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漢第十步
普林斯莊園在巴尼的勉力維持下，大部分還保持著原樣，一些陣法卻因為無人維護失去了效用。斯內普目前的年紀也太小了，沒辦法去恢複。
“埃爾頓是可以幫上忙，”奧莉薇亞看了眼垂著頭默不作聲的巴尼，“但這涉及到普林斯家的安全，最好還是不要讓別人插手比較好。”
斯內普愣了一下，他目光在殘留著舊日輝煌氣派的宅邸裏逡巡而過，眼中的激動慢慢平息，一些深沉而凝重的東西逐漸浮現。
視線最後落在奧莉薇亞臉上。
他思考了很久，直到奧莉薇亞忍不住想開口申請去普林斯家的藏書室時，他低聲快速地說了一句：“如果納爾遜先生不覺得麻煩的話，我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幫助。”
奧莉薇亞驚訝地看著他。
他雖然努力想表現出沉穩，但閃爍的目光還是泄露出他的不自在。
他刻意露出一個假笑：“我想，奧平頓小姐既然不辭辛勞地把我送到這裏，應該不會吝嗇再給自己的同學提供些許援手吧？”
按照斯內普的多疑敏感的性格和口是心非的別扭程度，說出這句話，基本就是在表示“你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你”了。
奧莉薇亞微微發怔，心裏似有什麽溫暖的東西流淌而過。
怎麽說，有種付出得到了肯定的感覺。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地回道：“當然。不過我也希望斯內普先生能在整頓好普林斯莊園後，邀請我進藏書室一閱，我對普林斯家的藏書向往已久。”
斯內普哼笑一聲：“如你所願。”
突然，牆上的鈴鐺冷不丁響了起來。
巴尼立刻將頭轉向外麵的方向，戒備道：“主人，有不請自來的客人。”
氣氛瞬間緊張。
斯內普看向奧莉薇亞，奧莉薇亞麵色有些凝重：“巴尼，這裏能看到外麵的情況麽？”
“巴尼可以做到。”
他伸出細長的手指一點，他們麵前憑空出現一麵鏡子，鏡子裏呈現出外麵的情景。
兩個身穿巫師袍的男人站在普林斯莊園的圍欄外麵，對著內宅討論著什麽，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怎麽看也不像是友善的客人。
埃爾頓霍然上前一步，死死的盯住他們。
奧莉薇亞看向他，他語氣冰冷地說：“萊斯特蘭奇和麥克尼爾家的小子。”
奧莉薇亞也沉住臉。
埃爾頓捏緊了袖子，奧莉薇亞連忙拉住他的手，他反射性地握緊，然後慢慢放鬆。
斯內普被他們散發出來的冷冽氣勢給震了一下，他意識到了危險，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一年級的他甚至念不出幾個咒語。
他在此刻清醒地認識到了自己的弱小。
奧莉薇亞察覺到斯內普的不安，用另一隻手拉住他，輕輕地捏了兩下，帶著溫柔的安撫味道。
“別擔心，”她歪頭一笑，“就算打不過，跑也是沒問題的。”更何況她和埃爾頓兩個人，不一定打不過他們。
斯內普抽回手，白了她一眼：“當然，以你出色的魁地奇技術來看，這並不是多有難度的事。”
“也是，對你來說就不一樣了。”
“我覺得有用的頭腦比發達的四肢更有用。”
“所以你現在拿出坩堝熬魔藥來得及麽？”
斯內普咬著後槽牙，覺得比起外麵兩個不懷好意的人，還是麵前這個牙尖嘴利的女生更讓人想動手。
奧莉薇亞一臉無辜，每次先開炮的明明是你啊，說不過還了不起咯？
埃爾頓心情複雜：這兩人還有心情耍嘴皮子，他是該誇他們心理素質過硬麽？
外麵被無視的兩個人試圖進來，但被莊園的防禦魔法擋住。不過他們也並沒有多做努力，看了裏麵一會後就原地消失了。
他們都鬆了一口氣。
斯內普這才問：“他們是誰？”
奧莉薇亞嗤笑一聲：“兩個純血主義家庭的後代，也是，神秘人的手下，或者，你可以稱呼他們為食死徒。”
他驚駭道：“食死徒？為什麽……”
“很難理解麽？”她不答反問。
他想了一下，緩緩吐了一口氣：“普林斯……”
奧莉薇亞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看來那個神秘人現在雖然腦子已經傻了，但敏感度還在，一聽說普林斯家的繼承人出現了，就立刻過來招攬。
她看向兀自思考的斯內普，輕聲說：“等你回到學校，你身邊就要熱鬧起來了。”
如果是其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或許還無法明白此刻的現狀，但斯內普顯然是完全想清楚了。
他現在毫無能力，普林斯的財富如同掛在頭上的一塊肥肉，他還沒吃進嘴裏，但已經有無數人想撲上來爭食了。
如果他識相，把肉送出去，說不定還能吃一點殘渣，但如果他不識相，估計就是連人帶肉被撕成碎片。
斯內普內心沉重。
奧莉薇亞突然想起一件事：“糟糕！你母親還在聖芒戈！”
斯內普駭然扭頭。
三個人立刻幻影移形到聖芒戈，斯內普幾乎腳下帶風地飛奔到一間病房門口，撞開門衝了進去。
病床上靠坐著的女人嚇了一跳。
斯內普鬆了口氣。
“西弗……”她驚訝地看著自己急促喘氣的兒子，對他驚魂未定的懼怕表情感到疑惑，“你怎麽了？還有，他們是……”
奧莉薇亞看著這個麵容憔悴的女人，她長得說不上好看，氣質也有些沉鬱，眼角眉梢都帶著生活的愁苦。
她不太喜歡這個女人，但沒有表露出來，微笑著說：“我是奧莉薇亞·奧平頓，西弗勒斯的朋友。”
艾琳露出有些吃驚的表情，這讓奧莉薇亞忍不住一笑，斯內普為此瞪了她一眼。
她也白了一眼回去。你媽都覺得你有朋友很稀奇，怪她？
斯內普不理她，對艾琳說：“這裏現在不太安全，我要帶你回普林斯莊園。”
“不行！”艾琳下意識地拒絕，“我要回蜘蛛尾巷，我離開了兩天，托比亞不知道怎麽樣了。”
斯內普幾乎是哀求：“媽媽，現在情況非常，你先去普林斯莊園好嗎？”
艾琳慌亂地搖著頭：“我不能丟下托比亞，他不會願意去普林斯莊園的，他厭惡那些，我不能……”
斯內普踉蹌後退了兩步，茫然而狼狽地看向奧莉薇亞，目光帶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求助。
“斯內普女士，”奧莉薇亞上前一步，依舊是淡淡地笑著，“普林斯老夫人在十年前去世，普林斯先生在兩年前去世，您應該一直都不知道吧。”
艾琳仿佛聽到了什麽嚇人的話，她瑟縮了一下，回避了視線。
“十多年來，您一直沒有回去探望過他們，現在知道了他們的死訊，也不願意回去獻上一束花嗎？您為一個男人放棄了自己的家人，現在也對他們的死亡無動於衷？”
“閉嘴！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麽在這對我指手畫腳！西弗……”艾琳發怒地大聲叫道。
奧莉薇亞高聲蓋了過去：“原來你還知道叫西弗勒斯，從進來到現在，他一直在說危險，您有沒有考慮過到底有什麽危險，他是否安全？他是您的兒子，他還未成年，您的丈夫需要您，他就不需要您了嗎？”
艾琳啞然，她怔怔地看向斯內普。
斯內普痛苦地扭過頭：“奧莉薇亞……”
奧莉薇亞沒有理會他的製止，冷笑一聲：“還是說，您的兒子和您的家人一樣，與您的丈夫相比，都是無關緊要的？”
“不！不是的！”艾琳被擊潰了，她跳下床，哭著將斯內普抱在懷裏，“西弗，我不是……我隻是一時間沒有注意到，是我的錯，原諒我，西弗，原諒我……”
斯內普緊緊地咬著牙，雙手捏緊了自己手心，臉色蒼白而木然。
幻影移形對艾琳虛弱的身體略有負擔，加上她在回到普林斯莊園後情緒更加激動，立刻就被巴尼送回她以前的房間休息了。
埃爾頓去修補陣法，奧莉薇亞就一個人坐在會客廳裏。莊園裏的茶葉早就壞掉了，巴尼隻能羞愧地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她毫不介意地拿來暖手。
今天一直東奔西跑的，她為了照顧斯內普沒有自己使用幻影移形，被帶著跑的結果就是頭疼惡心。
閉目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聽到腳步聲的她睜開眼睛，看到斯內普同樣疲憊地走了進來，把自己摔在了她對麵的椅子裏。
巴尼給他也倒了一杯熱水，他茫然地拿起來喝，結果被燙了一下。
“對不起主人！”巴尼用力地拿托盤敲自己的頭。
斯內普眯起眼睛，似乎被他叫得頭更疼了。
他不耐煩地揮手：“停下！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
巴尼聽話地消失了。
隻剩下兩個人的會客廳歸於沉寂。
奧莉薇亞盯著牆紙上的花紋，斯內普盯著地毯上的圖案。
“對不起……”
“抱歉……”
兩個人同時開口，錯愕地看向對方，然後都忍不住一笑。
奧莉薇亞搶先說：“剛才在聖芒戈，我很抱歉，我無意去傷害斯內普夫人……和你。”
斯內普扯了扯嘴角：“你隻是說出了事實。”
他顯然是在按捺自己的情緒。奧莉薇亞知道，她剛剛毫不留情地揭開了他的傷疤，並在上麵狠狠地戳了一下，這對因為自卑而極度自尊的他來說，簡直是難以忍受的恥辱。
如果不是她還算是他的朋友，她又剛剛對他提供了巨大的幫助，而他目前的情況也還需要她，他肯定已經把她趕出了莊園。
“不是的。”她專注地看著他，無比認真地說：“斯內普夫人既然選擇回到了這裏，那就說明，她還是選擇了你。你對她而言，是最重要的。”
斯內普冷笑：“她隻是一時被你高超的語言技巧刺激了，等她回過神，肯定又想著要回去找那個——”他頓了頓，然後放棄般地厭惡道，“隻會喝酒和打罵她的男人。”
“不會的，”奧莉薇亞目光無比溫和地看著對麵累積了無數負麵情緒的男孩，聲音輕而軟，“她現在可以依靠你，所以她不用再去依靠別的什麽了。”
“……什麽？”
她環視這棟看上去就壓抑沉悶的大房子：“據說……其實就是我曾祖母說，斯內普夫人的母親在她出生後，因為太過虛弱而去世。她的父親為此對她耿耿於懷，很少理會她。她的祖母因為她是普林斯家的唯一繼承人，從□□迫她學習魔藥，一點做不好就要嚴厲指責。這樣的家庭……她畢業以後逃離家族就可以理解了吧。”
斯內普表情怪異：“我都不知道這些，你居然了解得這麽清楚。”
“……”誰讓她家有個熱衷八卦事業的無聊畫像呢？簡直就是巫師界包打聽。
“別插嘴，聽我繼續說。我覺得斯內普夫人隻是為了脫離這個讓她覺得痛苦的家庭而拿斯內普先生當做借口而已，而當她被驅逐出家族無處可去時，斯內普先生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艾琳是真的愛那個嗜酒粗暴的丈夫麽？或許在最開始是有的，但後來，支撐著她不肯放棄的，也隻是因為毫無退路了吧。她不敢回普林斯，又沒有勇氣一個人生活，除了忍耐與期待，她還能做什麽呢？
“現在你繼承了普林斯家，你已經完全有能力保護斯內普夫人了。比起自己有錢有房還孝順的兒子，她幹嘛還要去找丈夫為難自己？”
斯內普：聽上去很有道理。
“就算她一時半會緩不過來還要去找虐，你就裝裝可憐，讓她在這裏舒舒服服地待上一段時間，保證以後你讓她出去她都不會去了。”
斯內普：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說了好多口好渴，巴尼，給我再倒杯水。”
“巴尼被主人命令去他看不見的地方，巴尼不能為奧平頓小姐倒水。”巴尼隻聞其聲不見其形。
“……”斯內普覺得家養小精靈真的蠢得不像話，“巴尼，出來倒水！”
“對了，你一開始要說什麽來著？”奧莉薇亞喝了水，想到最初被岔開的話題。
斯內普也茫然了一下才想起來，表情有點不自在：“我想說，今天麻煩你和納爾遜先生了，謝謝你們今天，還有之前的幫助。”
奧莉薇亞輕鬆地笑道：“反正我放假沒什麽事，這些也不過舉手之勞。而且幫你收回普林斯家對我也很有好處啊，我家的魔藥以後就靠你供應了。”
斯內普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不是打死不喝魔藥麽？存那麽多幹什麽？”
“有備無患啊，真到要死的時候還是會吃的，而且——”奧莉薇亞對他眨眼，“橙子味挺好吃的，你可以考慮開發這種口味的魔藥，我保證你能賺大錢。”
“閉嘴！”斯內普捏緊手裏的茶杯，惡狠狠地說。
他現在萬分後悔當時一時腦抽花了好幾天去改動藥方，可想而知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以後會拿這事說多久。
“哎，你這人，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啦。”想到自家店鋪裏生意的奧莉薇亞真的是認為斯內普可以以此生財。
然而斯內普完全無視了她。
中午要吃飯，普林斯莊園裏麵有錢有珍貴的魔法物品有書籍有魔藥，就是沒有食物，吃的東西是沒辦法憑空變出來的，他們隻能去附近的鎮子上解決。
“普林斯家要麽有自己的農場，要麽長期從麻瓜那邊購買，你把錢給巴尼讓他按照以前的樣子繼續做就是了。”奧莉薇亞耐心地把管理莊園要注意的地方一一教給這個新任莊園主，“其他東西你可以讓斯內普夫人去處理，她應該比你有經驗。”
斯內普點頭，有些不確定：“等我們開學以後，我媽媽一個人在裏麵安全麽？”
“一般情況下沒什麽問題，”一直在修複陣法的埃爾頓回答，他頓了頓，“除非有一大批人強行攻入。”
“目前應該還不至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奧莉薇亞說，她有理有據地分析，“有能力做這事的要麽是鄧布利多的鳳凰社，要麽是食死徒，鄧布利多不可能幹這事，食死徒估計會先想要拉攏你。”
說到這裏，她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斯內普，試探道：“所以，你現在有對他們哪一邊有興趣麽？”
他心不在焉地說：“哪邊都沒興趣。”
斯內普現在對任何一邊都不信任，鄧布利多保護麻瓜，他不喜歡，食死徒那邊崇尚純血，他這個混血明顯身份尷尬，被盯上隻是因為別有所圖。
可是又要如何在兩方中間保存自己呢？
他看向奧莉薇亞。
她雖然是純血，還在斯萊特林，但別人或許還不清楚，他卻能感覺到她對食死徒全無好感，甚至可以說厭惡。而鄧布利多那邊她也隻是淡淡的，對格蘭芬多那群人並不親近。
她自己也說過，“隻做自己想做的”，這種隨意灑脫的底氣，是從何而來？
難道她父母很厲害？
他突然發現她似乎從不提及自己的父母，經常說起的，反而是現在跟在她身邊的管家。這麽一想，似乎之前在學校，也從來沒見有貓頭鷹給她送東西——對麵惡心自大的波特幾乎天天都有包裹落下來——別問他怎麽知道的，波特吵得整個禮堂都能聽見。
所以……好像有點奇怪。
斯內普有些猶豫要不要問，奧莉薇亞見他看著自己，以為他在擔心艾琳的安全，便說：“其實還有個辦法，就和我一樣，用赤膽忠心咒把莊園藏起來。反正你應該也沒興趣和別人交際。這一時半會你也學不會，等回學校我教你。”
“赤膽忠心咒？”斯內普知道這個咒語，所以他有些奇怪，“你把你家藏起來了？那……”她放假之前為什麽還邀請他去她家？
奧莉薇亞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她當時感冒腦子糊塗了，隻想著他一個人在學校孤孤單單挺可憐，忘了斯內普後來是加入食死徒的，所以在他拒絕後她其實鬆了口氣。
這讓她稍微有點羞愧，其實以他的人品，就算以後加入食死徒，他也不會泄露朋友的秘密。
不過，也許她就是不太確定，他是否真的把她當朋友吧。或者說，她不敢賭，他是否會把他們之間的友誼看得比自己的目標還要重。
畢竟她又不是莉莉。
斯內普卻對她的沉默回避產生了誤解，他以為奧莉薇亞是十分相信他才會做出邀請，這是多麽真誠而厚重的友誼，但他卻拒絕了！如果換成是他自己的話，肯定當時就讓對方有多遠滾多遠。
他想到她那時候的表情，一時間又後悔又尷尬，悶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等我學會了，你做我的保密人。”
奧莉薇亞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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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斯特蘭奇和麥克尼爾 來自羅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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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莉：西弗勒斯，你居然反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