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激動
他帶著她來到了這邊疆的戰場上,卻不想他竟然失去了她的蹤跡,如果不是那一日暗夜向他稟報,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那接下來的天天日日。
“憑她是我的皇後,憑她是我的女人。”獨孤傲仰天一笑,她的第一個男人是他而不是南宮寒,就憑這一點,鳳紫若,他要定了。
“哈哈哈,你隻是自私的想要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根本就配不上冰清玉潔的她。”南宮寒俯首,他看著鳳紫若胸口的那把迎風還在顫抖的刀,他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救下她了,“鳳兒,你要挺住。”他抱著她忽的飛身而起,一躍而躍上了幾步開外的一匹白馬之上,他要找到軍醫他要救醒他的鳳兒,傻瓜鳳兒,你真傻呀,你不該死,該死是這個世道,這世道冰冷的就隻有弱肉強食,所以每個一個才不得不去算計。
佐峰衝向了獨孤傲,他不服輸,他不能在自己的將士麵前輸得這般的慘,“獨孤傲,你竟然與我兄弟有聯係,你納命來吧。”
獨孤傲靜然望著南宮寒抱著鳳紫若離去的背影,他沒有追過去,因為他看到了鳳紫若身上的血,那仿佛流也流不盡的血嚇壞了他,鳳兒要去了,他的恨在這一刻已經不再重要,他知道自己追過去的後果就是貽誤南宮寒救治她的時間,他不能阻止南宮寒帶她離開,因為,他要南宮寒救活她,鳳兒一定會活過來的,一定會的,他相信。
待她活過來,他在重新從南宮寒的手中搶回她,她是他的,這一生一世都是,南宮寒隻會成為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愛她恨她都是他自己的事,他注定要禁錮她一輩子,甚至到白發蒼蒼也不放手。
因為太愛所以才會恨太深嗎?
他沒有時間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他迎向了佐峰飛來的一掌,選擇留下,他比南宮寒更有優勢與佐峰相抗衡,他要為鳳紫若的離去爭取時間。
第一次的,兩個男人因為她而精誠合作了。
風,裹著殘雪肆虐在山間。
白馬之上,鳳紫若靜靜的躺在南宮寒的懷裏,策馬奔馳中,佐峰與獨孤傲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
一滴淚緩緩流落,雖然看不見聽不見,她卻可以感受到兩個男人仿佛愛她的心。
隻是,那是真實的嗎?
守著黑暗,守著空洞的無邊的世界,她不想醒來,她隻想要去見父皇去見母後,去見一個又一個因她而死去的魏國的魂靈。
宇熙,答應姐姐好好的活著,他們答應了,答應替我照顧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不要報仇,姐姐隻希望你開心快樂的活著,這便足矣。
厭倦了爭名奪利,厭倦了爾虞我詐,當生命即將要離去,痛已不再痛,她隻想吻著泥土的氣息,再也不去麵對所有人對她的殘忍與利用。
紅顏禍水,禍水紅顏。
一切都不是她的初衷,她從不想把這兩國的百姓置身在水深火熱之中,卻還是止不住那兩個強勢男人的拚爭,她無法阻止他們,他們的世界裏隻有他們自己才最為重要,而她,隻是一枚棋子,雖然至關重要,卻永遠也擺脫不了棋子的卑微和命運。
冷冷的風敲打在身上,她還在呼吸著,她甚至還能夠感受到那緊抱著她的溫暖的南宮寒的身體,可是,那溫暖正在漸漸遠離她而去,她的手指僵了,她的臉僵了,她的身體也在慢慢慢慢變僵。
真傻呀,原來她一直擺脫不開死的眷顧與陰影,卻又何必要多活了這麽一載歲月。
白馬奔馳在山穀間,“擋我者死。”那是南宮寒氣吞山河的吼聲,陪著他的是暗夜,是暗夜重新又組織起來的黑衣十三騎,隻要南宮寒還在,暗夜就會幫助他在他的世界裏再添一抹輝煌。
西域人就這樣不停的倒在雪中倒在山穀中,他們以為沒有人敢來,卻不想不但有人來了,還在離王的眼皮子底下帶走了那個天下百姓眾說紛紜的女子,黑衣十三騎以一當十,這就是他們敢於衝入這易守難攻的山穀中的霸氣。
僵了的身體僵了的心,時間就這樣在曠野中走過時時刻刻,當鳳紫若突然間置身於暖暖的空間時,她隻覺身子被人輕輕的放在了柔軟的被褥之上,然後是暖意在她的四肢百骸間慢慢散開來,讓她柔柔的貼著那被子隻想繼續沉沉睡去。
風過的感覺早已散去,冰冷漸漸遠離了她,靜寂的世界裏,她仿佛看到了母後的微笑,看到了父皇臨去前的頹喪與掙紮,滿目的鮮血在眼前潑灑,數也數不盡的死屍堆積如山,恨,可以讓一個人喪失理智,可以讓一個人瞬間從天使變成魔鬼,她到底做錯了什麽,她隻是做了一個誠實的孩子,隻是把看到的見到的說出來而已,卻因為誠實而毀了無數的人,也毀了獨孤傲的天真與美好。
手指被一隻大手輕輕握住,真好真暖,在隻有感覺的世界裏,她閉著眼睛體味周遭的一切,她死了嗎?為什麽她還可以感覺到疼痛還可以感覺到冰冷與溫暖?
那一刀她明明就刺入了自己的胸膛裏的,她一定死了,她正在另一個世界感受另一個人的溫暖。
這是誰,他溫柔的握著她的手,這樣的一刻,沒有紛爭也沒有利用,隻有那輕握,那讓她的心柔軟的輕握,她在黑暗的世界裏低吼嘶叫,仿佛要發泄那心底鬱積已久的苦悶。
刺痛一次次的從身體裏四麵八方湧來,有尖尖的細細的冰涼的利器刺入了她的體內,隨著刺痛慢慢而來的是有些麻木的身體漸漸的有了反應,手尖,腳尖,所有的最敏感的部位悄悄的有了知覺,四周從模糊的黑暗漸漸的有了光亮,分不清那是陽光還是燭光,但是,她真的看到了光亮。
這不是地獄嗎?
倘若是,這地獄的光亮為什麽與人間的一模一樣。
“鳳兒,你的手指動了。”她聽到了一聲欣喜的呐喊,那聲音就在她的耳邊縈繞著,久久也不肯散去,她還活著嗎?
似乎是,那聲音熟悉而悅耳,讓她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想要知道那是誰,是誰在呼喊著她醒來,可是任憑她搜索記憶,她還是想不出那道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
時間就在指尖悄悄的如水般流淌著,她甚至嗅到了水的清香,真甜,她囁嚅著唇,她想要水,想要水的甘香來滋潤她的心房,“水……”她輕囈而語,伴著的是床前的一片手忙腳亂與幾聲奔跑的足聲,水來了,就在她的唇邊,涓細的水流從喉管細細流入,她輕咽的動作引得身體一陣陣的發疼,可是,她還是喝下了那一滴一滴流入她口中的香甜的水,原來水真的是這麽的香甜,比她記憶裏的山泉水還要誘惑她想要喝下更多更多,她很渴。
那熟悉的男聲再次響起,“鳳兒,你終於醒了,鳳兒,你終於回來了。”
她聽得出他心頭的焦急,她是怎麽了?她的全身都好痛,甚至於每呼吸一下也重重的痛了又痛,她想要睜開眼睛,想要看看麵前的男人到底是誰,可是換來的卻隻是眼睫的輕閃,她還是困還是累,喝下的水雖然為她的身體裏注入了新鮮的活力,卻還是沒有徹底的喚醒她的一切感官,輕輕的,帶著均勻的呼吸,鳳紫若繼續屬於她的沉睡,而水,卻再也未曾離開她的唇邊,那是一個男人鋼毅的手,他喂她喝下了藥,喂她喝下了水,他在等待她的生命蘇醒的那一刻。
快了,因為,她已經會喝水會喝藥,甚至還有一次眼睫的輕眨,這些都足以讓他看到希望的光茫。
當晨曦裏的第一道光茫從帳篷的一角送入的時候,那抹光亮隨著閃身踏入帳篷的南宮寒而帶到了鳳紫若的眸中,她眼開了眼睛,細細的一條,卻足以讓她感覺到周遭的刺眼明亮,一道身影慢慢的在她眼前清晰放大。
鳳紫若對上了一個英梭而美麗的臉龐,說他英俊是因為那張臉絕對會是女人們傾慕的對象,說他美麗是因為他雖然是一個男人,卻絕對不次於女人的那份亮麗,沒有陰柔之美的亮麗,獨特的特別的,就象一輪明月在她的眸中緩緩冉起,“你……你是誰?”她低低弱弱的問去,聲音卻如蚊子一樣的連她自己也聽不出來。
男人俯首,一股子熟悉且又惑人的氣息充斥在她的鼻端,她卻還是想不起他是誰,記不得也想不起,她無奈的感受著緊貼著她小臉的男人的臉,他的耳朵就在她的唇邊,“鳳兒,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好嗎?”他略帶祈求的聲音告訴她,他比她還要激動她能夠說話了,即使是小小聲的話語,也足以讓人興奮和激動了。
她蒼白的臉卻在這時泛起了紅暈,瞧他的樣子他對她似乎極為熟悉,而且親昵,他是她的什麽人?
是夫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