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大結局下
第384章大結局下
看著緊閉的新房門，秦珩一時啞口。
新婚夜被新娘關在門外，任誰都會覺得有失顏麵，然而江佩離似是在氣頭上，鐵了心地不開門。
秦珩有些無奈，又不能強行破門而入，隻好默默坐在房外的石階上，望著天上的月亮歎氣，時不時同屋裏的人說幾句話。
“阿離，你餓了沒啊？要不要叫阿蕪給你送點吃的？”
“頭冠拆了嗎？今天一天很勞累吧？孩子沒折騰你吧？要不你先休息了？明兒再繼續？”
“咱們先說好啊，你如今特殊時期，怎樣都行，不能拿自個兒身子逞能知道嗎？我今兒瞧著你瘦了不少……”
“……”
許是受不了秦珩的碎碎念，屋裏一凳子砸在門上，“哐當”一聲，秦珩悻悻閉嘴。
夜裏還是有些涼的，秦珩緊了緊衣衫，心想著自己就不該心軟，這種事兒，明明讓江渙一個人麵對就行了，他這是遭的哪門子罪？
過了半晌，秦珩聽到屋裏傳來腳步聲，似是江佩離走到門邊了，他立馬起身整了整衣衫，轉而卻不見江佩離開門，而是拿了把椅子坐在了門後。
秦珩：“……”
“自己招了吧。”
江佩離淡淡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的打算？從江渙遇襲到你被刺的事兒，你倆誰做主瞞著我的？還有我明明喝了避子湯，我這肚裏的孩子究竟咋懷上的，嗯？”
她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憤怒的控訴，其實這一檔子事兒她一個人坐在裏頭的時候都想了個七七八八，但她就是要用這種方式，讓秦珩深刻地意識到他的錯誤。
秦珩歎了一口氣，供認不諱：“從你離開華都我就開始打算了。那時候我也以為江渙、狄雅還有你父親都遇難了，直到……”
直到狄烈的搜救隊尋到了狄雅和江渙。
襲擊他們的人並非蠻人，狄雅確定不是自己封地的兵，而江渙也確定對方是江湖人士，那時秦珩已經猜到血玲瓏的存在，便向狄烈請求回江南。
但狄烈畢竟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江佩離走在前頭他攔不住，秦珩如今要務在身他留不了，便以養傷為由將江渙當作人質扣了下來。
“所以江渙一直沒回來是狄烈的原因咯？”
秦珩趕緊甩鍋道：“算是吧，畢竟這事兒涉及的方麵多，狄烈那時也不敢輕信於我，我便同江渙商量著，讓他臥薪嚐膽受點委屈先。”
雖然在狄雅的照顧下，江渙並沒有受多少委屈，而且聽說江渙對狄雅的態度有了轉變，不知是因為救命之恩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江佩離聽了這話，沉默半天，再開口時明顯克製著情緒，問：“為什麽不能告訴我呢？”
“他是我弟弟，他平安無事的消息，為什麽你們都沒想過告訴我呢？”
秦珩張了張嘴，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隻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不是不想告訴她，而是那個時候，不合適告訴她。
江渙平安活著已是萬幸，知曉的人少一些，對他和江佩離來說都更加安全。
秦珩不是不知道江佩離那時承受著多大的痛苦，可他不得不如此。
“秋冶那邊又是怎麽回事？”
江佩離沒有繼續糾結，她本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對現在的她來說，江渙還活著便是幸事，其他什麽，她已經不想去追究了。
“你是不是讓秋冶把避子湯換成別的了？”
秦珩點點頭，低聲說：“為了保你性命，我不得不如此。”
江佩離氣笑：“你就不怕中途有個什麽閃失？”
“怎麽會？”
秦珩笑道，看江佩離剪影時的神情也格外溫柔，“我已經發誓不會讓你有任何閃失，你和我們的孩子，都不會有事。”
江佩離沒說話，他承諾的他也做到了，他用他的身軀，護了她和孩子安然。
然後是一段無盡的沉默，屋內紅燭燃盡，貼在窗上的“喜”字依然安寧，可滿眼的紅色卻讓江佩離內心堵得慌。
血的顏色，太讓人壓抑了，她瞬間想到不歸山屍野遍地，也想到了秦珩中劍倒地渾身是血的樣子。
那種悲痛和恐懼還曆曆在目，像是水草一般纏繞著她的脖子，用力地將她往深淵裏拖，喘不過氣來。
有些話她不敢開口問，畢竟不管現在如何，當時那把劍，是真真切切地捅進了他身子裏的，她不敢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痛，也不敢想，秦珩如今能站在她麵前，究竟經曆了多少苦難。
“我那時，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秦珩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卻是聽得江佩離直想落淚。
她有孕以來變得感性了不少，動不動就掉眼淚，很討厭。
“有一瞬間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我覺得自己在這世上停留的時間太長太長了，長到讓人覺得疲累。這世上有很多讓人絕望的事情，在某個時刻，一丁點不經意的小事都會讓人放棄生的希望。”
“可我想到了你。”
秦珩說，語氣裏帶了淺淺的笑意，“我想到我活這麽長時間，不都是為了要同你在一起麽？可我們的感情才剛剛步入正軌，我若就這麽撒手人寰了，豈不是巨虧？”
“而且我永遠忘不了失去你的痛苦，阿離。”
江佩離看著門外秦珩的剪影，聽著他一字一句：“我舍不得你去承受那份痛。”
“自作多情。”
江佩離哽著喉嚨反駁了句，“我才不會痛苦。你若死了，我就帶著你的孩子改嫁！我過得快快樂樂的，氣死你。”
這說得必然是氣話了，江佩離聲音都在抖，以為秦珩不在了的那段時間，沒有人能體會到她的痛苦。
“當真？”
秦珩不經意地反問了句，江佩離頓時說不出話來，可好勝心不允許自己遜這一籌，興許是賭氣，她拉開門，開口就要懟。
卻見那人紅衣玉冠立於石階之下，仰頭輕笑看著她，眼裏似有浩瀚星辰一般。
“我家阿離總喜歡口是心非，這個問題，還是讓為夫來替你作答。”
秦珩拉著她微涼的手，在她手背落下一吻，笑道：“夫人愛我是真，除此之外，不必當真。”
（全文完）