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不值得
江衍看的心亂如麻,揮手道:“算了,既然來了,幫我倒一杯酒。”
綠珠趕緊擦去淚水,上來替他斟酒,江衍看也不看,一口喝了下去。
半盞酒下去,江衍已經有些微醺。綠珠看到這情形,含笑起來,對一旁的隨從交托:“你們先下去吧,這裏有我便行了。”
隨從依言退了下去。綠珠轉身委進江衍的懷中:“殿下……您要好美意疼綠珠呀……”她便不相信,喬思婉那麽崇高慎重的貴族女人,會比風騷入骨的自己更迷惑人,她好不容易能力高攀上太子,如何可以容易便放手!
江衍卻沒有回複,他翻來覆去地想,想過去與喬思婉相處的每一刻,她對自己始終隻是淡漠的笑容,客套有禮的舉動,他無論如何,都忘不了她那雙閃爍著晶光的眼睛。他邊想,邊垂頭瞧著綠珠,卻在混沌之中將她當作了另一個人,忍不住心潮升沉,一把將她抓住:“便算我過去有對不起你的地方,莫非我這些日子受到的痛苦還不敷嗎?你報告我,你究竟想要什麽?”
綠珠一愣,莫名因此地看著他。
江衍醉眼朦朧,繼續喃喃說,“我曉得,你便是討厭我。江遲有什麽好?報告你,我隨時都可以置他於死地!”說著,他便狠狠地咬在綠珠的嘴上,好像要把她吞噬殆盡一般凶狠。
綠珠是曉得對方將她當做他人的替身,但她並不留心,反而對江衍愈加的溫柔。江衍咬著咬著,突然在朦朧中看到那張相似的臉,醉意中的那一腔肝火竟消失得九霄雲外。他果然又憐又愛地吻著那漂亮的眼睛,耐著性子,細聲軟語地哄著,“婉兒……我愛你,我是真的很愛你……”完全已經分不清自己抱著的人是誰的江衍,小聲呢喃著,安慰著:“過去對你不太好,我也沒法挽回。你肯來我身邊,我什麽都會給你……”
早晨,江衍在一陣宿醉後的頭痛中醒來,看著身邊不著寸縷的女人,突然有一陣喜悅如果狂的覺得,卻在看清她的臉後……皺起了眉頭。
綠珠剛要過來,卻被他一把推開:“好了,我另有事要處理,你先出去吧。”
綠珠目光一柔,便要說什麽,裏頭突然有隨從稟報道:“太子殿下,燕王府有信息傳來了。”
江衍一愣,疾速披上衣服起來,從隨從手裏接過密信,看了一眼便哄笑起來。
好,病秧子醒的恰是時候。
旁邊的綠珠看了一眼那密信,垂下眼睛去,江衍冷冷看了她一眼:“還不出去!”
“是!”綠珠和婉地披上衣服離開了,臨走以前看了一眼江衍的表情,心道太子果然是喜怒無常,外人看來他對自己是痛愛有加,現實上他把她當做替換品和一個玩物,的確是靠不上的,還不如林妃娘娘……想到這裏,她疾速地交托外頭的丫環:“走,去墨荷齋。”
燕王府
江重君醒了,江遲一大早便已經淩駕去看他。喬思婉得悉這個信息的時候,有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偏巧是這個主要的時候,江重君——她還以為對方一輩子都蘇醒不明晰。她認為,董妃死了,江重君自己的封號也被打消,乃至皇帝還下了一道旨意將他貶為庶民,這種慘重的打擊落到他身上,他必然是無法承擔的。連續過了兩天,那兒都是靜悄悄的的,沒有傳過來一句話。
在這種靜謐的空氣中,喬思婉感應了一種不安。江重君如果是大吵大鬧,她還以為這件兼職有轉圜的餘地,他如此清靜,反而不是功德,遵照江重君的性格,不可以宣泄出來,便是在心中偷偷怨尤,這種怨尤,帶來的結果將是很可駭的。但他真相是燕王的親生兒子,便算已經證清晰他是庶出,也不會轉變他在燕王和江遲心中的地位,尤其是江遲,他們自小一起長大,他將這個兄長當做很敬重的人,他不鬆口,誰也不可以講話讓江重君離開這裏。
如果是讓喬思婉自己選定,留一個未必時爆發的毒瘤在自己身邊,著實是太凶險了,——如果有一天有人報告她,喬思遠不是她的親弟弟,而是與她有殺母之仇的人的兒子,她會如何樣呢?隻怕會精力潰散吧,設身處地,她可以理解江遲現在的心情。
“紅玉,你適才說,江重君曉得發生了什麽,卻還和世子說不要緊?”
“是,安樂院那兒傳回歸的信息,說是他逐日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念書,偶爾約世子飲茶,別的的都和平常一樣。”
“哦?他現在已經能站起了嗎?”
“是,太醫說已經恢複得很不錯了,可以得當下床走一走。”
喬思婉搖了搖頭,這件兼職啊,還真是難辦。她邊想,邊思索讓江重君離開這裏去江南療養的大約性。這京都是是非之地,早晚會變得很凶險,如果是養病如此的原因,江遲如果是曉得,也會和議吧。
“世子現在哪裏?”
菖蒲皺了皺眉頭說:“世子去探望大公子了。”自從江重君沒了封號,便被人稱呼為大公子了。說完,她想了想,又壓低了聲音對喬思婉說:“奴仆聽說,現在大公子的性格很好,再也不吵架下人了,對待我們世子也是兄友弟恭的,很客套呢!”
喬思婉皺起眉頭,不怕他胡攪蠻纏,便怕他客客套氣啊,也不曉得江重君內心都在打什麽主意。
一旁的紅玉鮮明也以為不對勁,道:“小姐,要不要奴仆派人去盯著?”
喬思婉搖了搖頭,她不想讓燕王和江遲以為她是在監督江重君,再說傳出去他人還以為她容不下這個病怏怏的庶出老大呢!想到這裏,她站起來,道:“世子現在也在那邊吧,我也應該去探望一下老大才對。”
江重君大病初愈,她這個做弟媳婦的去探望一下,好像也並不新鮮,正好江遲也在,她便看看江重君畢竟想要做什麽!
路途並不遠,但因為喬思婉懷了孕,紅玉便交托人計劃了一頂簡易的軟轎,紅玉和菖蒲跟著轎子,來到江重君的院子裏。
喬思婉下了轎子,安樂院的丫環一見她來了,立馬笑盈盈地迎上來,道:“世子妃稍後,奴仆這便去稟報。”
喬思婉微微一笑,道:“沒有了,我自己進去便好。”
便在這時候,門簾突然掀開,一個描述俏麗的丫環從裏麵走了出來,她看著喬思婉,福了福,笑了笑,說:“世子妃請進吧!”
這丫環雖然裏頭很是冷靜,喬思婉卻以為她的眼光有些閃爍未必,不由地多看了她兩眼。那丫環見喬思婉的目光突然向自己掃來,有些心虛,趕快低下了頭。
喬思婉心中更覺新鮮了,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我從未見過?”
那丫環抬起頭,笑道:“奴仆是新來的,名叫笑桃,世子妃沒見過奴仆是因為奴仆都在這院子裏奉養大公子,曆來不出門的。”
笑桃?喬思婉在那件兼職發生以後曾經命人將這安樂院上高低下換了人,大無數都是從府外挑了伶俐伶俐的進入,這個笑桃想必也是剛進府一兩個月的了。喬思婉看了一眼她的長相,心道這江重君身旁的丫環還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水靈,莫非這一個也是收了房嗎?隨便又以為不會,江重君才剛剛醒了沒幾天,哪兒有這種閑心思。
,這丫環又說不出哪裏讓人以為詭譎,喬思婉對她淡淡一笑,心想回頭應該讓人再仔細查一查這丫環的虛實,便走了進去。
她走進去,卻見江遲和江重君兩個人正坐著對弈。
喬思婉叫了一聲:“老大。”
江重君手裏正拿著一顆棋子,不知在想什麽,近乎著迷的神誌。喬思婉的聲音柔柔,他沒聽見,江遲見到這情形,便又清晰地喊了一聲:“老大?婉兒來了!”
一聽到這聲音,江重君滿身猛地一顫,像是嚇了一跳似地,手裏的棋子啪嗒一聲掉在棋盤上,他轉過身子來看著喬思婉,麵上表現出一種新鮮的神采,喬思婉有種覺得,她以為江重君適才完全不像是在思索下一步棋子該如何走,倒像是在想什麽令他難以自拔的難題——
“老大是不是有什麽苦衷?”江遲比喬思婉更早留意到江重君的神采,他語帶關懷的問。
喬思婉看了一眼江重君的神態,隻以為他的麵色看起來愈加矛盾了。
江重君正要說什麽,可便在這時,笑桃突然出聲:“大公子,您吃藥的時光到了。”
江重君聽了她的話,怔了怔,適才的煩瑣表情在一刹時消失不見,麵上變得一片死寂,他淡漠地道:“待會兒再吃藥吧!沒看到我在下棋嗎?”
喬思婉留意到,笑桃好像鬆了一口氣。
,這是為什麽呢?為什麽笑桃看到江重君恢複正常,會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誌。
喬思婉看了看江重君的表情,他的身上隱約透出藥的氣息,氣色不錯,看樣子已無大礙,眼睛底下能看到些許的青色,看來昨晚睡的不算好。
喬思婉柔聲說:“老大,你的傷勢可好些了?”
江重君下明白地摸了摸自己的傷口,說:“多謝弟妹關心,已經沒事了。”語氣很的柔順,喬思婉隻以為他還曆來沒對自己如此客套過。她以為,經由董妃一事,他們已經算是完全翻臉了!現在的江重君,已經曉得董妃是他的親生母親了,並且也曉得,董妃是因為自己才會坍台的,乃至還賠上了一條性命,可看到他如此清靜的嘴臉,喬思婉幾乎要以為董氏跟他是完全沒相關係的了!喬思婉想借時機摸索一下,可當著江遲的麵又不太好講話,她不想讓江遲以為自己在質疑他的兄長。
江遲看江重君有些漫不經心的,追念起江重君剛一醒來便在詰問董妃的兼職,心想,他在為了這件兼職疼痛?他壓低了聲音說:“老大,我曉得你必然是為了董妃的兼職不高興。你要想開些,她做出那些事,也是在關心你,如果是你有損傷,她所做的一切也便都枉費了,你萬萬不要為了這種兼職而疼痛,憂能傷身,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