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黑色

  喬思婉一怔,這才察覺抱住人果然是江遲,隻是他衝過來的時候用拳頭去擊打那大刀,此時他的右手上已經是鮮血淋漓,隱隱白骨可現,可見那刀的來勢有何等凶猛,如果是適才那刀落在身上,不死也要頭骨碎裂!好可駭的力道!喬思婉震悚地捧住江遲的手,道:“沒事嗎?快叫太醫來!”


  眾人的眼光臨時落在江遲的身上,果然沒有人注意到江衍那丟臉的神采!適才的大刀飛過來的時候,他也立馬想要高出去救下喬思婉,他的地位離她太遠,剛站起來便察覺江遲已經抱住了喬思婉,還沒反應過來,大刀已經飛過來將他的桌子砸了個洞穴!他滿腔的肝火無處宣泄,怒聲向慕隆平嗬斥:“你這是甚麽意圖!”


  喬思婉卻沒法顧及那邊的消息,江遲正死死地抓住她的肩膀,表情煞白,滿頭的盜汗,眼光中的驚恐到達了頂點,握著自己肩膀的手還在微微地顫抖,喬思婉曉得他在擔憂甚麽,連忙孔殷道:“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你先坐下,太醫便刻便到了!”


  江遲牢牢握住她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適才那一幕,他的心跳都要停下了!便差一點點,如果不是他拚盡自己所有的氣力,此時的她可能已經造成一具遺體!想起來都覺得心有餘悸。


  慕隆平也曉得闖了大禍,立馬站起來道:“太子恕罪!世子,都是金曼冒失,讓您和世子妃吃驚了!我一定盡力彌補!”


  江遲清靜下來,他牢牢握住喬思婉的手,道:“大皇子,我敬服你是嘉賓,可你今日所為其實是太特別了!如果是傷了我的愛妻,不過一個金曼,十條命也不夠賠!你怎麽彌補!”


  燕王的嘴臉冷凝,果然在如此的宴會上下狠手,未免也太不將他放在眼裏了。


  慕隆平麵上有些為難,雖說高昌國力不弱,要與大曆為敵還不到時候,適才他沒能壓製住好勝心,差點惹出大禍,回來一定會受到父皇的懲罰。他立馬連聲道:“世子,適才皆金曼的過錯,他爭強好勝,使世子妃吃驚了。其實是我管教不嚴之過,一定會從嚴處分!”說著便轉過身,板著一張臉將適才的金曼狠狠訓斥了一番,又高聲叫道:“來人,將他拖下去重重懲辦!”


  江遲嘲笑地望著這一幕,如此便算了嗎?這世上有這麽廉價的事,燕王府便成了別人隨意都能踐踏的地方!來日方長,慕隆平定會有痛悔今日所為的一天!

  慕隆平看到江遲的眼神,打了個寒戰,不能自已地看了九皇子慕軒轅一眼,示意他想辦法!


  慕軒轅從座位上站起來,端起羽觴走到喬思婉眼前,用一種很真摯的語氣說:“我國勇士冒失無禮,驚嚇了世子妃,請您恕罪,我在這裏給您賠罪了!”


  堂堂一個高昌國的皇子親身來斟酒賠罪,這體麵已經很大了,更何況慕軒轅的態度謙卑,看起來比慕隆平其實要好上不曉得多少倍,眾人的麵色頓時和緩下來。


  喬思婉淡淡道:“我並沒有大礙,您沒有多禮。”神態隻是很淡漠,並不多言。


  太子江衍看江遲麵色沉沉,反倒含笑起來,對方是高盛大皇子,從血統上看是很有機會秉承皇位的,莫非真的要在這件小事上與他認真嗎?不由含笑道:“好了,既然大皇子已經處分了金曼,這件事兒便算過去了,他日要大皇子特地送些高昌的禮品給世子妃壓驚便是!”


  朋友們,寫的越來越有意圖了,請親們珍藏,精美不容錯過,敬請期待!

  有了這麽一出,眾人的麵色都變得有些微妙。


  丫環們按照正常飲宴的挨次,為朋友們送上點心,以及瓊漿。燕王端起羽觴敬了兩位皇子後,所有人的心才略微輕鬆了少少。


  太醫很快便到了,江遲退下去包紮傷口,喬思婉心中為他擔憂,可真相她是宴會的主人,不好便如此離席,否則別人會以為她對高昌的民氣抱恨恨,因此隻能留下來陪著眾人飲宴。


  女眷坐的離正席遠少少,她們看到綠腰柔順地坐在太子的身邊,眼光不由得變得鄙夷。


  朱凝碧暗暗問一旁的蓉郡主:“郡主,你瞧那綠腰是怎麽回事?怎麽和世子妃這麽相同?太子還如此大模大樣地把她帶出來?”


  蓉郡主的表情似笑非笑,沒有講話。自從上次武國公府的夜宴後,她一度清靜,不敢再容易獲咎喬思婉,此時聽見素來多嘴的朱凝碧這麽說,心中暗暗高興,臉上卻不動聲色。


  “難不可能太子是稀飯世子妃的麽?這怎麽可能啊!林妃娘娘是世子妃的親表姐呢!她們幹係還那麽好!世子妃過去還時常出入太子府,難道他們早便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了——”


  蓉郡主抿嘴一笑,道:“同事們也不要輕信裏頭的壞話,燕王府的世子妃和太子之間真相如何回事,我們並不了解,一些毀人家清譽的話或是不要胡說女人。並且她一個女人小小年齡便能讓這麽多人為她神魂失常,我還真是心悅誠服。”


  現在,蓉郡主鮮明已經忘掉昨年兩名少年為她拔劍相向很終非命便地鬧得滿城風雨的兼職了。


  一旁的錢香玉關於她的這番話很不以為然,撇撇嘴道:“蓉郡主為人真是善良古道,可這種女人背後裏勾通男子,裏頭卻裝成玉潔冰清的樣子。便她那種人,名字果然還和你的名字一起被人提起,著實是讓人氣!”


  錢香玉雖然已經嫁人,仍然對江遲連續銘心鏤骨,因此她說的話,老是隨處針對喬思婉的,在她看來,如果是適才那大刀一把將喬思婉劈成兩半,她大約會高興的跳起來!

  蓉郡主輕輕搖頭,像是不留心似地,“哪裏,你言重了!”


  喬思婉淡淡地審視了這邊一眼,幾個閑言碎語的女人立馬閉上了嘴巴。她心中暗歎,這幾個人還真是不必停,在他人的地皮上還如此囂張,待會兒交托丫環在她們的飲食中放一點巴豆,看看她們另有沒有氣力老是顛三倒四。


  慕紅雪親身倒了一杯酒,走到喬思婉身旁坐下,輕聲說:“世子妃,那位綠腰姑娘生得和你很像,是不是很困擾?”


  喬思婉喝了這一杯酒,輕笑道:“人生在世,老是堵不住他人的嘴巴,關於我的壞話從沒有斷過,清者自清,我曆來都不在乎。公主也沒有放在心上。”


  慕紅雪微微一笑,她的眼眸黑暗而潮濕,“大曆朝極重女人名節,世子妃真的不在乎嗎?”


  喬思婉抬眼看向她,笑容亮堂而清晰,不染一絲雜質:“在乎如何,不在乎又如何,她們始終隻會在背後研究他人,為什麽不敢到我眼前來說呢?自己便說明她們很是心虛了,這種宵小之輩,我如果和他們一般計較,豈不是顯得我自己也不登排場?”


  慕紅雪為她話中的坦白所震懾,半天後才輕輕點頭,沉默了一會,又問:“你說的對,壞話流言這種東西,不過乎清者自清便好……”


  喬思婉笑道:“公主,你和大皇子是親兄妹麽?”


  慕紅雪一愣,隨便道:“是,大皇兄是我母後的宗子。”


  喬思婉點點頭,露出如果有所思的神態,既然是親生兄妹,為什麽慕紅雪如此怕懼慕隆平呢?她和慕軒轅的關係不是很好嗎?


  晚宴完後,人們紛紛拜別,江遲和燕王都在前院送客,喬思婉隻是親身把林妃送上馬車便轉身回歸,走過花圃卻看到江衍踉踉蹌蹌地走過來,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看起來像是有些喝多了。他筆直地走過來,雙眼緊緊盯著喬思婉,像是要和她說什麽的樣子。


  四周的來賓都散了,丫環媽媽們也都在前方繁忙著撤去宴席,喬思婉的身旁隻帶著紅玉和菖蒲,她們兩人看到這情景一下子緊張起來,紅玉立馬抓住菖蒲的手狠狠掐了她一把,菖蒲一個扭頭轉身便跑!

  江衍也不去管菖蒲,望著喬思婉,目中泛出赤紅的光芒,像是有些失控的神誌:“你如果是不想讓全部人都瞥見我和你在這裏,便乖乖地聽我的話!”江衍一把拉住喬思婉的手臂,腳下疾速地將她拉到涼亭。


  喬思婉向紅玉使了個眼色,表示她遠遠跟著,這才跟著江衍來到涼亭,她還沒站穩,便被江衍一把壓在廊柱上,江衍雙眼緊緊地盯住她,差別於以往的平易,此時他的目光中有一種炙熱的溫度,像是有一簇火苗在燃燒!


  他站在那邊,也不說話,便這麽陰沉地看著她,惟有一雙黑色的眼珠,在僅餘的光線裏泛著幽冷的光芒。


  裏頭的賓客還沒有完全散去,隱約可以聽到爭辯的人聲,隔開層層的樹木,傳入喬思婉耳中的隻剩下淡淡的餘音,更顯得整個環境一片空寂。


  她深呼吸,起勁地清靜自己的情緒,然後講話衝破了這片清靜:“太子,你究竟有什麽話要說?”


  江衍向她走近兩步,嘴臉在光影中忽隱忽現,目中的光彩更身子,一股濃濃的酒氣噴麵而來,混雜著她所厭惡的氣息,讓喬思婉皺起了眉頭。他輕聲道:“你還在裝什麽?莫非今日我帶綠腰來,還不可以讓你清楚一切嗎?”


  喬思婉內心一跳,幾乎以為他已經曉得了一切!

  他伸脫手來,撫上她的臉,他的手指冰冰冷涼,輕輕地碰觸卻讓她的臉騰地一下熱起來,她轉過臉想逃避,他的手卻跬步不離撫摩上她臉上的肌膚,帶來陣陣可駭的顫栗!


  “我沒方法忘掉你……”他的聲音低低的,“你可以說這是占有欲,也可以說我是因為得不到你才如此,便連我自己也連續是如此認為的。我一遍遍報告自己我稀飯的是你這張臉,獲取一次便不會那麽渴望的,因此從那天開始我再也不來找你,因為我以為自己已經將你忘掉了,一個女人而已,有什麽了不得的呢?什麽也比不上我的雄圖霸業,比不上高高在上的皇位,那是我連續追逐的東西,我沒需要為了一個你便獲咎江遲,我花了十年的時光來羈縻他,讓他站在我這邊,何必為了你便和他完全翻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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