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阿離醒悟
第246章 阿離醒悟
“對!我恨你!我恨不能讓你去替他受難,恨不能讓你去嚐嚐他那份生不如死!”
“所以他在道場化灰之後,你把我的棺木挖了出來,一把火,把我送到了現在。”
江佩離笑了,眼神卻也越加地冷。
“沈臨歡,你真可以啊!出身世家名門,書香門第,自詡清高天神下凡,竟然在晚年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
“那又如何?憑什麽你可以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地重新來過?憑什麽!”
“我就是要你痛苦!就是要讓子硯明白!他那三十年的等待都是虛妄!因為你根本不懂愛,你根本不會去愛他!”
“瘋子!”
江佩離鬆開沈臨歡,“所以,給你們符紙的那個人,在哪裏?”
*
求人不如求己,江佩離從小就深諳這個道理。
她想清楚了,既然她跟秦珩沈臨歡一樣,是從前世回來的人,那麽隻要有辦法記起前世的事,眼下的劫難就一定可以度過。
江渙不會有事,陸芷也不會有事,而這些,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幫到她的。
姑蘇小西山,地勢險絕,荒無人煙。
江佩離按著沈臨歡的指引,猶豫再三之後,還是踏上了這條路。
叮——
她聽到了清脆的鍾聲,輕輕一下,就叫她一個踉蹌,渾身都不對勁起來。
叮——
第二道鍾聲響起,她耳邊出現了雜音,像是有人在念什麽東西,但她一個字都聽不清。
叮——
第三道鍾聲響起,她果然找到了沈臨歡說的那處窯洞,洞門口用紅色的絲線織了一張細密的網,上麵墜著鈴鐺。
那鈴鐺,跟那時汪阿曼身上掛的一模一樣。
不等江佩離出聲,黑暗的洞中就走出來一個佝僂著背的矮小老太太。
老太太身高不足四尺,枯瘦黝黑,像極了被火燒過的幹屍,尤其她的臉,隻有半張完好,另一邊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江佩離看著那人的模樣,著實嚇了一跳,一時也分不清這是人是鬼。
是人的話……
這荒山野嶺的,這麽個小老太太,怎麽活下來的?
那、那是鬼嗎?
“哈,又是個可憐蟲!”
老太太一隻眼睛上翻,睨著江佩離,聲音尖銳沙啞,讓人渾身不適。
“怎麽?你年紀輕輕,就痛失所愛了?哈——”
老太太看了江佩離半晌,突然覺得不對,便用手裏的法杖戳了戳網上的鈴鐺。
“原來如此。”
老太太了然於心,“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憐!”
江佩離:“……”
她哪裏可憐了?好歹身高長相各方麵都正常,還不用委身躲在這深山裏!
“小丫頭,你是從前世回來的是嗎?”
老太太低下頭,看著手裏的鈴鐺,“從前世過來,又沒有前世的記憶。哈,小姑娘,你真是我見過最可憐的姑娘了。”
“死老太婆!”
江佩離終是忍不住低罵了一聲,“神神叨叨的說些什麽鬼話?”
“小姑娘,既是有求於我老太,出言不遜可要不得。”
老太太說話總是帶了詭異的顫音,跟民間所說的索命無常一般。
一時,江佩離也不敢造次。
這窯洞黑漆漆的,誰知道這鬼老太婆在洞裏放了什麽奇奇怪怪的玩意?
“喂,老太婆。”
江佩離別別扭扭的,“你都知道我有求於你,就趕緊告訴我我怎麽才能記起來前世的事情。”
“你想記起來?”
廢話!
江佩離憋著聲音點點頭,她還是有些害怕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
“你想記起來,求我做什麽?”
老太太拄著法杖,蹣跚著背過身,“所謂忘記,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戲。你記不起來前世,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是你自己,不敢記起來。”
江佩離內心一顫,脫口反駁:“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啊?現在人命關天,我若想得起來還會大老遠跑來找你這小老太婆嗎?”
“凡有所相皆是虛妄,回生之法所謂的挖心肝燒成灰,都隻是表象。真正能讓人回生的,恰是那令人恐懼的執念。”
老太太哼笑兩聲,“小姑娘,你的執念支撐你回到現在,你的軟弱又導致你不敢想起一些事情。所以老太才說你可憐。”
“聽不懂,說人話!”
老太太沒再說話,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回到了黑暗之中,怎麽喊罵都沒再出來。
江佩離無功而返。
洞口的人走之後,老太太在洞中燃起了一張符紙,唯一完好的眼睛流下了激動的血淚。
“看吧看吧,術法並不假,假的是那些凡人的心……”
……
江佩離碰了一鼻子灰。
回到姑蘇,已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
“思爺!”
袁向敏急急迎上來,“這幾天你去了哪裏?江淮府給姐……秦珩的詔書下來了,起義一事全權交與他處理!”
江佩離驟然心驚,脫口:“什麽意思?陸芷江渙如何判,端看他怎麽決定了?”
“對!”
陸芷江渙的性命握在那人手裏,江佩離卻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沒那麽簡單的。
舉兵造反,就算規模不大還未成形,但對凶殘的蠻族人來說,根本就是不可原諒,陸芷和江渙根本就凶多吉少!
況且這麽大的事情,江淮府怎麽可能交給一個剛被招安的漢人來管?
江佩離心跳快起來,腦子裏突然冒出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莫非秦珩早已有安排,他歸順招安放下名節,都是為了……她麽?
“袁向敏!”
江佩離聲音止不住地顫抖,她努力克製著,“他現在在哪裏?”
“誰?”
“秦珩,他在哪?”
袁向敏怔愣住,他知曉以江佩離對歸順蠻庭之漢人的厭惡程度,她不可能對秦珩還有絲毫留戀。
“陸芷和阿渙的命都握在他手裏了,我需要知道情況,才能想出法子。”
江佩離隨意解釋了句,心卻亂如麻。
所以那天陸芷她們被抓之後,府衙對她的所為置若罔聞,甚至沒有人提她去審訊,也是因為……他麽?
袁向敏當然不會知道她內心的想法,隻是在聽完她的解釋後,猶豫了一陣。
“他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去杭州的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