有人,那些對他登帝之路有阻礙的人。
那麽歐陽溫雅就必須死,隻有她死了,整個皇宮就是歐陽震說了算,她不能活,因為她在,大臣們會讓她暫時主持,也會讓她下旨從蕭氏旁支中過繼孩子來,那麽一來,歐陽震始終還是無法親自成為皇帝,這也就太對不起他在民眾中布下的局了。
歐陽溫雅隻能逃,可這裏是皇宮,她要往那裏逃?
她看著死在麵前的宮人,他應該要回去複命的,如果他不回去,歐陽震會再安排人來。
得在這短短的時間逃出去。
歐陽溫雅當心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她飛快的扯下頭上的鳳釵。扒了那宮人的衣服,顧不得上麵全是血,她直接穿在身上,又取下宮人頭上的宮帽給自己戴上。她拿了匕首把宮人臉割花了,扯了屏風上自己的外袍給宮人穿上,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抬到床上去,蓋上被子,壓低著頭快速的往外走。
沿路有侍衛看到她,她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隻拿了從宮人身上拽下來的牌子倒是很順利的走了。
她小的時候在皇宮裏出入了很多次,也知道很多小路,小心而惶恐的躲藏著。
好幾次差點被發現了倒也被她躲了過去。
歐陽溫雅跑到了宮門口,如今經曆過天災之後,宮門守衛並不嚴也給了歐陽溫雅機會,隻是她這麽出去卻被一名守衛喝住了。
“你是什麽人?要去哪兒?”
歐陽溫雅看著來人隻有一個,她惡向膽邊生,把牌子丟給守衛看的時候,她的匕首出其不意的刺出,這一次她直接往守衛脖頸上抹去。
守衛本是能退開的,一抬頭正好與歐陽溫雅打了個照麵,他更是吃驚她的臉,“太……後。”
那麽一怔愣分神的功夫,歐陽溫雅手中的匕首切斷了守衛本能格擋的長矛,直接就要了他的命。
歐陽溫雅拖著他往旁邊門房旁邊的茅草裏去。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她換上了守衛的衣服。出了宮門,歐陽溫雅腳下不停的奔跑著,就像是身後有惡鬼在追趕著。
可是她跑出皇宮卻看到整個京都都一樣,很多百姓都坐在街上,他們的臉上充滿了絕望和憤怒。
歐陽溫雅不敢多停留,她拚命跑,天地似乎很大,可又有什麽地方才是她的容身之所呢?眼淚終於決堤了。
歐陽溫雅從出來的時候,穿著守衛的衣服,可奔跑時的動作卻是女兒家。這麽強大的反差自然被人看出來。
很快啞衛們就追了上來。
歐陽溫雅被逼到小巷的盡頭,這裏是個死胡同,她根本沒有路可以逃了,她也脫力了,再也站立不穩,直接跌坐在地上。
看著啞衛們砍來的刀,她隻感覺到寒光閃過,臉上有劍風劃來時的疼痛感,歐陽溫雅抬頭看著天空,天空很藍,連雪都停了,空氣中是雪融化了的味道,帶著一絲清甜,她還看到旁邊一棵被雪壓著的柳樹,柳枝上居然有零星半點的新綠。
那些新長出的嫩芽是不是代表著京都的冬天要結束了,春天終究來了麽?不過,她的生命似乎也走到了盡頭。
“母親,哥哥,南濟,我來陪你們了……”
她就再也沒有任何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