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不安
“聽說你今兒個處分了五位辦事。”正位上,董妃不冷不熱地道。
喬思婉自在地將筷子上的芙蓉雞絲放進嘴巴裏,慢慢放下筷子,道:“有這回事,孫辦事和其他四位辦事都貪墨了不少的銀兩,被人舉報了,我如果是不處分,其實說去呀。”
董妃把碗一推,“他隨著我這麽多年,辦事都沒有不對,怎麽到你這裏便貪墨銀兩了。”
飯桌上除了喬思婉在外的所有人都停下筷子,抬眼看著她。
喬思婉淡淡笑道:“娘娘有所不知,這些貪墨的帳目都是昨年的,他還矢口不移是娘娘交托他辦事賞給他的銀兩,可這上萬的銀子也其實不是小數目,娘娘怎麽可能因為他事兒辦得好便隨便賞給他呢?我讓人審問,他果然改口說,那些銀子都是為了董妃娘娘掏出來的,我其時便很生氣,這不是在說娘娘借著管家的機會中飽私囊嗎?這等刁奴,怎麽還能留著呢?娘娘,您說是不是?”
董妃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冷冷看著喬思婉。喬思婉麵帶含笑地回望過去,半點也不見退縮的神誌。
孫柔寧笑道:“是呀,這種刁鑽的仆眾,如果是留著他,豈不是讓人說娘娘的壞話?這太不好了,早點處分才是明智之舉。”
江重君重重咳嗽了一聲,孫柔寧毫不在意地別過臉去。
江重君對江遲道:“不管如何,孫辦事是董妃娘娘提攜起來的,要處分他也得娘娘親身著手。”
江遲靜靜看著江重君,慢慢道:“老大,娘娘真相事件忙碌,身子最近又不好,另有父王要照望,還要為我們如此操心,其實是太費力了。”
董妃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既然是這府裏的尊長,便該照拂孩子們,不敢說費力。”
江遲微笑很淡:“重安便要娶親了,您要忙的事兒許多,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您忙卻沒有一點表示,那是不孝。從前老大身子弱,大嫂要忙於照望他,也脫不開身,此時卻是差別了,有婉兒幫著大嫂理事,董妃娘娘您便安心便是吧,好好為重安籌備下婚事主要。”
江重安要先成親,而後能力納嚴花蕊進門,因此董妃匆匆忙忙為江重安謐了一門婚事,因為過於孔殷,女方家裏也不是很滿意,董妃正在鬧心著,不由更火大:“寧兒要照望重君,婉兒又是外行,這怕是分歧適吧。”
燕王府管家理事的權力便該交給孫柔寧的,董妃卻霸著不肯放,這已經是很過分了,此時孫柔寧將它要回,她還推三阻四不答應,其實是說去的。但她真相是尊長,世子又站在她的邊,讓孫柔寧始終以來也說不出甚麽來,此時喬思婉進了門,燕王府既有世子妃又有郡王妃,如果是還將辦事的權力交給董妃,便真的是太過分了。
江遲慢慢道:“這件事兒我已經向父王提過,他也覺得讓娘娘辛勤最過意不去。”
江重君道:“遲,府中的事盤根錯節,何處是臨時半會兒便能說清的?依我說,你們也太心急了。柔寧有多少能耐我能不曉得嗎?弟妹也是剛嫁過來沒多久,她又能怎麽管家?董妃這些日子為你們操心,這還沒緩過氣來呢,你們一個接一個想要氣她……”
說完,江重君又盯著孫柔寧:“柔寧,你還不把事兒說清楚!”他這是讓孫柔寧自己站出來,可孫柔寧卻像是沒聽見似的,半句話也不肯說。
喬思婉笑道:“老大你既然心疼董妃娘娘,便該讓大嫂和我幫著她分憂,你如果是讓大嫂來勸,豈不是要讓大嫂推辭義務,借機偷懶嗎?”
江重君被嗆得無話可說。
這個桌子上,除了江重君,誰也不肯支撐自己,乃至包含江重安都低下頭不說話。董妃雙目噴火,冷冷盯著江遲,麵色淒楚地道:“你們不說我也曉得,這是你們都長大了,嫌棄我礙事了。”說著,用手帕子擦拭眼淚,一副悲傷掃興的神誌,“人家都說生恩不如養恩大,王妃逝世的早,你們兄弟幾個都是我看著長大的,王妃過世之前,那千叮嚀萬叮囑,讓我好好照望你們,可此時你們都有了自個兒的心思,我還能說甚麽呢?”
喬思婉震悚地望著她,她真是想不到,董妃居然來這招——哀病之策。
江重君環視一圈周圍,冷冷道:“重安,董妃娘娘如此悲傷,你還不來勸勸!”
江重安坐不住,站站起來咳嗽了一聲,上前道:“母妃,您既然身子不好,何必還管這些閑事,把事兒交給大嫂她們便行了……”
他才一講話,董妃便氣的眼睛都紅了。
她冷冷道:“我真是——養了一頭白眼狼。你倒好,不記情也便算了,整日裏費盡心機來氣我。這飯還怎麽吃!你們自己吃吧!”說著,她站起來,快步走了出去,剩下一桌子的人麵麵相覷。
江重君冷冷望著江遲,隻覺得他已經變了,此時他的內心,惟有一個喬思婉,自己這個老大隻怕都不在他眼睛裏了。他也嘲笑一聲,道:“我吃飽了,送我去。”這話是對孫柔寧說的,孫柔寧卻對一旁的丫環道:“去,送世子爺回來。”
江重君並不多言,眼時光冷地看了一眼媳婦,那其中果然含了一絲嘲笑和嘲諷,隨便由丫環蜂擁著走了。
喬思婉看到眼神,隻覺得最詭譎,正常的男子不會如此對待媳婦,便使江重君因為抱病而脾氣詭譎,也不該如此。她想了想,剛要提示孫柔寧必需當心江重君,便看到金良快步走進入,麵色是從未有過的焦急。
他俯身在江遲的耳邊說了兩句,江遲手中的筷子居然頓了一下,喬思婉離的最近,靈敏地注意到了這一點。
江遲雖說竭力保持冷靜,可喬思婉真相是他的媳婦,對他有不少的了解,曉得他泰山崩於眼前而不改色的性格,但看到他此時的表情,喬思婉敢肯定,一定有甚麽事兒發生了。
剛回到賀心堂,江遲一把拉住喬思婉的手:“他死了。”
誰?誰死了?喬思婉眼光迷惑,不知這句劈頭蓋臉的話究竟是說誰。
“賀蘭圖——他死了。”江遲眼光隱有痛色,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喬思婉一怔,這怎麽可能?她完全的愣住了:“這是甚麽時候的事兒?”
“剛剛獲得的信息。”
“會不會——是誤傳?”喬思婉心中還抱著一絲榮幸。
江遲慘重地搖了搖頭:“我也希望如此,金良已經確認了遺體,的確是他。”
“究竟發生了甚麽事?好端端的怎麽會——不對呀,他如此的人,當初那麽凶險都能在世,還保護好我們脫險,怎麽這麽容易便會?”喬思婉難以置信,心頭那陣說不出的震悚讓她甚麽也說不下去了。
“他得知姨母的信息後,還是趕去了寧國庵,便是在那邊中了匿伏,身上中了無數利箭,死狀極慘,金良打探到的信息是,殺伯仲足有數百人,如果是通常裏的賀蘭圖一定不會中匿伏,可偏巧他是去懷念姨母的——過於悲痛的景遇下臨時不察才會……”江遲的眼光中隱隱閃現著壓製的憤懣,賀蘭圖不他的朋友和副手,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是表兄弟。果然有人對他下了如此的辣手!
喬思婉搖了搖頭,慢慢道:“要殺他的人,定然曉得江海王妃和他的幹係,誰會這麽做呢?”不知為什麽,她的腦海中闡揚出其時江重君那可駭的眼神……
(本章完)
看到這兩段。可能喬明又懷孕了,嗬!
賀蘭圖的事兒,喬思婉覺得,隻能自己去報告孫柔寧,如果是旁人來說,她不知會不會便地失態。整整一夜,她思來想去,都不曉得怎麽講話,孫柔寧居然主動來找她了。
“婉兒,他去了寧國庵,從兩天前便沒信息了,你幫我問問明郡王,是不是讓他出去辦事了?怎麽事前不與我說一聲呢?”
喬思婉的神采驟然複雜而不明白,陰翳得以下雪前沉沉欲墜的天際,她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大嫂,我有話對你說。”
孫柔寧一怔,喬思婉的眼神素來澄靜,此時卻是隱隱帶著一種壓製的感情,叫人不敢測度那其中藏了甚麽。她倏地隱隱覺得不對,何處不對,卻是說不上來。怔怔思索一會兒,倏地望見喬思婉眼角微紅,好像半吐半吞。
來昔日久,孫柔寧曉得喬思婉裏頭荏弱,內心卻很剛強,並不是會容易落淚的人。何況……怎麽會好端端紅了眼睛。
孫柔寧心下倏地起疑,“婉兒,你是不是有甚麽事兒瞞著我?你如實說!”
喬思婉的眼光沉靜究竟,恍如果幽深古井。她牢牢盯著孫柔寧,一字一字道:“既然你發覺了,我也不能再瞞你,今日便是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的,我有很重要的事兒要對你說。”
孫柔寧聞言,心口沉沉的發燙,喉頭微微發痛,愈加覺得不安,盯著她道:“你吞吐其辭的,一定是出了甚麽主要的事——是不是他出事了?還是他受了傷?!”
她的身子微微發顫,喬思婉一把按住她,迫視她的眼眸,神態擔憂而焦急,銀牙微咬,閉眼道:“是!賀蘭少爺,出了不測——他死了。”
孫柔寧怔怔愣住,險些不敢信賴。她的愛人,好端端的,怎麽會死了?怎麽會?!他隻是去懷念而已,從前那麽多災關都無事,怎麽會出事了呢?!孫柔寧心口劇烈地跳動著,下意識地咬著嘴唇,眼淚滾燙地流下來,那溫度險些灼傷了喬思婉的眼睛。她怔怔地呢喃,“不會——毫不會——他好好的怎麽會死呢!”
喬思婉道:“具體的景遇還在調查,他隻是去寧國庵懷念江海王妃,卻中了匿伏,那些人是衝著他而來,非要將他置之死地不可能。賀蘭少爺技藝極好,不知為什麽果然中了迷香,逃走不開那些人的追殺才會遇害。遲派人查驗了他的遺物,察覺一條腰帶上有浸潤了迷迭藥的絲線,大概有人在上頭做了行動。這件事你曉得了一定無法承擔,我不得不說。此時府裏耳目太多,如果是旁人聽到未免出岔子,如此的事隻能我自己來報告你。”
她邊說,邊交托一旁的紅玉取過一個托盤,裏麵放著一條鑲嵌著碧璽的精致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