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掠之戰 下
”我今該不會死在這裏吧。”李駿默腦海中突然跳出這樣的想法,他茫然地貓著頭左右看了看。
“殺呀”突然曾國祥與二當家一起齊齊的喊了起來,一瞬間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雙方像是約定好的一樣,紛紛失聲裂肺的叫喊著站了起來,兩船相距幾步的距離。雙方開始拿起弓箭火銃長矛等任何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開始了戰鬥。
李駿默並木有第一時間抬頭射擊。而是左右看了看,水手們有的忙著鋪設木板與兩船之間,有的忙著來回遞送火藥,有的在幫助受傷的水手,更多的是在戰鬥。李駿默等了片刻,拿起火槍剛一探頭,就聽嗖的一聲,一支羽箭從頭頂略過,隻聽後麵一聲悶哼後接著是倒地的聲音,他也顧不了回頭查看。這時日本船上幾名水手嘰哩咕嘟的叫喊著,拿著火罐正要投過來。他瞄準其中一個,一聲槍響,那人肩部中彈一個踉蹌倒在自家的甲板上,不一會兒二三個火人痛苦的叫喚著出爬上了船舷邊上,喊叫著跳下了海生死不詳。
李駿默回身藏好,開始重新裝填彈藥,他一邊裝填一邊用餘光觀察這邊的情況,有兩個火罐被投了過來,一些水手正用沙子與濕布滅火,有幾個水手被火油點燃了,他們痛苦的喊叫著,蠕動著趴在甲板上,一些其他的水手正在拿著沙桶往他們身上倒沙子呢。
望鬥裏的水手也不停的擊發著弓箭,時不時雙方的望鬥裏都有人中箭從上方掉落下來。
這時扔飛抓的水手們已經將尾端的繩索捆在火炮或桅杆上,兩船已經距離很近了,雙方都沒有了退路。狹路相逢勇者勝,望鬥中的萬家寶以及他的手下,在上麵居高臨下的開始用弓箭掩護起大家來,萬家寶在望鬥中連發數箭,射中對麵日本船上緊挨著的三個日本水手,弓箭深深插入三人體內,那三人非死即傷,這使得日本船的防線露出一段缺口來,二狗子正好在這段,他看準機會,猛地帶頭跳過船幫,站上了日本船,兩邊圍堵上來的日本水手正欲堵住缺口,他就與前來的日本水手砍殺開來,福船上的其它水手見狀,也與二當家和曾國祥一起跟著蜂擁而上,一時間就衝上了木板橋。日本水手見狀,有的用弓箭,有的用銃紛紛朝木板橋上的眾人開火。一時間有水手數人中箭或是中彈,掉落木板橋落入海中。萬家寶帶領他的手下使用繩索像猴子蕩秋千一般蕩到日本船上了。雙方開始在狹的甲板上搏命擊殺起來。麵對麵的冷兵器搏鬥瞬間便造成了巨大的傷亡,甲板上的血水亂流。從船舷的縫隙中一股股的流到海裏去了
李駿默不打算和他們一起過去,他打算就在這艘福船上放放冷槍。畢竟火銃在近距離上不好使。他瞄準對麵一個手拿日本長矛的水手,他欲衝上前去捅殺那個萬家寶呢,“啪”一聲槍響後,他人被命中胸膛倒了下去,這時正在與人搏殺的萬家寶被這聲槍響提醒,望向李駿默點了點頭。李駿默打完回身蹲下開始重新裝填。高度的緊張激發腎上腺素快速的分泌這種刺激讓他感覺嘴裏發幹,雙手有些發抖。隻是沒開始時抖的那麽厲害了。他先把火繩取下,用發抖的手裝好火藥,比起開始時就好了很多,勉強裝好火藥與鉛彈。他拿出槍下方的通條略略壓實,他抬頭望了望對麵,突然幾滴血珠飛過船舷,落在他臉上,他也不及抹去,最後低下頭又重新夾好火繩,把火繩位置略略調整,對準了引藥鍋。一切做完之後,已過去了大概一分多鍾,他這才算是又擁有了攻擊能力,他心中微微一鬆,似乎已慢慢的適應了這種戰鬥節奏,對麵殺聲震,各種各樣的嚎叫與哀嚎聲不絕於耳。李駿默抬頭開始尋找目標。
視野中一個魁梧的身形正左右開弓,大開大合的與兩個倭國武士在哪裏搏殺呢,“那不是曾國祥的嘛。還真是老當益壯呀,寶刀未老呀”李駿默心裏想著
那兩個倭國武士也不弱,同樣勢大力沉的左右進攻著,一時間分不出勝。這時老趙見狀,也許是由於護主心切,連忙靠過去站在他側後方,護住了他的側後方。這時的黑炭臉刀疤臉正在與二當家一起在船尾處帶領水手們攻擊船尾呢,隻聽船尾一陣排槍聲響起,衝在最前麵的黑炭刀疤臉與二當家等人被擊中,一字形的一片齊刷刷的倒地了,致使跟在他們身後的水手頓時大亂,一時間陣型全無,好在有趕來的萬家寶等人這才穩住了大家,片刻後才又組織起了進攻。
也許是船尾的戰鬥,讓曾國祥分心了,冷不防左手邊的那個日本武士一刀突刺,他一刀擋開這來勢凶凶的一刀突刺,奈何這刀又快又猛,雖然擋開了這刀,沒讓它刺中要害,但是還被刺中了大腿。老趙一見形勢不對,立馬轉身一刀劈向右邊的那個日本武士。那日本武士見老趙劈來,後退了幾步讓開了這刀後,才提刀上前與老趙搏殺在一起。不想受傷的曾國祥,來了脾氣,越戰越勇絲毫不懼,他麵前的這個倭國武士與他幾次交手後,已處於下風,兩人身形很快,李駿默一直想開槍射擊那個倭國武士,卻一時難以對準,曾國祥略占優勢,殺得那倭人往船頭退去,眼看那倭人就要避無可避無路可退了。那倭寇強提一口氣一聲怒吼引刀在上一個健步走上前,雙手握刀一個側劈由上而下,直劈向曾國祥的要門。曾國祥一見這架勢,立馬一個虛步一晃,側刀擋住劈來的側刀。雙刀交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一聲”噹”,順勢再一個健步向前已經來到哪名倭寇胸前,他摸出腰間的短刀用力一刺。“噗嗤”一聲,短刀入胸直達刀柄。這名倭寇身體一斜倒在血泊之中。曾國祥得手而立,笑眯眯的看著同樣得手而立的老趙,兩人對視而笑,“哈哈哈”。這時船頭與船中部的戰鬥都已經結束了。大多數的人都去支援船尾的戰鬥去了。曾國祥拖著受傷的腿在老趙的攙扶下來到船中部桅杆處,這裏離船艙口不遠,曾國祥坐在一貨物上,老趙則跪地給他包紮傷口。
就在李駿默以為一切都該結束的時候他發現,曾國祥曾東家身後的船艙口冒出來一個穿朝鮮棒子褲的人,他並未注意到隻露出一點點頭的李駿默,他往船頭與船尾張望了一眼後,突然撿起地上半截長矛,撲向正在包紮傷口的曾國祥,正在包紮傷口的曾國祥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個人,李駿默把槍口對準他,兩船距離很近,他離這人不過十來步距離,他有八成的把握擊斃他。
那朝鮮人輕腳輕手的已經到了曾國祥,曾大當家的背後了。李駿默瞄準他,打開火引蓋,手指放在扳機上,透過照門準星對準了朝鮮人的身形。正要開槍時,突然他僵住了,他回想起他與曾國祥的對話,回想起那夜星光下曾東家那惡狠狠的話語,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噗”就在李駿默心裏想著這些猶豫的時候,那朝鮮人右手往後一拉,再猛力一送,鋒利的矛尖已經刺入曾國祥的背後,曾國祥“啊”的一聲扭身一把手欲抓住哪把柄刺入身體的東西,誰知那朝鮮人動作極快,就在曾國祥扭身時,他已經收回鋒利的矛尖,這時見扭身而後的曾國祥,瞄準內側夾窩處又是一刺。“噗,噗”就在短短的瞬間,那鋒利的矛尖已經幾進幾出了。老趙站起身時,已經為時已晚。正欲舉刀欲劈砍的老趙。被“呯”的一聲槍響一驚。一枚鉛彈毫不費力的撕開那朝鮮人的身體,在他的腹部打出一個血洞來。朝鮮人被擊中了捂住中彈處往側邊倒去,
同時痛哭的喊聲響起:“大哥!你不要丟下兄弟呀”,老趙抱住曾國祥的身體淚流滿麵的喊道。這時船尾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聲喊聲吸引。紛紛圍了過來。
清理日本船的行動開始,被俘獲的隻有區區三人,這三人還都是朝鮮族人,日本水手無一人投降。他們的屍體與斷肢通通被丟進了海裏。一些水手正在用木桶打起海水衝刷打掃著甲板,一些水手則在搬運自己家兄弟的屍體,他們把一具具屍體整齊的擺在船頭上,現在一件急迫的事擺在了這群海盜麵前。群龍無首了。
三百多人的他們在這次劫掠中,死傷不少。其中死亡60多人,重傷4人,失蹤10人。輕傷就更多了。最可怕的是,曾國祥,黑炭刀疤臉,二當家,都戰死了。這時打掃完戰場的水手們開始騷鬧起來。
噠噠噠,一陣腳步聲響起,戰鬥結束後,宋元從船倉裏走了出來,默默的站在李駿默的身旁,李駿默側臉看了看他麻木的問道:“宋哥知道劫掠的風險,為何不阻止他們!你就不怕失敗後大家都死在海上嗎?”
“哈哈哈,賢弟笑了,我隻管押我的貨,我可管不了這些人,再了曾當家的與二當家都是常年的老海人了,自然知道如何行事,何須我一個外人指點,我看賢弟還是先不要責怪我了,當務之急還是要讓他們推舉出新的大當家的呀,否則估計你我都會沒命的。我還不想死在這海上呢!”宋元苦笑著道
這時圍在一起的水手們其中有人開始起哄了。“大當家,二當家都死了,把銀子分了。我們就散夥吧”
“媽的個奶粉球蛋,貨都沒賣,有屁的銀子”
“要不讓,老趙趙老頭,當我們的新頭人吧,他跟隨大當家最久。”
“馬屁精,要功夫,要技術,還是我家頭人,萬家寶當這個大當家才行。要不是他估計船尾得死更多的兄弟。”
水手們爭吵著,老趙頭好像不受影響一般,跪在曾當家的屍體旁,老淚縱橫的哭著。
水手們相互爭吵起來,言語越來越激烈,就在大家快要相互動手內訌時。一個聲音打破了他們的爭吵。
“自古以來,父死子繼,乃道倫理綱常。這大當家剛死,大家就不分倫理綱常了嗎?”宋元嚴厲的道。
水手們一聽都安靜下來,其中一人道,“曾大當家的沒兒子了,兩個兒子都死了,哪來兒子哦!”
“既無子嗣,難道連親屬至親都沒了。”宋元大聲的回答道。
完這話眾人奇刷刷的看向李駿默。李駿默一驚。連忙揺手道:“不行,不行,好還是一個新手呢!哪敢,哪敢。”
“如若你都不行,那還有何人敢當此大位,殺死大當家之人,是你誅殺的吧,就算不顧倫理綱常,這入夥時的規矩總算數吧!”這時老趙趙老頭帶著嘶啞的聲音跪著道。
這話一出本來吵鬧不休的水手們,突然安靜下來了,這時萬家寶站出人群來拱手作揖道:“望李大當家的帶領兄弟們尋口飯吃,我願追隨李大當家的左右。鞍前馬後。”
這一下眾人唰的一起跪倒,大喊道“我們願追隨李大當家的,以效犬馬之勞,死而後已。”。
宋元笑些些的,拍了拍李駿默的肩膀道:“眾家兄弟的推舉,賢弟就不要推遲了,再推遲就寒了兄弟們的心了。現在當務之急是交易貨物與安撫兄弟們呀”
李駿默望著跪倒的一眾水手。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少許才隨手一抬,道:“兄弟們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