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其他人無非就是顧忌著這九五之尊的聖位,又或者估計這君臣有別,讓他多少感覺到有一絲隔閡存在,唯有與這華清風交談溝通之中,還能夠感覺到自己依舊是當年那個於他交好的皇子。
可麵對於家國天下的責任,這位做在至高無上皇位的人,也是有自己的心酸和無奈的,有些話語也不知向誰訴說,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位大將軍領著數萬鐵騎出征了。
一晃時間匆匆而過,一封又一封的家書,每隔幾日便會由快馬加鞭傳回家中,瓊若看著這一桌子的書信,也是感慨良多,這每一封書信裏華大將軍都事無巨細的寫了每日的行程,還叮囑她許許多多的事情,不讓她做這,也不讓她幹那。
瓊若每日看著窗外的梨花,這梨樹枝繁葉茂,在這院中已經十幾年了,漸漸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每當這梨花開放,風一吹過梨花漫天飛舞落了一地花瓣,一時間潔白的花瓣落在泥土之上,顯得更加淒涼仿佛象征著這屋子的男主人,從此一去不複返。
瓊若在家越等越擔心,越等越懸心,這每一封書信中雖事無巨細地叮囑著她,卻從未提及過這戰爭之事的進程,雖說這是絕密消息,可這事情也是凶險萬分的,稍有不注意便會受傷,乃至於丟了性命,瓊若終於坐不住了,她帶上了自己的心腹跟班,在天微微亮之時便出了門。
瓊若由於臨盆之日漸近,不便騎馬便坐了馬車,那跟侍衛便在前趕著馬車,瓊若決定要去追隨自己的夫君,哪怕那是邊疆路途遙遠,這一路上也會經曆許許多多的困難險阻,哪怕最後落得個身死魂消的下場,她不後悔,更不懼怕要知道那前方有一位深愛著她的人,前方有一個正在為國為家為她浴血奮戰的人。
這小侍衛是華將軍府的家生子,從小便長在將軍府早已是這華將軍的心腹之人,當初華將軍被派往前線之時,曾經三令五申要他照顧好夫人,奈何夫人以死相逼,這小侍衛自然也是無可奈何,帶著夫人偷偷出了門,兩人一路上經曆了千難萬險,也算是有驚無險,來到了距離邊疆不遠的一個小城鎮,兩人在此處落了腳,今日住下打算休息調整一晚,待明日天一亮便啟程,明日下午便能趕到華將軍所在的邊錘城鎮。
這一路上也算是顛簸不已,這孕婦本就不能耗費心血,再加上她這一路上為這華將軍擔驚受怕,雖說早已安頓好家裏。
不至使自己外出的消息走漏了,但也時時刻刻在擔心著華將軍的安危,這一路上也是睡不好吃不好,旁邊的小侍衛看了也是有些擔心,生怕夫人要是有什麽個不測,自己可就是萬死還難辭其咎了,總算是戰戰兢兢的在這客棧住下了,隻要休息一晚,明日便能夠見到將軍,想到這時,侍衛不免也放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擔。
當日華將軍對自己說的話還猶在耳邊,“你是他們當中武藝最高強之人,我命你時刻寸步不離的守在夫人身旁,若是夫人有了什麽不測,你也就不必再見我了!”
瓊若在這窗前眺望著遠方,那夜空中有幾顆星星,極其耀眼的掛在那裏,一閃一閃的仿佛是在給她指引著夫君的方向,半晌她驚覺得先休息才好,明日見將軍之時一定要打起精神,這樣才不會讓將軍更加不安才是。
天亮了,瓊若帶著隨從走出了這客棧,她頭上戴了一鬥笠鬥笠,四周圍上了紗巾將瓊若整個人罩在這層紗巾裏,使她看起來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也分不出男女,這是出來之時侍衛為她找來的裝扮,這樣大大減少了,他們在路上被有心的人盯上的可能性,裝成是出門遊玩或是回鄉探親的樣子,他們乘坐的馬車也並不是一輛非常起眼,非常豪華的馬車,一路上也算是有驚無險的到達了這裏。
這侍衛小心的攙扶著瓊若上了馬車,就跳上了馬車,在前架著馬車駛向了華將軍所在的方向,又是半天的路程,這時瓊若突然感覺身下有些不對勁,肚子隱隱約約的有些開始疼了起來。
一開始這疼痛還能夠忍得住,到後來竟然越來越疼,他不小心叫出了聲,這侍衛一聽連忙把車停在了道邊,沒敢莽撞的撩開簾子,輕敲了窗戶幾下問道說:“夫人,夫人,您怎麽了?”
瓊若當時已經疼得滿臉是汗,雙手緊緊抓著身下的衣袖,慢慢的竟然從身下開始冒出了好多鮮血,她一看更是驚慌,連忙喊著是侍衛說的:“我,我好像要生了,快快去找穩婆來,快!”
這侍衛一聽更是驚慌失措,要知道他從未經曆過此事,而且還是在這人滿為患的地方,舉目無親,他站在大馬路上做了個深呼吸,穩定了心神,當即跳上了馬車,轉頭便去了醫館,這路上的行人,都被這輛看起來像是無人駕駛的馬車嚇了一跳,這馬兒狂奔起來。
侍衛狠狠的將手中的馬鞭抽打在馬兒身上,一邊抽一邊還對著車內的瓊若大喊道:“夫人夫人,您要挺住,我馬上馬上我就為您找醫管,夫人您一定要堅持住,大將軍就在前方了,他還在等著你啊!”
瓊若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當下卻也無可奈何,要知道這個痛感越來越強烈,滲出的鮮血也越來越多,她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很快有一個醫館便近在眼前,這侍衛直接的刹住了馬車,馬兒的一聲啼叫,更是驚擾了街上的眾人,他衝進了這醫館,大聲的喊道:“大夫!大夫!有沒有大夫?我家夫人快生了,大夫救救命啊!大夫!”他抓著旁邊抓藥的小藥童無助的喊著,這時聞聲而來的幾位大夫全都跑了出來,要知道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
這大夫指揮著這隨從,將瓊若從馬車上抱了下來,抱進了裏麵的廂房內,隨即又去街尾喊了這十裏八鄉最有名的穩婆來為瓊若接生,侍衛等在門外聽著瓊若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虎目落淚,一直在跺腳,地麵的磚都有些裂縫,他無時無刻不在懊悔著,當初為什麽沒有堅持住,就答應了夫人想要出來找尋大將軍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沒有堅定立場,夫人也不會將這小世子生在這窮鄉僻壤之地,若是小世子和夫人真有個什麽萬一,那他還真沒有臉見大將軍了。
房內瓊若一聲聲慘叫,越發的淒厲了,大夫用針紮著她的百會穴,為她吊住精神,又讓小藥童去熬了參湯,幫助他固本培元,順經理氣,他對著這瓊若說道:“夫人,您現在是有些氣血逆行了,您緩緩精神,這穩婆馬上就來,現下我為您施針使您清醒一些,您一定要保存好力氣,等待著穩婆前來為您接生,您和腹中的胎兒一定都會平安無恙的,一定要堅持,堅持住啊!”
屋外的侍衛急的直在那走廊裏轉圈,不知道眼下自己是應該去向大將軍報信,還是應該守候在這門前,畢竟隻有他一人,分身乏術,他掏出了兜裏所有的銀子,抓過了這個要進去送藥的藥童,將所有銀子都推到了他的手裏,對著他說道:“你去,去跟裏邊的大夫說,銀子要多少我有多少,隻求他們能夠保住我家夫人與腹中孩子的性命,隻要你們能保住我家夫人和孩子的性命,使多金貴的藥材都可以,用多少方法都可以,千萬不要心疼銀錢,隻要他們能說出來的,我必然能給他們做到!等我家老爺回來了,還有滔天的富貴等待著你們呢!”
化清風講到此處便停了下來,青梧有些不明白,看著他問道說。:“爹爹爹爹,然後呢,母親怎麽樣了?我怎麽樣了?”
華清風說道。:“你自然是平平安安的生產了,你母親當時也並無事情,可事後我才知道,你母親突然之間決定要前來這邊將尋我就是聽了叫人報信說我在邊疆遇到了危險生死,不知你母親在驚慌失措之下才倉促決定了這個想法,時至今日我還未查出他是聽了哪個小人之言!”
這話聽在小清湖眼裏記在了心上,他心裏恨恨的想。:“哪裏會有別的小人,無外乎就是這一家人罷了,他們怕這華大將軍凱旋歸來,怕這華府的聲勢日漸水漲船高,怕這窮家糕點不能落入他們手中,怕著滔天的富貴,再與他們無緣天下利來皆為利往,無非也就是為錢,而可就是他們的貪心才害了母親!”
華清風接著說著。
這藥童唯唯諾諾的答應了,推開門便進了去,一回手將門關上,這侍衛的臉差點沒被砸在這門上,他像是一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如何是好。
卻也明白,現如今自己在這裏是於事無補,不僅幫不上忙就算了,還容易添亂,他又快步跑回了前廳,抓起了掌櫃的就說:“掌櫃的,我家夫人現在正是危難之際,若是有什麽不測,我可以告訴你,我,還有你們這一批人全都完了,現下,你趕緊給我找一個腿腳麻利的小廝,解下了我那馬車上的馬,前去報信,拿著我手中的這塊玉佩到前方城鎮隨便找一個士兵,就說要見華將軍,隻要華將軍見了這玉佩,他定然會跟你前來的!”
看著他神情嚴肅的說道:“當年我愛慕你之時,你便是名滿天下的小世子,是這泱泱大國的護國神柱,現如今怎的如此畏首畏尾了?家中有我一切,你放心吧,隻要你在前線領著將士們浴血奮戰,我在後方安穩的大局,便沒有什麽事情可以阻擋著我們,你是這大梁王朝境內唯一一個異性王爺,此等大事理應由你帶兵出征,若是就將這機會白白讓給了別人,豈不讓別人暗地裏指著咱們的脊梁骨?”
“說你華清風,也自從有了嬌妻孩兒以後變得不像是你自己了,那這傳承多年的赫赫威名的侯府,該以後如何自處下去呢?”
瓊若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便撥動了華大將軍的心弦,他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妻子話中的深意,不錯,這異性王爺本就已經夠遭人嫉妒,若是在不有所作為,真不知該讓人無端生出多少些口舌是非。
在這個節骨眼上,若是自己臨陣退縮又或是冒頭不出,不知還會落下多少畫餅給那些人,華清風當即立斷,便決定帶兵前去,他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的美妻說道:“那你臨產之日我必然趕不回來一切,你要萬事小心,這些接生婆和一樣丫頭使喚,早就已經在府中備下了,你放心,這府中之事我已經都安排妥當了,這老管家也是咱們府中的老人了,自小便長在這侯府之內,定然不會有任何危險,隻盼你在我出征回來之時,歡歡喜喜的領著咱們的孩子在家就好!”隻是這婦人生產本就是鬼門關前走過一遭,我真怕,真怕你出了什麽意外,叫我該怎麽活下去,若是你真有個萬一我!我!”
華清風說不下去,一雙大手緊緊包裹著瓊若白皙的柔荑,這瓊若頭眼中也含著淚水,上前投入他的懷抱中,聽著他的心跳對著他說:“我必然會安安穩穩的誕下孩兒,帶著她等到你回來之日,你也要答應我在戰場上刀槍無眼,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萬不可分神也不可受傷,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回來,聽到了嗎?”
華大將軍聽著懷中的嬌妻略帶哭腔的話語,也忍不住虎目一酸,覺得世間之事莫過於此讓人心痛惋惜了,可麵對於家國責任,他又不能推卻。
兩人一夜無話堪堪至清晨,這瓊若才靠著他的肩頭睡去了,馬上就要到了上朝的時候,華大將軍最後望了一眼還在昏睡當中的嬌妻,拿上自己的盔甲便上了朝。
在那朝堂之上直接請戰,自己願帶領著數萬將士駐守在這邊疆,若是這邊錘小鎮的賊子膽敢來犯,自己必然將他打的有來無回,當朝皇帝原本是焦急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