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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西線戰場2

  河西。


  趙統、馬岱二將引兵到達涼州之後,胡人始終避戰西逃,這二將對敦煌以西的地形不熟悉,不敢追得太遠,隻能以張掖為據點與胡人周旋。


  二將早就收到了漢中的飛鴿傳書,經過慎重商議,仍然決定返回關中。


  當然,這二將並非急著渡河,他們領兵來到黃河西岸,隻是做出退兵關中的架勢,想誘騙胡人聯軍主動追來。


  “趙將軍,對岸的渡口有三座步卒營寨阻擋,後方的應該是蔣濟的騎兵營寨,我確實很難渡河。”馬岱放下竹筒望遠鏡,失望地說道:“趙將軍,咱們又失算了!胡人隻是跟在咱們身後十裏,他們並不打算與我決戰。”


  “哼!咱們進他們就退,咱們退他們又跟來,事情很明顯,他們隻想把咱們拖在涼州。咱這樣不是辦法,得盡快甩掉,或者設法擊潰他們!”


  “趙將軍,你也說了,咱們進他們就退,咱們退他們又追來,如何能擊潰他們?大家都是四條腿啊!”馬岱無可奈何地問道。


  “馬將軍,你忘了咱們為何來到涼州?”趙統神秘地問道。


  “這還用說?當然是奉了陛下之命,引兵前來救援羌郡,驅逐胡人……”馬岱說到這裏,似乎想起了什麽,欣喜地問道:“趙將軍,你的意思是……咱們殺進氐人的地盤?”


  “不錯,我正是此意!”趙統憤憤地說道:“氐人已經血洗了羌郡,兩萬多不肯遷居的羌郡百姓盡遭屠殺。既然如此,咱們就穿過羌郡,去氐人的地盤血洗一番,我就不信他們還不應戰!”


  “趙將軍,恕我直言!”馬岱猶豫著說道:“胡人看似鐵板一塊,咱們若真去血洗氐人部落,最多就一萬氐人騎兵回援,鮮卑和匈奴巴不得他們戰敗!隻要咱們一回關中,羌郡和氐人部落必被匈奴和鮮卑瓜分。”


  “他們瓜分也好,爭得你死我活也好,至少咱們消弱了胡人聯軍。戰果雖然不大,卻比這樣你追我趕更加實在!”


  “也好!既然胡人鐵了心與我周旋,咱就逼他們應戰!”馬岱指著地圖說道:“趙將軍,咱們立刻往西追擊,胡人必會西退;等咱們到了西平就馬上南下,先橫穿羌郡,再直插氐人部落,為羌郡的百姓報仇!”


  二將一拍即合,立刻撥馬往西而去。


  正如二將所料,胡人聯軍奉了司馬懿之命不肯決戰,急忙往張掖方向退走。


  兩支騎兵一前一後互相追逐,傍晚時分,趙統和馬岱突然調轉馬頭進入羌郡紮營,胡人聯軍並未發現漢軍的企圖,追出一段後,仍然在漢軍後方十裏紮帳。


  如此兩日,趙統和馬岱進入氐人部落時,果然隻有一萬氐人騎兵拚死追來。


  麵對漢軍的炸彈和強弓硬弩,麵對三倍於自己的漢軍,這支氐人騎兵自然不是對手,很快就被漢軍剿滅;此時,十幾裏外的匈奴和鮮卑騎兵,他們果然在靜靜地觀戰。


  其實,現在以及早期的氐人部落,其實力遠遠比不上鮮卑和匈奴,甚至比不上鼎盛時期的迷當部落。隻因他們地處羌郡以南,既在名義上臣服於魏國,又偶爾與迷當的部落交好,所以遭受匈奴和鮮卑的劫掠較少,這才勉強生存下來。


  幾年前,迷當率領十幾萬羌郡百姓遷往蜀中,羌郡就成了事實上的氐人地盤,這才迅速發展壯大至一萬騎兵;然而,胡人聯軍雖然同時臣服於魏國,他們的內部並非鐵板一塊,特別是鮮卑和匈奴,時刻都在覬覦著這片氐人的土地。


  如今,氐人騎兵遭到漢軍的圍剿,這正是匈奴和鮮卑樂於見到的,他們如何肯上前相助?


  “住手!”趙統大聲喝道:“先不要殺氐人百姓,盡快打掃戰場,收集戰馬!”


  “趙將軍,氐人騎兵屠盡我羌郡百姓,你何時變得這般仁慈?”馬岱不悅地說道,一槍刺過去,又有一個氐人百姓倒地不起。


  “罷了,咱們畢竟是仁義之師。”趙統神秘地笑道:“如此屠殺百姓之事,交給匈奴和鮮卑去做就行!”


  趙統說罷,取來紙筆,寫下兩封信,然後交給馬岱:“馬將軍,你看這樣如何?”


  “不錯,果然不錯!還是你的腦袋靈光,哈哈哈!”


  趙廣寫的兩封信,分別是用自己和馬岱的口吻書寫,其中一封是寫給鮮卑的泄歸泥、戴胡阿狼尼,承諾將氐人的地盤送給鮮卑部族;另一封則是寫給去卑和劉猛,承諾將氐人的地盤送給匈奴部族。


  “趙將軍,這……還是有些不妥吧?”馬岱猶豫著說道:“這些氐人百姓有五萬之多,咱們若不殺掉,必被匈奴或鮮卑擄走,對咱們也不利啊!再說了,這五萬奴隸,若是全部拉回蜀中,咱倆可大發啦啊!”


  “唉喲!光記著收拾戰馬,怎麽把這茬給忘了!”趙統猛敲自己的腦袋,回過神後,卻又無奈地說道:“還有三萬胡人跟著咱們,咱們最多能帶走些牛羊和糧食,這些奴隸可沒法帶走啊!”


  “罷了,罷了!”馬岱咬牙說道:“咱們帶走戰馬、牛羊和部分糧食就行,這些奴隸就先留下!依我看來,既然氐人騎兵已被我剿滅,匈奴和鮮卑應該不會殺害這些奴隸,當然,他們也無法帶走,咱們另尋時機過來取就行。”


  “也隻能這樣了,這兩封信仍給鮮卑和匈奴送去!他們是和平瓜分還是大打出手,咱隻能拭目以待了。”


  ……


  漢中,金牛道。


  王淩引著三千先鋒來到陽平關,一路上並未遭到任何埋伏或襲擾;然而,他看著嘉陵水對岸巍峨的陽平關,心頭不禁發顫。


  次日,羊祜率軍趕到後,立刻令一營兵馬沿著嘉陵水北行,希望能破壞五裏外的浮橋,順便占領隘口,以阻止略陽的漢軍來援陽平關,避免自己攻關時被兩路夾擊。


  “羊將軍,你不必派人去了!”王淩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已派人看過,沿著嘉陵水上行五十多裏,並無一個蜀軍來援!”


  羊祜半信半疑地看看對岸的陽平關,又看看王淩,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即便如此,我還是不能放鬆警惕,必須占領五裏外的隘口!”


  “羊將軍,你實在多慮了!”王淩不屑地說道:“陽平關雖然有四千蜀軍,但蜀軍占得地利,咋這三萬兵馬要想破關,恐怕不易哦!”


  “不錯,我要想攻關得先渡嘉陵水,而且關前地勢狹窄,一營兵馬也難以展開,想要破關確實不易。正因為如此,蜀軍才沒從略陽派來援兵。”羊祜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這正是蜀軍的失誤之處。”


  羊祜說罷,拿起一個黑黑的球狀物,冷笑道:“本將造不出炸彈,卻能造出毒煙彈!我有了此物,要破陽平關就輕而易舉。”


  “哦?毒煙彈?”王淩疑惑地說道:“羊將軍,你何時做出此物?我為何從未聽聞?”


  “此事,隻有太傅和蔣軍師知道,就算運送糧草軍資的將領和兵卒,他們也不知道此等神器。”


  “羊將軍,你這毒煙彈,到底有何神奇之處?這真能發出毒煙?”王淩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塊圓球,感覺此物就像一塊普通的沙袋。


  “王將軍,你可別小看這東西!”羊祜神秘地說道:“此毒煙彈用硫黃十五兩,焰硝一斤十四兩,芭豆五兩,狼毒五兩,草烏頭五兩,桐油二兩半,小油二兩半,木炭末五兩,砒霜二兩,洋金花末二兩、朱砂二兩,綠礬二兩,鬆脂一兩……”


  “停,停,停!”王淩不耐煩地打斷羊祜的話,轉而問道:“羊將軍,這些我不懂,你直接說此物的功效就行!”


  “此物與蜀軍的炸彈略有相同,它以牛皮包裹,落地後並不會摔碎;我點燃焰硝火繩之後,以投石車投入蜀軍城中,它就會發出黑色的有毒濃煙,其氣熏人,聞者必會劇烈咳嗽,口鼻血出,目不能視,久聞者必然喪命。”


  羊祜越說越懸乎,王淩自然不信,卻見羊祜自信滿滿,於是說道:“此物若真能有用,我破陽平關也不難,蜀軍若被熏死一大半,必會向略陽求援,難怪你執意占領嘉陵水上的隘口。”


  羊祜沒再說話,立刻令一營兵馬沿著嘉陵水東岸北上,又令一營兵馬迅速渡過嘉陵水,屯兵於關前的平坦之處。


  然而,後續的投石車、毒煙彈還未運過河,陽平關上的守軍卻射來無數的蹶張弩標槍,關內的投擲車較正角度後,又有幾百枚炸彈在魏軍人群中炸響,剛剛渡河的一營魏軍無力還擊,也無處可躲,隻得匆忙退回。


  “羊將軍,蜀軍這是有備而戰,我難以靠到對岸,就算有了毒煙彈,也無法投到城中啊!”


  “哼!既然白日不行,我就晚上渡河再架起投石車,趁夜投到陽平關內,將蜀軍全部熏死!”羊祜滿不在乎地說道:“傳令下去,大軍沿河紮寨!”


  “羊將軍,這裏地勢狹窄,河邊難以紮寨,身後的金牛道也難以紮寨,恐怕……咱們隻能席地而睡了。”王淩說罷,四處看了看,無奈地說道:“羊將軍,不僅難以紮帳,恐怕想處平坦的地方,架幾口鍋造飯都難!就算咱們席地而睡,兵卒不能餓肚子吧!”


  “我也注意到了,隻有沿金牛道退後五裏,那裏才有足夠的地方埋鍋造飯。既然咱們的大軍延綿十裏,在那裏造飯也不錯。”


  羊祜並不覺得有何不妥,王淩卻感覺渾身不舒服。他就跟司馬泰一樣,習慣了關中的千裏平原,對這種狹窄的山道極不適應。


  當夜,一營魏軍偷偷地渡過嘉陵水,悄無聲息地在岸邊架起投石,直到將近百枚毒煙彈投入陽平關內,城上的漢軍這才發現不妙,匆忙射來近千枝標槍,在陣陣慘叫聲中,岸邊的魏軍不敢久留,迅速撤回。


  陽平關內,這些毒煙彈落地後並未摔壞,執夜的兵卒對這種軟軟的東西特別好奇,紛紛圍上來觀看。


  不多時,在刺鼻的煙霧中,附近的數百兵卒頓時嗆咳不止,全都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聞訊而來的諸葛樊剛剛吸了幾口毒煙,立刻就感覺頭暈眼花,心頭暗叫不妙,趕緊大叫道:“此物有毒!大家屏住呼吸!速速遠離!”


  此時,諸葛綽屏住呼吸衝向另一個毒煙彈,想將其一腳踢開,隻覺像沙袋一般鬆散,於是拔出長劍將其劈成兩半,卻見內部不停地冒著火星和濃煙。


  諸葛綽感覺自己快要昏倒,趕緊遠離幾步,大聲說道:“速速打水來!將其劈開,速速澆滅!快!”


  濃煙還在不停地往上竄,城上的兵卒擔心魏軍前來偷襲,他們不敢擅離城頭,隻得用袖口捂住口鼻。


  然而,這根本就擋不住毒煙的侵襲,二百多兵卒全都倒在城牆上,幸得先前擊退了岸邊的魏軍,加之夜色中的城上情況難辯,魏軍並未前來攻城。


  半個時辰後,所有的毒煙彈終於被全部澆滅,經過清點,共有兩千多兵卒被熏得倒地不起。


  不過,這些兵卒都還有輕微的呼吸和脈搏,他們很快就被轉移到關口的西側,城頭及時換了一批狀態良好的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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